第9章 【9】嫂子
何眠的名字无异于平地惊雷，让屈昂一下子精神了，他拿过朱岁的手机，微博热搜第一条就是：不孝孙子用生豆角毒害亲奶奶，亲奶奶愤而反击。
点开视频，正是有人偷录的何眠被他奶暴打的名场面。
虽然打了马赛克，屈昂还是一眼认出了何眠。
下面的评论可一点都不友好，无数的谩骂恶评铺天盖地的袭来，更有甚者，还有人扒出了何眠的家庭住址和手机号，还有他初中在哪儿上的，大学在哪儿毕业的，看得让人脊背发凉。
椒盐在旁边盯着视频看了半天，诧异道：“这是嫂子吗？”
“嫂子？”屈昂震惊，“你叫谁嫂子呢？”
“何眠啊，他是我们的嫂子。”
“我草！”屈昂坐不住了，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你乱叫什么呢！”
刘轩一把扣住屈昂肩头：“昂哥，在我们心里，何眠已经是我们大家的嫂子了。”
“什么时候？为什么？”
“那次你头一回喝多了，给我们的是何眠的电话，让我们给他打，让他来接你。”
屈昂目瞪口呆，他抱住脑袋仔细回想，但由于那次喝太大，断片了，根本对这件事没有记忆：“你们没搞错吗？”
椒盐道：“我们起初以为你会让你哥来接你呢，谁知道甩给我们一个陌生号码，备注名字还挺随意：探探3号，都特么以为是你脑子糊涂了，朱岁还非常谨慎的核实了对方的姓名、单位和家庭住址。朱岁，有这事儿吧？”
朱岁看了看一脸懵逼的屈昂，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嗯，没错，那次是何眠给你收拾了烂摊子，送你回酒店的。”
草他妈啊！之前还把对方当做可有可无的炮友，谁成想在他一无所知的状况下，自己的兄弟们背后跟何眠互道嫂子，打成一片了。
“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呢？”
“嫂子不让说，怕你醒来之后会害臊——”
“淦！老子干什么了？还需要害臊？！”
“……”
三个人闭紧嘴巴闷不做声。
刘轩给屋里的四个女孩发了钱，打发走了，清理了无关人员之后，拿出手机神秘一笑：“看看我去年二十五号的朋友圈吧，你就知道自己应该害臊啥了。”
手指头一个劲儿的拨弄，一直滑到了2020年三月二十五号的视频，点开。
就在视频播放的同时，记忆如潮水一股脑地涌过来，把屈昂扑了个跟头——
2020年，3月25日。
那天屈昂的确喝醉了，而喝醉的理由所有人都不知道，但这家伙喝醉了跟一般人不同，也不作也不闹，静如处子的，别人让他做什么都会乖乖照做。
‘昂哥你别乱跑啊，我们已经给你留的那个号码打过电话了，那人马上就过来。’椒盐说道。
‘好。’屈昂走到路边坐了下来，抱着屈起的双膝，四下张望，像是等着妈妈接自己回家的幼稚园大班宝宝。
刘轩盯着安静的屈昂纳闷道：‘这小子真喝多了吗？我看他挺正常的。’
‘十杯大扎啤，七瓶啤酒，还有两缸子白的，你说喝多没有？’椒盐瞪了眼刘轩，要不是刘轩没轻没重的劝酒，屈昂也不至于喝那么多。
‘操！这小子平日不怎么喝酒，我哪知道他的极限在哪儿啊？’
‘对了，刚刚他给咱们的电话号码是谁的？’
‘不是他哥的吗？’
‘听声音看备注，应该不是。’
谁他妈的会给自己亲哥备注“探探3”呢？一看就是约`炮高手的惯用手法。
‘那是谁？’四个人一齐懵逼了。
几个人正面面相觑的时候，迎面急匆匆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上身穿着奶蓝色的卫衣，下身穿着浅咖啡色的睡裤，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应该是匆忙出门的，五官很好看也许是因为气质太过收敛，所以他并没有多耀眼，走在街上与人擦肩而过也不会令谁惊鸿一瞥，只会让人留有余味，然后情不自禁地扭脸再回头看看。
