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寻仇
这撕裂天地的一拳直直的朝着这手持玉玺的神秘人轰去。
这神秘人大吼一声，双眼中爆发出一轮金光，不躲不闪，也擎起拳头，朝着黑甲武士迎去。
两拳相接。
“轰隆！”
如同闷雷炸开，以这二人为中心的空间都开始出现波纹状的震荡，天上的白云也被这一拳之力所产生的力量轰散开。
二人的这一击如果打在大楼上，恐怕数百米高的大楼也会在顷刻之间倒塌，化作废墟。
“哇啊！”
黑甲人在原地没有动，但是这神秘人却是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轰”
神秘人砸在了地面上，又是一阵巨响，地面上又砸出了一个大坑。
神秘人挣扎的从地面上的坑里爬了起来。
没等他站起来，一抬头，就发现眼前一黑。
黑甲人在他面前，正在直直的看着他，双手交叉握住，慢慢的抬了起来。
神秘人想躲到一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海碗一般大小的拳头已经是朝他砸了下来。
“砰”
神秘人的天灵盖炸开，一股血浆混着白黄色的东西炸开了，剩下的脑袋被捶进了胸腔里，脖子以一个十分奇怪的角度在扭着。
随后，黑甲人一手薅住他扭曲的脖子，把他从坑里拎了出来。
“牧廉清，我很高兴你只用了三百多年就从我的封印里跑了出来，本来我打算关你五百年的。”
黑甲人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忘记跟你打招呼了，好久不见，廉清。”
这神秘人原来叫做牧廉清。
牧廉清被提溜在这黑甲人的手里，但是双手还是在不断的挥舞，挣扎。
黑甲人看着牧廉清在徒劳的挣扎着，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于是轻笑了两声，便把牧廉清高高的举起。
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大地又是一阵震动。
牧廉清这时已经骨骼寸断，躺在地上，连大口喘气都做不到了。
黑甲人就在他的身边盘腿坐了下来，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反撑在膝盖上。
“你知道吗，廉清，我醒了这二十年里，我想了很多很多，过去的时间里我一直都太被动，因为这天下总是不太平，不太平我就越麻烦，好不容易把麻烦都解决了，天下安定了下来，可是这不过是另一个麻烦的开始。”
“因为那帮狗日的王侯将相有了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方法来祸害这个世道，毕竟，这群所谓的达官显贵们，吃起人来，可真的是不吐骨头的。那些可怜的百姓如果是在混乱的时代横遭不幸，大多数只会后悔自己生错了时代，可是在太平年代还这样的话，他们就会憎恨这个世界，憎恨这个世界的一切。”
“我一直在寻找能够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天下太平以后，这帮人能够善待百姓，可惜，这种事我做了整整一千年，这一千年，我都失败了。”
“所以，我在唐末不再这么做了，接下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有一个叫黄巢的小朋友，替我做了最后的决断。想想那会真傻，真蠢，活了那么久居然还对那帮人有期待，我真的是，唉”
“但是那段时间我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我找到了对付祂们另外一种方法，这个方法会让我轻松很多很多。”
“可是我不明白，廉清，明明已经有了希望，你为什么还要……”
话说到这里，黑甲人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
“为什么还要跟奉仙教的人做出那种事！”
黑甲人再次举起了拳头。
但是他又放下了。
他看着躺在地下不成人形浑身是血的牧廉清，缓缓的叹了口气。
“算了，三百年了，算了吧”
他低声说道，不知道是说给地上躺着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过去的就过去吧，哪怕是恨我也好，总比没有强，如果你们都不在了，我真的会发疯的。”
“把阴神玺先给我吧，我有点用。”
说着，黑甲人伸出了一只手，朝着躺在地下的牧廉清抓去，一股黑色的雾气如同触手一般朝牧廉清卷去。
瞬息之间，便卷回来一只通体发黑通红的玉玺。
黑甲人把这东西端在手中仔细打量着。
这个东西他在几千年的时间里就接触过很多次，使用者也被他杀了不少，可是因为种种原因，这件宝物没有长期在他的手里，反而是断断续续的用着，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东西对于他开始是锦上添花，有或没有对于他开始都是无所谓的。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是笑着的”
黑甲人转身时留下了这句话。
“你……总是这样，总是……咳…咳…凭…什么…你凭…什么……是完整的……长生…不老，而我们却咳…咳……你凭什么！！！咳咳咳。”
黑甲人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背对着他，重重的喘了口气。
“我不知道。”
说罢，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这里。
原地只剩下一个方圆数百米寸草不生的碎裂大地，以及一个重伤的人。
黑甲人没有停下脚步，转头前往江南，不过这次，他杀意大盛。
江南之地，是一片大好的锦绣之地，自古是人杰地灵，物华天宝。
从上古时期就有人类在此定居，长期生活，直到千年之前，由于北方连续数百年的战乱，大量人口前往南方逃避战乱。
