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波?眼前人不是彼时人
“殿下！绝无可能！”慕星雨的脸瞬间冷到了极点，她阴冷的脸显得有些突兀。
但父亲一人将她和尘倦养大，又背负着镇边大臣的责任，她不能容许别人随意的轻视父亲，哪怕是当朝太子也不行！
但这样的行为确实是吓坏了慕怀南和尘倦，在李喻之变脸之前，尘倦连忙拉着慕星雨跪下，他揪着慕星雨的衣袖的手有点发抖，“星儿，不可无礼，快向殿下赔罪！！”
但这些生硬的举动根本入不了李喻之的脸，再说了，头一次见到这么“猖狂”的小丫头，他甚至有些想笑。
说实话，慕星雨这样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行为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个笑话，他瞥了一眼慕怀南，脸上充满了怠慢感：“你不信问你父亲。”他说完还看了一眼慕怀南挑衅的开口到：“曾经的燕斥候，吾没有说错吧。”
“你……”慕星雨的话还没有再说出口就被慕怀南一把拉了回来，他冷着脸，“星儿！你太过无礼了！”
说着，慕怀南冲着李喻之跪下，他表现的十分恭敬，“殿下，小女被臣惯坏了，还请殿下看在她年少无知的份上网开一面。”
慕星雨见状咬紧了唇，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父亲眼眶有些湿润，努力眨眼憋去眼泪，也跪在了地上，但她脸上的神情还是有些倔强，“还请殿下责罚民女的胆大妄为。”
李喻之突然笑出声来，他上前扶起了慕怀南，尘倦也顺势扶起了慕星雨。
李喻之帮着慕怀南排去身上的灰尘，又微叹口气，“您又何必如此，吾又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星儿姑娘也是为您抱不平。”说着他又笑起来，“我大齐国以仁治天下，再说了，星儿姑娘这也是忠孝之举，说什么责罚不责罚的。”
屋内
李晖看着桌子上的牌位出神，他其实很有多话要说的，但这一刻，看见那熟悉的名字，他实在是说不出话。
许久，他伸出手摸了摸那个牌位，有些哽咽：“晴儿，我来看你了。”
他沉默好久才开始继续开口说话，“你别怪我这么久才来，京城那边不安定，我实在没办法呀。”
说着说着他显得有些颓废，抱着牌位坐到了地上，喃喃自语到：“你生产那次我回京的路上淋了场小雨，第一年你祭日的时候做梦梦到你了，你说你想吃河里的螃蟹，我去给你捉了，但是大冬天里河里哪里能找到螃蟹，我还掉进了水里，我猜你看到一定笑我笨死了。”
“咳咳”
南宫影说着咳嗽了几声，整个空旷的祠堂里只有他自己略显悲凉的声音。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就像是借着这个机会，把这么多年来积攒的所有思念，在风雪的呼啸下一泄而出。
最后，他颤抖着抬起手，摸着牌位落下眼泪，“晴儿，我时日不多了……”
过了很久，李晖听到了外面下人的声音，他抬头借着窗户的缝隙看到了已经黑透的天，但坐在地上太久了，他的腿有些麻木。
只见他喊了一声喻儿，李喻之推门进去，看到坐在地上的父皇明显很震惊，但他不过一瞬就恢复了常态。
他走到李晖面前，伸出手扶着李晖站了起来，李晖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慕家三人站在那里，外面的雪已经染白了院子，但不知什么时候雪已经停了，有零星几个下人正在打扫。
李晖伸手，“不必多礼了，摆膳吧，时候也不早了。”
“是。”
慕星雨看着眼前一盘五红烧肉有些郁闷，她真不懂为什么陛下要和他们一起用膳。
这时，尘倦夹过一个鸡腿放在了慕星雨碗里，“你爱吃的。”
慕星雨抬头冲尘倦笑了笑，说了句谢谢。
这顿饭吃的确实不是多么顺心，一桌上除了李晖，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放不开，就连李喻之也感觉屁股下面的紫檀凳子上长了牙齿，咬的他有些坐立不安，毕竟他从出生到现在和父皇一起用膳的次数不超过两只手。
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李晖又开口了，“星儿也长大了，过两年应该就要选夫婿了，不若就以后跟着喻儿一起去京城逛逛，不然一直在这边境，总找不到好的如意郎君。”
他这句话确实说的在理，边境一共两个将军，剩下的只是一些小官，但是张将军家儿子都定了婚约，只余下的是个女孩，李将军的小娃娃才不过蹒跚学步……
但尘倦和慕怀南却是硬生生吓出一身冷汗，此时正值多事之秋，再说了，就以星儿的样貌……他们还真的不知道去了京城……到底是选郎君……还是选其他什么了……
慕怀南跪在地上，语气诚恳，“陛下，星儿她年少不懂事，被微臣和倦儿这孩子惯的无法无天，实在是没办法承受京城里的规矩，若一个不小心顶撞了贵人，那该如何是好。”
“朕看谁敢！”
慕怀南，“还请陛下三思呀，星儿她野惯了，很多规矩也不懂，京城确实是不适合她。”
“嗯 ”李晖放下了筷子，他看着慕怀南有些不满意，“李芬呢？今日怎么没见到她 晴儿不是把她留个星儿了吗？”
慕星雨看慕怀南有些招架不住，就帮着开口了，“回陛下，刘婶婶要临盆了，嬷嬷她不放心，前两日就告假了。”话是这么说，慕星雨心里还是不舒服的，什么叫自己没学规矩，嬷嬷小时候都把这些教过了，不过父亲既然这样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还是配合的好。
