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吧唧一口亲爱的
江觉尘离开了,虽是陈家吃了亏,但无一人上前敢说不是,大家各说各的,自行散开。
会宴表面恢复了宁静,实则暗里波涛汹涌。
谁也不知道对方私下会说什么。
陈如天教训完女儿,还不解气,矛头冲向拍卖会的主人,高黎山。
“高兄!我当你是我兄弟,你就这么帮外人说话的?!不帮就算了,还在一旁看热闹,你还是人吗你!”
他气喘如牛,看得出来是有多大的气。
高黎山将他拉至僻静的地方,恨铁不成钢。
陈如萱鹌鹑似的跟了过来。
狗头鼠脑扫了眼四周,确定没人看过来,高黎山这才一手握拳锤向另一只手,一副“坏了事”的表情,他压低声音道:“害呀!老陈,你们惹错人了!亏我还一开始还想拉住你,是你自己不搭理我,反倒头来,还怪我没帮你!”
“老陈啊,老陈,我可是把话说这儿了啊,你要是还不抓紧时间去给人家道歉,以后出了啥事,赖不到我老高的头上!”
陈如天听得云里雾里的,直皱眉,只注意到他口中的‘赖不到我身上’。
“你啥意思老高,什么叫出啥事,我堂堂陈家,还能怕他一个黄毛小儿不成?!”
“你,你!”
自己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以前的那股聪明劲呢!
高黎山被他气得胸口疼,他家和陈家关系密切,利益紧系,如果陈如天出了啥事,那自己必定是元气大伤,虽说不致命,但总归是要缓好一阵,所以他才会苦口婆心地劝诫这位相识多年、脾气暴躁的兄弟。
没想到啊,人还是不领情!
当真是以为自己做大做强,就可以目中无人了。
罢了,罢了,大不了,以后再换个盟友吧!
高黎山深叹口气,目露哀怜:“老陈啊,你遇上的真是硬骨头,他,你知道是谁吗?”
“那可是ivn集团的独子,现在的继承人!你们今晚这么污蔑人家,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你别忘了,他们是做什么的,什么不掺点,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唉!!”
“你说什么?!”
打脸时刻,来得如此之快,陈如天浑身犹如冰水灌淋,遍体生寒,“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跑到我们这来,你吓唬我呢!”震惊之余,仍面露死灰,喃喃道:“难道是真的?!”
参与全程,陈如萱虽不甚了解ivn是干什么的,但见往日成熟稳重,雍容不迫的父亲头一回露出这副表情,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顿时慌了神,抓着高黎山的手哀求:“高叔,高叔!您救救我爸吧,求求你,救救我们,我知道错了,高叔,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求您了”
“唉”高黎山惋惜地摇摇头,将抓着自己的手扯下,“你们这一家的脾气,真该改改了。”
突然一只手,又抓住了自己的手臂,高黎山侧头看去。
是陈如天,他眼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亮了起来,哑着声音,道:&34;高兄,这样,最后再帮我一个忙,既然那位贵人来了,就说明你有他的联系方式,你给我,我马上带着小女登门道歉,或许还能挽救。&34;
高黎山拉开他的手,沉重地摇头,说道:“当初邀请,我也只是听说传闻,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投了一份邀请函,根本没想过小道消息会是真的。”
“一个月过去了,水声都没有一点,我都忘了有这回事,结果,突然今天下午半途打电话过来,说要亲自登门拜访,我还想拉着他熟络熟络关系,结果才离开一会儿,你们就给我整这出。”
“那位啊,联系我的只是用的虚拟号,你们”
高黎山来回看陈家父女的脸色,不忍再看,“联系不上的!”
陈如萱咬着嘴唇,泫然欲泣:“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高叔?”
高黎山到底也舍不得相处多年的老伙伴倒下,招手让他俩凑近。
“明天上午,江总要亲自过来取一藏品,你们可以试试,多的真的没有了。”
有了这个好消息,陈家父女,眼珠一转,决定回家,好好商量对策。
临走时,趁四下无人,陈如萱唤来一位服务员,并塞给他一张支票。
江觉尘回到家没有开灯,客厅漆黑一片。
现在的时间点,是狗狗都睡了。
他换好拖鞋,悄无声息地走近宋思明的卧室前。
门关上的,想讨个晚安吻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因为陈家,说不定还能赶上尾气,就算亲爱的漫不经心地碰一下也是好的啊,江觉尘愤愤地想着,在手机上发给范晓一串长字,然后熄屏。
回来除开此事,他还有一件事需要查看。
为了不打扰到恩佐休息,他静悄悄地走到厨房,拉开橱柜,打开手电筒,一照,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即使江觉尘有了心理准备,也依旧沉默了。
很好。
最后的两包方便面,一个塑料袋子都没有。
消失得无影无踪。
电筒的光转向垃圾桶,里面方便面包装袋上的图案直直对着他的脸。
也难为宋思明,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一晚上吃了两包,剩下一个塑料袋还塞进另一个袋子里面,掩耳盗铃!