何眠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他很适合这个春天，没有风，也没有波澜就算在别人心里引起了动静，也只是轻轻的涟漪。
‘您好，请问是谁打得电话？我叫何眠。’
刘轩没想到来人会是这么一个文静瘦弱的男子，原以为会是什么妖艳贱货的，一时之间舌头打结还不利索了：‘那，那个——’
椒盐更是笨嘴拙舌，关键时刻掉链子，而平日里不吱声不言语的朱岁开了口：‘你和屈昂是什么关系？’
他那个审犯人的口吻让椒盐大吃一惊，赶忙拉住朱岁：‘喂喂，你这么问不好吧？’
朱岁冷冷的扫视着何眠：‘咱们不能把朋友随随便便扔给一个陌生人吧，要是出了事儿谁担着？’
刘轩瞧着何眠那张无辜无害的脸蛋和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子，又瞧了瞧好友一米八四的大体格子，寻思着朱岁是想多了。
‘朋友。’仅仅两个字，也是何眠思索半天挤出来的答案。
‘我们从小玩到大，还从没听到有你这号朋友。’朱岁这人说话直截了当，不留情面，一般人都招架不住他的三句质问。
‘你们可能从没有玩到床上吧，我跟他睡了。’何眠非常平静的说道。
‘……’
那个与平静语气截然相反的少儿不宜内容让几人哑然，连朱岁也吃了瘪。
朱岁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你把姓名、单位和家庭住址留一下。’
“嗯。”对朱岁的要求，何眠并没有拒绝，他的态度让朱岁产生了巨大的好奇，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你来了！’原本坐在道边的屈昂看见了何眠，仿佛看见了亲人一般，嗖一下蹦起，扑到了何眠身上。
刚刚还特么又乖又老实的，突然抱着何眠大哭了起来：‘啊啊啊啊！我的梧桐树不开花了！不开花了！’
‘你让它们开花啊！开花啊！我要它们开花啊！’扯着何眠胳膊又是扭腰撒娇又是胡搅蛮缠的的求安慰，惹得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何眠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哄着：‘好好，会开的，会开的。’
这副德行的屈昂是前所未有的，也是他们三人从未见过的，刘轩不自禁的掏出手机，按下了录像键。
刚记到何眠单位的朱岁瞠目结舌，见这个家伙耍赖的样子真是丢尽了众人脸面，对何眠无奈的摆摆手，就跟扫瘟神一样：‘快带他走吧！’
椒盐望着何眠搀扶屈昂离开，来了一句：‘他是咱嫂子吧？’
啊——
卧槽！
视频还没看完，屈昂已经感到自己的脸在慢慢升腾，加热，燃烧。
隐隐约约想起那天之后的第二天早上醒来，看见床头摆放的煎饼果子和豆浆，煎饼果子还冒着热乎气。
当时他没多想，还在心里骂着酒店的早餐服务怎么越来越low了，还特么投诉了一圈。
‘啊啊啊啊！我的梧桐树不开花了！不开花了！’
刘轩拿着手机边看边笑：“昂哥，每次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拿出这个视频看一看，心情立马就好了。”
椒盐笑滋滋的说道：“哎呦，轩儿，你还给昂哥美颜了呢！”
刘轩嘿嘿一笑：“兄弟么！”
还在等着屈昂夸夸他。
屈昂恶狠狠的瞪着刘轩，刘轩的笑容迅速缩了回去，手忙脚乱的赶忙按下停止键，此时此刻的屈昂已经拟好了他的暗杀名单，打算把在场的几个人都一一灭口了。