经济重心开始南移，最终取代北方，成为了经济中心，从此，整个江南之地成了人间屈指可数的富庶繁华之地，各路王侯将相，达官显贵在此聚集。
这是凡人可以看到的表相。
暗中的修炼界，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同样发生在这里。
从上古时代人类刚刚结束茹毛饮血不久之后。这里就出现了修炼者的踪影，是神州大地最早的修炼起源地之一。
古老的巫术出现在了这片同样苍茫的大地上。
经过上万年光阴，巫术式微，同时黄河流域的实力不断扩大，终于在数万年前，那场名为“阪泉”的战争爆发，号称“黄帝”的大德轩辕氏，带领部众，与“炎帝”姜姓作战。
那一战的最后结果不得而知，反正历史记载是由轩辕氏获得了胜利，并且两族融合，成为了一家，成为了早期华夏先民。
此后的数千年的时间里，这片幅员辽阔的大地上各路修炼势力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开宗立派，成山立门。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上古时代无甚法礼，凡人尚可由军士威震，组成个个方国，但是修炼者们可不一样，由于修炼的方法各不相同，修行的理念也是一人一个样，时间久了难免会有冲突，并且这份冲突会随着时间而逐渐加深。从局部到全面，从小到大。外加上古时期妖魔鬼怪横行，各种在后世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怪物，在那个时代里可是切切实实的行走在这天地间的。加上有心人的挑唆，各自理念以及行事风格的不同，矛盾越来越激烈。
于是修炼者之中的“战乱”开始了。
数千年的血雨腥风，弱肉强食，杀得血流成河，七成的势力在这段时间里消失不见。
打到最后的一个千年时，也是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凡间的普通人，最后各个宗门扶持凡人诸侯国，互相进行争霸，凡人在一个个居心叵测的修炼势力之下开始了无休止的战争，整整八百年的不义战争，最后发现真的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经过数万年的争霸，天地间已经是哀鸿遍野，生灵十不存一。
最后这些残存下来的势力签订了合约。
发誓修炼者永远不再插手凡间事，前尘恩怨尽皆罢休，各自休养生息，战端从此以后绝不可再开。
这段历史，后世修炼者称其为“千载血斗”。
为什么要在这里说这么一段历史，因为有宗门被毁的几个年轻人在这段可怕的岁月中幸存了下来，他们凭着自己的天赋快速修炼，最后重建了自己的宗门。
历史不断发展，这个门派也有兴衰，但是都挺了过来，直到唐代末期，这个宗门却神秘消失，不见踪影。
当时天下大乱，凡间自然是生灵涂炭，修炼里也同样不好过，太平年间蛰伏的妖魔鬼怪，邪魔歪道都一股脑的跳了出来享受着人间的痛苦，正道人士都一个个忙的焦头烂额，实在是无暇分身。
所以这件事没人在意，毕竟都自顾不暇了。
有人猜测是迁山避祸了，其实这种说法是对的，当时的门主确实觉得实力不济，如果贸然行动的话恐怕会带了灭门之祸，所以确实带着门人前往了更偏僻的地方。
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作为修炼者在乱世选择逃避而不是面对呢？
很现实的问题，没有那个能力。
毕竟不是所有门派都是上千人的大型门派，也不是每个门派都有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大高手坐镇。
所谓乱世并不是单指凡人战乱，修炼界也有乱世，并且来的比凡间更可怕。
所以，小门派太平年间确实可以降妖除魔，行走天下，但是乱世能做到自保，不分散正道大派大宗的精力与实力，就算是不错了。
这个宗门叫做霖沐宗
自从唐代之后，这个宗门一直是不显山不露水，只有每次正道修炼者有什么大型活动需要派人参加时，才会露面，总体开始实力还可以，体量中等，门徒数百。
但是在二百年前就不一样了。
因为沐霖宗出了一个奇才。
用了八十年的时间突破到天师级的第一个境界，三花聚顶，随后又用了二十年的时间突破到三花聚顶中期，天下震惊。
被称为唐末后第一人。
此人姓苏，名绣儿，八岁时拜入沐霖宗，十八岁时就行走江湖。
因为本命法宝是一把剑。
柄部翠绿如同荷叶，剑身通体泛着如同荷花一般的淡粉红色。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加上使用这把剑的人也如同盛开的荷花一般清白。
所以人称“荷仙子”。
都叫仙子了，所以，她理所应当的，有了天下第一美女的称号，当然，这是二百年前的江湖第一。
现在，她已经是沐霖宗的掌门了，据说已经快突破五气朝元了。
好了，让我们把视角拉回到黑甲人身上。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黑甲人便从川渝的原始森林中到了江南，来到了沐霖宗的山门前。
他此时已经完全变得不一样了。
铠甲上的纹路全部散发着妖艳的紫色光芒，随着黑甲人的呼吸节奏不断闪烁，黑甲人浑身散发出冲天的黑气，那是死气，只有在僵尸，厉鬼身上才会出现的死气。
他一步步的踏上了前往山门的石梯。
路上也看到了几个年轻男女，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下山。
看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法力气息，这是沐霖宗的年轻弟子。
但是黑甲人跟他们擦肩而过，他们却对黑甲人毫无反应，好像没看见一样，继续下山。
黑甲人一路到了山门前。
山门前有两个守卫弟子，正在看守山门。
黑甲人没有因为他们停下脚步，仍然是大步走向前去。
那两名弟子就好像没有看到一般，仍然是站在原地，直到黑甲人走进山门，他们都没有一丝反应。
黑甲人跨进了山门，真正的进入了沐霖宗的范围。