江觉尘气笑了,恨不得现在拆开门,把里面熟睡的人按在腿上打几下。
说了不让,还逮着机会就吃,不知道让范晓叫人做吗。
范晓也是个废物,怎么就不知道拦着点。
他盘算着时间,觉得明天中午肯定赶不回来做午饭,只能喊范晓让人送一份过去。
虽然午饭没有了,但好在,他下午来得及送思明去岳母家。
江觉尘站起身,关掉手电筒,揣回手机,摸着黑回到卧室里洗漱休息。
早上宋思明醒得时候压根没想过江觉尘会回来,碰到他的时候,吓了他一跳。
“尘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
一天都没亲近了,江觉尘心痒难耐,环着他,蓝色的眼睛闪烁着,挂着温柔的笑意。
距离太近了,令宋思明有点不舒服,他的身子微微动了动,想撤离这个让人窒息的怀抱。
江觉尘可不顾他的反抗,用额头抵着他的脸,像动物一样,不停地用蹭表达心中的爱意,然后在嫌弃的眼神中,轻叩上他不断叭叭的嘴。
“你,等,等下…嘶!”宋思明被他堵得严严实实,一张口就被咬,于是往后仰头,责备道:“你是狗吗你。”
江觉尘闷声一笑,追逐上去,“是啊,你的狗,喜欢吗?”
宋思明想说不喜欢,可被堵得只能用鼻子喘气,只能趁着按着自己后脑勺的人给他的喘息的空隙反抗:“停,停下,等下还要…上班”
“你…烦不烦啊……”
江觉尘不觉得自己烦,反而被怀里的人发出的声音,刺激得恨不得再抱紧点。
他像饿死鬼投胎一般舔舐,宋思明的身体软得一塌糊涂,要不是靠他扶着,说不定已经瘫在地上,委屈地看着自己。
一双纤细修长的手虚虚地抓握着他后背的衣服,被动地拉扯着。
一直等到江觉尘过足了瘾,缓缓停下,宋思明才有时间慢慢抽气缓神。
江觉尘捧着他的脸,额头对额头,直勾勾地看着他。
宋思明眼里还带着生理性的泪水。
“你太可恶了。”他说。
“别哭,”江觉尘心疼地轻拂掉他眼尾上的泪珠,低头认错:“是,我可恶,你随便打都成。”
“我都说了停,你还动!”说着说着宋思明更气了,后退到安全距离,指着他:“动就算了,你还!你还!你耍流氓!”
昨天还嫌弃别人流氓的人,今天就变成了流氓。
江觉尘恬不知耻,承认道:“对,我就是流氓,流氓还想和你睡同一间,怎么样,同意吗,亲爱的?”
厚颜无耻!
“休想!”宋思明瞪着他。
“起码也得一个月后,我们这没这么快同住一卧室的,让你住进来,都已经是破例了!”
“那可真可惜,”江觉尘舔了舔唇角,似乎还在回味,片刻后问道:“那我们进度这么快,是不是说明我们是真爱,我们是真爱,是不是说明,我们其实还可以比普通情侣进度再快点?”
完完全全的强盗逻辑!
宋思明一巴掌拍开他,独自回到餐桌上,默默吃完早饭,一直到上车下车都没再说一句话。
其实到达公司大楼底下,宋思明气已经消了。
不过,一旦低了头,他知道旁边驾驶座那个家伙,一定会顺杆子往上爬,于是,佯装怒气冲冲的样子准备下车。
在开门离开之时,一只大手抓住了他。
“我错了。”江觉尘抓着他,头低垂着,情绪低落。
在他的认知里,喜欢就是要大大方方表达出来的,要不是宋思明不同意,他早拿着户口本回国,去民政局领证了。
宋思明回头看向他,如耀日般亮眼的金发,彷佛随了主人的心情,变得黯淡。
他努了努嘴,在宛如忏悔现场的气氛中,伸手拍了拍似被主人责罚因此伤心的大狗的脑袋,“我没生气了,那你下次要尊重我的意愿,知道了吗?”