“昂哥，放心，我不会说的。”刘轩道。
“操`你妈的！赶紧把视频从你朋友圈里删了。”
“是是！”
“删干净！相册里的也删了！”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刘轩又碰了播放键，视频响起了屈昂的嚎叫：‘你让它们开花啊！开花啊！我要它们开花！’
随后响起了何眠的温声细语：‘好好，会开的，会开的。’
很奇怪，刚刚想逃离这个世界的羞愧突然因为听到何眠的声音而平静了下来。
一直观察屈昂的朱岁眼睛一亮，有了兴致，坐直了身子：“难道，你跟何眠出了什么问题？”
闪躲开朱岁锐利的目光，屈昂掩饰性的强装镇定：“我跟他能有什么问题，他连床伴都不算不上，就是个炮友！”
“那你俩现在是分手了？”朱岁追问。
“老子删的他！”
朱岁笑笑，抱起了肩膀：“那我有机会了。”
“嗯？”屈昂心里响起了莫名的警笛声，眼睛瞪圆，死死瞪着朱岁。
“怎么了？现在又想搂起来了？”朱岁嘴角翘高，仿佛在那里长了一条大尾巴，一个劲儿的往上扬，“多么好的一个尤物啊，放在你这里都是暴殄天物了呢。”
“哎哎！”刘轩感到两人的气氛不妙，赶忙过来拉开朱岁，“朱岁你疯了吗？”
血浆倒流，脑门快被突然涌入的愤怒炸开了锅，屈昂一把抓住朱岁的衣领：“你他妈再说一遍！”
“这是干嘛啊！”老好人椒盐抱住屈昂的胳膊，“咱们都是好朋友别吵架啊！”
朱岁问道：“怎么？你喜欢他？爱上他了？”
“放屁！一个睡过就扔的男人，怎么可能——”
“那你激动个什么劲儿。”朱岁平静的扯开好友的手，嘴角的冷笑始终没放下：“屈昂，你不是把他当做垃圾一样的扔掉了吗？那让我捡起来吧，我可是不会拾金不昧的。”
真他妈想照着朱岁胸口来一下子，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屈昂捏紧了拳头，后槽牙咬得死紧，一旁的刘轩和椒盐拼了命挡在他面前，生怕他这头蛮牛干出点出格的事儿。
刘轩叫着：“朱岁你闭上嘴巴！”
朱岁笑笑，优雅地站了起来，拽了拽衣边，说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么大的好奇，何眠是第一个，以前他是你的，我不抢兄弟的东西，现在他自由了，我会紧紧抓住他的——”
他的话让椒盐和刘轩错愕，却让屈昂心中升起一股子惊慌。
朱岁这还是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展露势在必得的决心，这人向来漫不经心，对什么都不走心，唯独这一次好像要来真的了。
屈昂强压下早已自乱阵脚的心情，问道：“朱岁，你没开玩笑吧？”
“你见过我开玩笑吗？”
屈昂愤然推开房门冲了出去，与刚刚那个男人撞个正着，男人一把搂住他的胳膊：“十点了，跟我走吧！”
一胳膊甩开男人，屈昂大吼一声：“给老子滚！”
包房里剩下的椒盐和刘轩四目相对不知该说点啥好了，刘轩问询朱岁：“你特么这是故意激屈昂，让他跟嫂子和好吧？”
朱岁也没搭腔，坐回了沙发里，掏出根烟放在嘴边，但是并不点燃：“你说呢？”
椒盐完全糊涂了，他本来就憨厚，脑子也没他们灵光，，一点都摸不透他们的那些套路：“朱岁你啥意思啊？”
叼着烟，朱岁笑了笑，眼神认真了起来：“如果我说我真的对何眠很感兴趣呢——”
刘轩正色道：“朱岁，咱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你说你们这是闹哪出啊？”椒盐拿起外套就准备去追屈昂。
“不用追，那个呆瓜肯定去他老妈的医院了。”朱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