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会知道我在如此地想念他吗
分别的时刻很快来临,江觉尘将宋思明送往机场,宋思明望着沿途的风景兴致高昂,真到要分开的时候,反而垂下嘴角,面露不舍。
江觉尘上前环住他的肩膀,似安抚,两人挨得极近,稍稍嗅闻便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水味,很淡,像春风拂面,江觉尘的心脏一拍一跳,一时无法自拔。宋思明低着头,睫毛轻颤,碎发乖巧地贴在额头上,抵在高大的人影的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跨国的恋人,现在正依依不舍对方。
宋思明的后脖子被人轻轻摩挲着,像是抚摸自己最为珍贵的宝物,不忍离手。
没理会四周驻足投来的目光,江觉尘强忍住将人扣留在这,再也无法离开自己的冲动,轻笑调侃:“前几天不是还怕我么,怎么,现在舍不得了?”
想起之前的行为,再对比现在,被人戳破自己的幼稚行为,宋思明又羞又恼,“你是我在这唯一的朋友,伤心一下怎么了。”他哼哼了几句,明显带着不服。
没听见他回话,宋思明抬起头,仔细地望着江觉尘,或许以后都看不到了,自己要认真记住,他长的什么样。
宋思明在看江觉尘,江觉尘亦看着他,眉眼弯弯,他帮宋思明拢好衣服,本就出尘的小王子,穿着自己给他定做的衣物,看起来倒更像从二次元穿越而来的漫画人物,如此俊秀,如此令人心动。
合该是我的,江觉尘贪婪地注视着怀里的人,描摹着他的眉眼,眼神极其温柔又极其危险。
然而机场可不管在场所有不舍离别的人,冷漠的提示音在大厅响起。
宋思明知道他该走了,最后蹭了蹭江觉尘,像只小狗撒娇般。小小的动作透露着他的喜欢,江觉尘沉下眼,揽着他的手在看不到的一面青筋暴起,似蟒蛇盘踞,内心再怎么暴躁,嘴上柔声劝慰:“去吧,马上登机了。”
宋思明看不懂他的眼神,只是觉得比以往更深点罢了,人还是那么温柔,一如既往,他有点后悔最后几天躲着他了,宋思明撇撇嘴:“好吧,我走了,拜拜。”
“再见。”
…
飞机无情地划过天空,江觉尘抬眼望去,没了刚刚的神色,目光沉沉。
-
李扬到机场时,宋思明还没出来,翻开手机,聊天界面上也没有他的消息,估计还在来的路上。
他倒不急,利索地坐在椅子上打起游戏,果然没过一会儿,就瞧见了宋思明过来的身影,手上拉着箱子,满脸笑容。
“可以啊,你小子。”李杨上前迎去,上下扫视他的全身,啧啧称奇,“你小子出趟国穿搭品味高了不少啊。”
宋思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红着脸:“朋友送的。”
“哟~什么朋友?”李杨凑上前去,贼兮兮地笑道:“跟我说说呗,是不是你半夜给我发消息那个?”
宋思明没说话,嘿嘿嘿的傻乐,欢天喜地地告诉他自己一路的所见所闻,最后打开手机相册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李扬也不客气,翻开相册,里面照片很多,排在最前的一张是宋思明和一国外帅哥的合照,两人笑着,宋思明摆着极其老土的剪刀手,看得出他们很开心。
手指划动间,他发现里面除了零星的风景,有很多都是刚刚那位帅哥的单人照,大多是生活照,没有看镜头,在干自己的事,或许发现照相的人在偷拍也没管,偶尔他发现了有些帅哥正视镜头的照片,无一例外,都是嘴角微勾,像孔雀开屏样展示自己的美貌。
自己想看的没多少,倒是看到太多帅哥单人照和他俩的合照,李扬麻了,怎么一个照片,他就吃出了一股狗粮味?额头直跳,问道:“这是谁啊?”
宋思明瞥了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说:“这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因为他,我半夜给你发消息的那个外国人,怎么样,帅吧~”
事实摆在眼前,李扬说不出“不帅”这句话,他有良心,于是点点头表示赞同,“没错,很帅,外国人都长这样吗,不过你之前还说别人想偷偷进你卧室,这能是好人?”
“当然不,”宋思明很吃惊他会这么说,转头道:“目前为止,我见过的,只有他是最帅那个,不过,国外挺多人都是深目高鼻梁,咱们是羡慕不来的。”
对于李杨说的第二个问题,宋思明一时语塞,他也分不清江觉尘是否怀有恶意了,干脆选择闭口不答,好在李杨神经大条转眼就忘,看着手机时不时“哇~”一声。
等他看完手机时一脸意犹未尽,“下次出国记得带上我,”他把手机还给宋思明,沉声说:“我想去看看美女。”
……
宋思明:……
很好…
这很李杨…很合情又合理…
与宋思明一方的欢声笑语不同,江觉尘送完他回到家就闷在屋里。
今夜的夜晚过于安静,别墅外仍旧是以往的景色,江觉尘倒觉得少了许多,不知道哪里空了一块,哪哪都不舒服。
窗外难得得能看见群星点缀星空,江觉尘将手里的酒杯倒扣在地板上,他喝了很多,多到以他为中心四周散了很多空酒瓶。
他想到了宋思明,他现在会是干什么呢?