“知道了。”江觉尘闷闷地回答,
“知道了那就过来。”宋思明向他招了招手。
江觉尘不知道他要干嘛,还是解开安全带,乖乖凑了过去。
如果宋思明要打他,那就让他出气,让他打,反正自己皮糙肉厚。
就是
别把他手打疼了
江觉尘闭上眼睛,等着宋思明怎么弄他。
看着这张人神共妒的脸,宋思明泄愤似的张嘴轻咬上他高挺的鼻尖,然后挨向他的嘴唇轻轻贴了一下,“好了,开心起来,我喜欢看你自信满满的样子。”
江觉尘睁开眼,撞进这汪温柔似水的眼睛。
他看着宋思明轻笑着,整个人如被微风缠绕,久久不能回神。
“看什么呢?”他傻傻的样子,让宋思明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结果还是没反应。
没意思,好不容易冷战完,连句话都不说,宋思明撇了撇嘴:“那我去上班了啊。”
听到这句,江觉尘这才觉得自己生锈的大脑开始转动起来。
他的眼珠动了动,话不过脑子:“如果下次我还像今早这么欺负你,罚过我之后,你还能像刚刚那样安慰我,给我奖励吗?”
excuse me?
你在说什么?!
他的发言过于大胆,宋思明张着嘴,宕机了。
感觉自己脑子好像被污染了。
这是人类该说的话吗?
宋思明:地铁老人脸。
嫌弃,总之,非常嫌弃。
“滚。”他一秒收回僵硬的脸,面无表情。
他此刻的心就像在大润发杀了十三年的鱼,早已和手里的刀一样冷了。
“好吧。”嫌弃的表情太过明显,江觉尘觉得十分遗憾。
他非常享受宋思明为了安抚他,靠近他的样子。
宋思明下车走得非常干脆。
江觉尘看着他的背影,恋恋不舍,在手机里打下一串文字,点击发送。
【亲爱的,别忘了我爱你,早安。】
【玫瑰,玫瑰,玫瑰】
拍卖会,江觉尘没到,他想要的藏品肯定不会出。
送完宋思明上班,一路不停开向山庄,门童已经认识他的脸了,开门放行。
严肃的面孔根本联想不到这是不久前还一脸讨好的人
停好车,他将钥匙抛给旁边的人。
拍卖会、也是这座山庄的主人,高黎山,带着他的一家四口前来招呼。
“哎,江董事,江董事,您快快这边请。”
“包间已经替您准备好了,您要的藏品,只要您说一声,就可以开始拍卖了。”
对于他的示好,江觉尘微微颔首,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楼,待他坐下,周围的人才敢依次坐在一旁,没人敢坐他的旁边。
“高老板。”江觉尘平静地说道。
“哎,您说,您说。”高黎山连忙点头哈腰,他的妻儿也头皮发紧,生怕他要说什么大事。
昨晚的一幕幕,他们可还记在心里。
“你知道我赶时间,所以”
贵客话说半截,高黎山怎可不懂,急忙表示:“下面一过,接下来的肯定是您要的,您大可放心!”
江觉尘手指交叉,抵在下颌,眉眼云淡风轻,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我这个人比较讲究,既然是拍卖,那我一定会遵守流程,不会半路截胡,不然,其他想要的客人怎么看待高老板您呢?”
“您说对吧,高老板?”
高黎山汗毛耸立:“是,是。”
“很好,”江觉尘点点头,“看来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既然如此,高老板,可以让底下那件叫停了。”
什么?!
高黎山抖如筛糠,话也不敢接着说了:“这这”
江觉尘固然强大,但要求自己做的事,也是烫手山芋,搞不好,和底下的人关系弄僵,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跟着进来的高夫人也焦急表示不合理之处:“江总,这不合规矩啊,已经在叫卖的东西哪有叫停的道理啊,这刚开始拍没一会儿呢。”
“知道吗?”目中的人直起身,强大的气场,让他们闭了嘴,在所有人惊惧的眼神中,一步一步走到透明的玻璃窗前,向下俯视拍卖现场所有的人,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我的爱侣今天早上教会了我一个道理。”
“你们想知道是什么吗?”
他有点带着炫耀的意思,身后一片死寂,没人回应,大家尽缄口不言,充当死鸟,等待他下一句。
“他说要我学会尊重,这是多美好的词啊,”
玻璃窗上已被呼出的气体,蒙住薄薄一层水雾,那块的人模糊不清,江觉尘继续讲着:“甚至因此,还生了我的气,所以,我学会了。”
“那现在,我尊重他们所有人,”他隔着玻璃点了一下,无机质地嗤笑道:“我尊重他们应当有权利和我共同竞争的权利,不过可惜,我赶时间,但是呢”
他的话锋一转。
“但是呢,我既然尊重了他们,那他们是否也应当尊重一下我的请求了呢?”
“你说呢,高老板?”
指名点姓,高黎山一抬头,霎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接连退步。
只见站在玻璃窗前的人死死地盯着自己,诡异的蓝色双眼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那生生挖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狰狞着要透过那道缝隙钻出来。
高黎山崩溃哭喊:“我现在就让人喊停!我现在就让人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