但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哪怕是跟他擦肩而过，也视而不见的走了过去。
这黑甲人轻车熟路的直冲沐霖宗的内部核心区域。
他的脚步越来越轻，但是速度不减。
最后，他走到了一座古朴的阁楼前。
他看着眼前的阁楼，感受到阁楼中的气息，他心中汪洋一般的怒火冲天而起。
他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他直接进入了阁楼内部，而护卫阁楼的阵法，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如同虚设。
他在阁楼中堂环视一圈，然后踏上楼梯，一步步的前往了二楼。
阁楼二楼的屏风后，有一个人正在闭目打坐。
是名女子，十分美丽的女子。
一身朴素的白衣，头发绑成高马尾，额头上有一点朱砂竖纹，瓜子脸，丹凤眼，远山细眉，嘴唇红润含有唇珠在上，虽然是闭目，但是眉目之间依稀可以看出来有些凌厉。
好一个冰山美人！
这就是二百年前名动天下的荷仙子，唐末后第一人，沐霖宗现任宗主，三花聚顶后期，苏绣儿。
黑甲人站在了二楼，他现在的心情反而从愤怒变得平静。
他走的很慢很慢，但是阁楼也就那么大，很快，他到了苏绣儿的面前。
苏绣儿仍然在闭目打坐，没有丝毫的察觉。
黑甲人看着面前的人，内心复杂。
按照他的行事作风，他应该现在把面具摘下来，在她面前现身，让她知道，有些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然后把苏绣儿碎尸万段，魂魄打入地狱的最深处，生生世世的折磨。
当然，他现在就打算这么做，黑甲人缓缓的伸出了手，想要掐住她的脖子。
即将碰到她时，闭目修炼的苏绣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黑甲人身影一滞，他不担心被发现，他也不在乎被人知道，大不了直接灭门，杀光沐霖宗上下就好，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他就保持这个东西没有动。他神识一扫，就明白了，苏绣儿突然睁开眼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有其他人来了。
“拜见宗主”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苏绣儿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悦。
“进来吧”
只听脚步越来越近，很快，一个人就站在了二楼。
看修为，这人好像是一位长老。
手中拿着一副红色的帖子。
对着苏绣儿拜道:“宗主，崂山派加急送来请帖，明日要举行入门大礼，请您去观礼。”
“明日？怎么这么急？”
“不就是收个徒弟吗，怎么还要举行入门大礼？”
“回宗主，这次是崂山掌教亲自主持，并且是代师收徒。”
“崂山掌教？张灵运掌教？要代师收徒！”
“是的，正是张灵运掌教，并且善渊天师对这件事十分重视，亲自吩咐下去的。”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沐霖宗的长老口中称是，退了下去。
苏绣儿看着手中喜庆的请帖，沉默不语，总觉得这件事隐隐约约有点奇怪。
黑甲人就在他的身后站着，心里开始了算计，想了想，随即会心一笑，他有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他原本打算直接宰了她，解决之前的恩恩怨怨，可是刚刚看到了她收到了崂山派的请帖，他就改变了这个主意。
这并不是心软了，也不是余情未了，当然，这个情也不是他自己的情，也不对，算，不能算他整个人的情，算一部分的。
可是现在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毕竟，自己分出去的那一部分神魂的转世身已经死了，那部分魂魄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黑甲人觉得自己现在的转世身，也就是李长生，在成长的路上需要点磨炼，而眼前这个人不管是修为还是因果，变成李长生的磨砺刚刚好。
“先留你一命吧”
“我不信你杀掉他之后，心里没有一丝愧疚或者恐惧。”
黑甲人如此想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朝着苏绣儿的后脑勺一点。
一道扭曲的黑雾直接进入了苏绣儿的大脑中，随即一分为二，一部分就在原地进入脑中的泥丸宫内，另一部分，直接进入她的心脏。
苏绣儿对此无知无觉。
没办法，这就是修炼的差距，在外界眼里三花聚顶后期这种的修为已经是高不可攀，天下屈指可数的高手，是无数人修炼数百年到死也达不到的境界。
但是在这个黑甲人的眼里，三花聚顶就是个屁，一根指头能戳死十个。
随即，这两股黑气各自盘踞下来。
苏绣儿正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有什么奇怪的感觉，突然，她的脑中闪过一道身影。
一道已经死了三百多年的身影。
苏绣儿的脸色马上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回事！”
她赶紧平复念头，试图回归平静。
好在，很快就把心中的杂念给按了下去。
但是她也无心打坐了，站起来，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黑甲人就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嘿，好好享受吧，直接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随即消失不见。
此时的崂山上，张灵运正在教李长生明日大礼上要注意的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