与家人齐聚,还是与朋友吃喝玩乐?
…
如果他在自己身边就好了,江觉尘想,如果他在,那他一定会掏出手机使劲拍几张,好像不这样以后就看不到似的。
他能想象宋思明如果还在这,还未离去,现在该是如何的表情。
心中的画面太过温暖太过迷人,一丝凉风吹来,吹醒了他的梦,江觉尘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但现在,这所房子太过安静,安静到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的内心太过寂寥,像一场沉寂已久终于爆发的海啸一口将人吞噬在负面的情绪里。这里毫无生气,太过死板,难言的压抑感侵袭了他,他现在急需找到一个容身之处,所以,他踢开周围散落的酒瓶,摇摇晃晃地上了楼,停到前主人已然离开的房门前。
江觉尘自嘲道,说不定会有魔法呢,说不定开门就能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呢。
一只大手打开门,按开灯,里面空无一人,江觉尘本也没抱任何期望。
房间不是他一开始想象中,被褥散乱主人来不及收拾的模样,相反,秉承着主人的生活习性,临走时,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条,整洁得就像没人来过。
这一刻,江觉尘突然开始埋怨起宋思明为什么要整理房间,一丝气味也不愿留给自己。
是他早就迫不及待地准备好要离开了吗?
还是已经忍受不了在他身旁觊觎多时的自己?
不论是何种情况,江觉尘都恨极了、难受极了,他感觉有一双大手无情地蹂躏着自己的心脏,心如刀绞,很可笑的是宋思明才不过离开短短几小时自己像丧家之犬一样,要是让家族里的人知道,保不一定会大跌眼镜,重新审视自己是否具有继承的家族企业的能力了。
可是,再不闻到那股令人心安的气味,他会发疯的。江觉尘喘出重气,缓步走向摆放在卧室里的床,此刻什么礼义廉耻被他抛掷脑后。
放纵过后,意识堕入黑暗前,江觉尘心想:这是我的房子,我有权决定里面所有东西的归处,包括…人。
…
第二天,秘书在办公室来回踱步,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自己打了好几通boss的电话都提示无人接听,今天有个大客户提前来公司沟通合同,由于对方的特殊身份,这件事本来应该是boss对接,结果一直没等到来人,时间实在来不及了,安抚好客户,秘书直奔boss所在地,没成想,一打开别墅的门,一股浓烈的酒臭味席卷而来,直冲鼻翼。
“呕~bo!boss!”他挥舞着前臂,试图驱散钻入鼻腔的味道,可惜里面无人回应,秘书望了一圈,没有人,但散落在地上的酒瓶告诉他,他没有来错地方。
秘书忐忑地走上楼梯,边走边喊,一间间房门打开看进去,终于在一扇门开后,他看见了蜷缩在被褥里的老板。
“boss!”秘书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瞪着双眼。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像雏鸟一样蜷缩在被褥里的人会是自家在公司里叱咤风云的老板。
不会是什么凶杀案现场吧!
秘书被自己脑洞惊到,连忙小跑过去查看情况:“boss!boss!你怎么了,快起来!别吓我了!”简直像只不断在你耳边乱嚎的八哥。
一大早上被人扰了清梦,江觉尘只觉得耳边异常吵闹极了,眉头紧皱一团,眼睛还没睁开,喉咙率先发出不满的低吼:“谁啊!”
他的语气算不上好,但秘书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动听的声音了,连拖带拽地将人拉起来,江觉尘这才迷迷糊糊地瞪开双眼,凶相毕露。
他转过头,发现是自己秘书,“你怎么在这,出去。”
好不容易把人叫醒,一听又要赶自己走了,秘书哪肯,着急忙慌地跟吐豆子似的把公司目前的情况说出来,这时江觉尘才记起还有这事,可是他怎么记得,当时约好的时间是明天下午,所以昨晚他才会如此放纵。
罢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知道了,”江觉尘揉着胀痛的额头,旁边的秘书还在催,一股邪火莫名地涌上心头,如刀锋般的眼神剐向旁边喋喋不休的人。
江觉尘言语里透着冷意,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出,去,没听到吗。”
“是,是。”秘书被吓了一跳,连忙憋住嘴里的话,打着颤退出房间关上门,心脏狂跳。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boss发脾气,以往再生气,也不会像刚刚那样看死人一样看自己。
回想起卧室的摆设和面积,秘书这才一愣,等等,boss怎么不在主卧里呢?
…
房间内,江觉尘拖起异常疲惫的身躯走到洗漱间,停在镜子前,大脑机械地控制着手臂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干脆利落地泼在脸上,江觉尘胡乱地抹了几把就算洗完脸了。
擦掉多余的水,他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四目相对,两双没有焦距的蓝色双眸盯着对面的人。
江觉尘看见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还有散乱的头发,要不是在自己的别墅里,他都要以为镜子里的人是路边随处可见的乞丐了。
江觉尘在里面收拾了半响,秘书也等了半响,接了几通公司催的电话,江觉尘这才现身,西装革履,面容精致,俊美绝伦,一看就是打扮过的样子,秘书难以置信,这和自己刚刚看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没有丝毫颓废感,有的只有上位者的凌厉。
“boss,你还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嗯,”江觉尘理了理衣袖,又像是战士准备奔赴战场整理自己的盔甲,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吐出一个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