“嗯，女子生产到底是个要紧事。”李晖说完沉着眸子，“罢了罢了，京城的规矩到底是多些，星儿就不必过去了。”
“谢陛下隆恩。”
听到这句话尘倦和慕怀南明显都松了一口气，李喻之却撇了撇嘴，这小丫头，确实是没法无天……
但只是一瞬，李晖就冷住了眸子，他将筷子放在碗上，语气有些冷淡，“哦，朕怎么感觉慕怀南你没安什么好心思呀。”
“陛下息怒”
“父皇息怒”
饭厅里一时间安静的可怕，李喻之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心里冷到了极点，聪明如他，早在慕怀南左右推辞的时候他就想到这么多。慕星雨的样貌让他的心里疼的厉害，父皇对那个姓顾的女人太在意了，在意到他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到底能在父皇心里占有什么样的位置。
见自己父皇不开口，李喻之盛了一碗放在李晖面前，“父皇，您消消气，喝点汤。”
不过他并没有动筷，只是看着那碗汤没来由的冷笑着：“怎么，你也以为朕老糊涂了 分不清故人和今人了。”
“儿臣不敢。”
李喻之立马跪下来，他看着旁边地上水蓝色的裙子有些提不上气来：慕星雨才十二岁，十二岁的“母妃”，自己真的开不了口。
看着地上跪着的总人，李晖气的更甚，他直接上前踢了慕怀南一脚，“慕怀南，你以为朕就这么昏庸吗？那是晴儿的孩子！难道在你眼里朕就是如此不知道廉耻丧尽天良的人吗？！。”
“臣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呀！”
他说完径直过去又踢了尘倦一脚：“你们把朕当成了什么样的人了！！！”
慕星雨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果然一点错都没有……
不过好像不是很解气，李晖又踢了太子一脚：“怎么 连朕的好儿子也以为朕那么昏庸吗？”
“儿臣不敢”
李喻之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亲爹。
李喻之见李晖的神色轻松了不少便知道刚刚那几脚已经让李晖的气撒了不少。于是他跪着跑到李晖面前笑嘻嘻嘻说：“儿臣当然知道父皇是英勇神武的皇帝，都是儿臣的错，父皇消消气，消消气。”
整个饭厅的气氛也开始因为这句话变得不再那么严肃和紧张，慕星雨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已经眉眼有了点笑意的陛下，她真的很不明白陛下到底因为什么这么生气，但好像他其实又没有更多的迁怒尘倦哥哥和父亲，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打气精神来。
好在李晖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就自己起身离开了，剩下尘倦他们一下子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夜晚的时候尘倦受慕怀南之意来到太子的住所来表示感谢，不过太子好像并没有准备当好人，他只是摆着手说：“别把吾当成这么好的人，吾只是不想要一个十来岁的母妃而已。”
虽说太子殿下是已逝的太后养大的，但好歹也和皇后挂着母子的名义，他总不能看着母妃这个岁数了还要被废。
“不论殿下怎么说，臣都是要感谢殿下的。”尘倦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微。
“行，既然你执意要感谢吾就拿出点诚意吧。”
“这。” 尘倦开始为难了，他着实不太懂太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说北牧边境有一种蓝色的梅花，上次进贡的那棵半路都谢了。” 太子看尘倦的样子真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接的是否有些生硬，别回头让他察觉出端倪。
“奥，好，臣遵旨。”尘倦立马应下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早就带吾去，刚好这个雪也停了，看梅正合适。”
尘倦看着高兴的太子无奈摇头，小孩子一样性情，十四五岁的太子和星儿一样容易快乐。
不过尘倦好像没有清楚的了解到，他自己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不过有了在外面当孤儿的几年，他现在好像感觉心智不止十几岁了。
可突然对上太子的目光，尘倦的心咯噔一下，因为太子的眼里绝不只是看梅花那么简单。
但尘倦已经答应，就不好再说什么推辞的话，只好先行礼离开。
他拐去澜湾小院的时候院里很安静。
等到他出现的时候慕星雨和丫鬟白荷，紫燕已经挖好了洞，看着尘倦之后慕星雨立刻开心的跑过来问：“倦哥哥，怎么样，带过来了吗？”
“带来了。” 尘倦无奈的把手里的小鸡递给慕星雨。
晚饭的氛围太僵，慕星雨根本没怎么好好吃饭，这不，刚过辰时又饿的不行了，就只跑去找尘倦要他给带一只小鸡过来烤了吃。
“你呀，就知道吃，小心变成小猪呀。”尘倦揪着慕星雨的鼻子说。
“哼，才不会，我天天都练武，根本吃不胖的。”慕星雨从尘倦手里接过已经脱好毛的小鸡就乐呵呵的跑去找白荷和紫燕了。
“哎，啥时候才能长大呀。” 尘倦看着慕星雨无奈的说，不过他还是很开心慕星雨可以被保护的这么天真可爱的，他又想想，有师傅和自己在，星儿也不需要长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