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张葫芦的底细
嘉峪关的小羊肉馆里,我逼问张葫芦说出自己的身份。在我的威逼之下,他居然说自己是道士。
我鄙夷地笑了:“你说你道士,你是哪门哪派的道士?”
张葫芦不假思索地说:“我是全真派的。”
听他这么说,我决定挖个坑,就继续不动声色地问:“全真派,你全真哪派?”
“那还用说,当然是龙门派了。”张葫芦正色道。
“全真龙门派?那你是字辈是什么?”我继续追问。
张葫芦说:“我,我是信字辈的。”
道教有大大小小至少几十个门派,但是在明朝之后基本整合成了两大派,一个是正派,一个是全真派。全真派从王重阳立教之后,到了金元时代得到朝廷认可,当时他们是一个整体,有掌教大宗师。但是到了明朝之后,全真道因为跟蒙元政府关系太近,遭到了朱元璋打压,失去了在社会上层传播的渠道,渐渐流入民间,渐渐分化成七个大派,其中以龙门派声势最大。在道教界就有天下全真半龙门这个说法。按照龙门派的字辈,到了我们这个时代基本上传到了“至理宗诚信,崇高嗣法兴”。他说是信字辈,辈分还是可以的。
听他这么说之后我讥讽道:“辈分很高嘛。”
张葫芦根本没听出来我的中的恶意,他说:“那当然了,我这辈分是极高的。”
话说到这个程度,我决定发起攻击。我眼一瞪,桌子一拍,怒斥道:“你个不守全真清规的混账东西,就不怕死了地狱吗?”
张葫芦急了,但是不敢发火,他结巴说:“你,你怎么咒人?”
“哼。”我冷笑着:“全真道士不许喝酒,不许吃肉,你倒好酒肉不忌,真是好样的,就差没娶小老婆了吧?还好意思说是信字辈的,我看你是混字辈的,混蛋的混。”
张葫芦涨红了脸:“我,我,我是俗家弟子,我怎么不能喝酒吃肉?”
“俗家弟子?”我隐隐约约觉得他没说实话。因为一个俗家弟子居然有那么多宝贝法器,而且看起来懂一些道术,这样的俗家弟子可是少见。我瞪着他,继续斥骂,逼他说实话:“俗家弟子打着道士的旗号招摇撞骗,你更可恨。走,去公安局。”
张葫芦继续辩解:“其实我是正一派的道士。”
天底下的教门道士就两大派,全真和正一,他倒好哪边都想沾一下。我知道他这是还没说实话,就继续问他:“你说你正一道,你是正一哪门哪派?”
张葫芦:“我是正一上清。”
“是吗?你是上清什么字辈的?冠巾了没有?”我又一次给他挖坑。
这张葫芦倒不是完全糊涂,他听出来了,抗议道:“陈不黑,你不用给我挖坑,冠巾那是他们全真派的事情,正一派叫传度。”
我乐了:“张葫芦,说你不懂吧,你有时候还懂点,说你懂呢,你还不着调。我不逗你了,既然你说是道士,那就是实话实说,你是哪门哪派的道士,报上你的名号,你的师父是谁?”
行走江湖哪敢轻易报自己的名号,更何况还要说师父的名字,这可不是玩笑的。张葫芦自然是不敢。
见他支支吾吾不说话,我又说:“你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名号不敢报,师父的名字不敢说。”
听我说话这么难听,张葫芦急了:“道门中人言祖不言师你不懂吗?行走江湖哪有说自己师父名字的?”
一听他这话我愣住了,这话是这样的熟悉,因为我的师父醉大队经常跟我说这样的话。而且张葫芦的话还有另外一个信息量,他没说是教门中人,而是说道门中人。难道这个不着调的家伙跟我们门派有渊源?
我想到这一点口气就缓和下来,我和气地对他说:“张葫芦,我相信你是道士,既然不愿意说师门,那就是有不方便的地方。我不逼你,因为我知道你有功夫,是个有本事的道士。”
张葫芦听我这么说,他心情好很多了,就说:“我算不上有本事的道士,你可别夸我。”
“八宝紫金锭这种宝贝你都有,你当然有本事了。”我继续夸他。
张葫芦笑了,他说:“算不上什么。”
我连忙摇头表示不认可,我说:“八宝紫金锭除了武当山,在其他地方很少能看到了,你肯定不是武当山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有秘密传承,你是高人。”
张葫芦乐呵呵地:“算不上高人,再说八宝紫金锭算不上宝贝,我师父他……”
“你师父他什么?”在我的一番捧杀之下张葫芦终于露出了破绽,我急忙追问。
张葫芦知道说错话了,忙说:“没什么,没什么。”
我笑着说:“不用说,那面铜镜也是你师父传的楼,包括那个九转葫芦。”
“你就别问了,你问我也不会说。”张葫芦又开始抗拒我的询问。
看到张葫芦这么坚决,我发现这样套话太麻烦,要对付他就得找他软肋。我想了想,计上心头。我说:“好,你不说没关系,把禹政委给的钱退回来。”
“凭什么?”张葫芦听到要退钱又黑下脸来。
我说:“禹政委给你八百,给我五百,你把我那五百退回来没毛病吧?”
张葫芦听后沉默了好一会,他牙一咬,终于开口了:“陈不黑,我觉得你和我有缘分,那我就告诉你,我来自一个秘密门派,这个门派不是我们自己人绝对不会听说。话我只能说到这里,你信不信无所谓。”
听到他这么说,我决定试探他一下,我说:“难道是知白守黑?”
张葫芦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变了,他不再害怕,也不再吊儿郎当,他认真地问:“陈不黑,你的名字是爸妈起的吗?”
我听出来张葫芦是在试探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应该是我的同门。我笑着说:“张葫芦,说出你的真正来历,我发誓不告诉别人。”
张葫芦审视着我:“你说出你的来历,我说出我的来历,我们去关老爷面前发誓,互不泄露。”
看到张葫芦终于认真起来,我满口答应,我们吃完饭就去了嘉峪关城里的关帝庙。我俩跪在关帝爷面前起誓之后就真正推心置腹了。
我对张葫芦说:“你先说吧,你是哪门派的?”
张葫芦骄傲地说:“我是白云门的传人。不过你肯定没听过,说了也是白说。”
我心里震惊,这个不着调的家伙果然跟我是同门。可是他的名字为什么叫张葫芦。
我不再遮遮掩掩,干脆直接问:“白云门的人,男性名字中会有一个黑字,女性会有一个白字。你叫张葫芦,这不对,你不是白云门的人。”
张葫芦急忙辩解:“我怎么不是,我有黑字,师父给我起的名字叫张小黑。”
我听了这话之后差点笑岔气,便说:“这名字好可爱。”
“师父起的当然可爱。”张葫芦执拗地说着,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始质问我:“陈不黑,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白云门的秘密?”
我大笑道:“你都喊我陈不黑了,你说为什么?”
张葫芦瞪大了眼睛:“你是白云门的?”
我笑了笑:“你都能是,我为什么不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