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识海深处的记忆画面戛然而止。
陶杨杨猛然自虚无的状态中抽离，随之而来的是魂魄剧烈的窒息感，仿佛被锁链牢牢禁锢。
时刻注意她一举一动的英招面色凝重，骤然转换为金瞳。
颈间银圈似是觉察到了异样，刻于其上的咒文拼命亮起极致的光芒，飞速流动，血珠中的黑色杂质扩散，与白皙肌肤相接之处泛起灼烧后的白烟。
血肉滋啦作响，在空荡荡的场合久久回荡。
炙烤的声音令人汗毛倒竖。
英招伸向陶杨杨的手因着银圈的拼命阻拦僵在半空，眸中的金光渐渐消散……
突然，那只冷玉般的手义无反顾地触上了散出刺眼金光的银圈，透着一股偏执的疯狂——刹那间，漫天的白烟伴着血肉炙烤的“滋滋”之声笼住了他的脸。
深达魂魄的剧痛唤回了即将消散的金光，金瞳再次凝聚，夺目辉煌。
英招的手心血肉模糊，轻颤着，小心翼翼地触上了陶杨杨的唇。
自掌心流出的鲜血仿佛熔化了黄金，金光涌动，缓缓流入陶杨杨嘴中。
惊涛骇浪的识海中，禁锢着魂魄的锁链万般不甘，终因不敌金乌之力缓慢松开，只是未曾有一刻彻底离开魂魄。
禁锢之痛渐渐消退，陶杨杨紧皱的眉心舒展开来。
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的反应，英招眉宇间的狠厉不自觉收敛，薄唇弯起了明艳的弧度，将血肉模糊的右手悄然隐于袖中。
摆脱了锁链的束缚，陶杨杨游离的意识渐渐回归。
汲取自大圆满境界的灵气分外充盈，萦绕于陶杨杨弯折的黑角间，缥缈又满蕴生机。
合体境中期！
陶杨杨活动了几下四肢，跨越境界后的灵肉分外轻盈，通体舒畅，疏解了源自魂魄的痛苦。
不同于之前的遗忘，陶杨杨这次将识海中闪过的画面深刻于心。
剑与烈阳……
其他画面整体都是清晰可见的，唯有这最后一幅模糊不清，笼上了一层血腥的红光，仅能朦朦胧胧看到一把出鞘的剑，和一团不可直视的光。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陶杨杨闭起眼睛摇了摇头，将那些诡异的画面晃掉，随后缓缓回头，撞入了一双平静如水的眼眸，郁结于心的凶煞不觉散去。
视线刚一移到英招颈间，清凌凌的声音忽然自那里发出：“那个妖修还没死呢。”
陶杨杨这才想起还瘫在地上的乌厉。
某种程度上讲，乌厉也算是她的“恩人”了，不知从哪冒出来，非要做她的“经验包”。
想到这里，陶杨杨突然记起了天域的奇怪规则，赶忙拿起黑玉瞧了起来。
只见巴掌大的黑玉上面充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色小字，而且由于字数太多，只能不停地滚动：
攻击围观群众，规模达到一千人和妖以上，奖励一百点数；
逼退围观群众，规模达到一千人和妖以上，奖励十点数；
吓x围观群众，规模达到十人和妖以上，奖励十点数；
……
重伤丧尽天良排行榜第十九名，奖励其点数十分之一，共计奖励500点数。
待陶杨杨看完，黑玉紧接着出声：“叮，“无恶不作”点数增加500，“丧尽天良”排行榜名次上升52981，当前排名17440，请您再接再厉！”
陶杨杨呆滞。
这分也太好赚了吧！
她好像什么也没做，就莫名成为了一个恶贯满盈的丧心病狂之人……
环顾四周，方圆百里无一丝活物的踪影，陶杨杨顿感心虚。
做是做了那么一点点……
不过，也不能一直把乌厉晾在那里，陶杨杨便一步一步走向躺尸中的乌厉，准备向这个妖修打听一下天域的情报。
由于英招作为毫无修为的人类，一直在她身边却状态良好，陶杨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毫无收敛的煞气究竟有多么恐怖。
以她仅仅恢复到合体期的修为，饕餮血脉溢出的煞气就足以瞬时抹杀化神以下修为的人类与妖兽。
乌厉重伤倒地，灵力尽失。所幸天域灵力极其浓郁，他便趁着陶杨杨识海暴动之时拼命汲取灵力，准备等陶杨杨凑近给她致命一击。
陶杨杨向着他走来时，乌厉欣喜若狂，差点成为“医学奇迹”从地上弹射起身。
然而，没高兴几秒，乌厉就被饕餮的凶煞之气冲击得抽搐不止，再也维持不住人形，一条蛇尾窜出，后背冒出了一个坚硬无比的巨壳，只是它的头却是鸟的模样，此时正挣扎着说着什么，“笃、笃、笃”的声响诡异又奇特，教人分辨不清所言之语。
化为原形的一瞬间，陶杨杨就认出了它。
乌厉竟然是一只旋龟？
“笃笃笃”的剖木声响个不停，完全听不懂它在说什么，陶杨杨只得再凑近一些，弯下身子耐心听。
没想到乌厉反应更加剧烈，直接仰身朝上、四脚朝天，蛇尾摆来摆去打了个死结，那剖木声中透着说不出的凄惨：“远、笃、笃……”
“啊？好吧，那我再近一点。”陶杨杨好不容易听清了一个“远”字，面对一个小王八也发不起火来，便顺着它的话凑得更近一些。
就差没把旋龟直接抱在怀里。
随着陶杨杨离得越来越近，四脚朝天的旋龟几乎要被煞气淹没。为了让她不要再靠近，乌厉急得口吐鲜血，舌头都要咬断了，使出吃奶的劲发出震耳欲聋的剖木声。
巨响的声音把陶杨杨吓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疑惑地揉起了耳朵。
乌厉发什么神经？
许是乌厉命不该绝，短暂逃离陶杨杨魔爪后，一道缥缈的声音自天际飘来，轻柔，却分外清晰，带有一份和善的笑意：
“这位妖友，乌厉所言应是‘我败了，放过我吧’，不如让我来处置他。”
“大、笃、人、笃笃！”
陶杨杨一脸懵逼，抬头望向了那温声细语的来源：“你是？”
一袭黑衣，携着淡淡馨香，翩然落于陶杨杨和英招面前。
恍若白霜凝成的发丝用一根墨色丝带挽住，面容隐于神秘的黑纱之后，只露出一双浓艳红瞳，宛若两颗发亮的紫牙乌。
除了那眉心一点梅花痣，女子外貌竟与陶杨杨一般无二！
“文翡，见过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