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柳暗花明
两人走了一天，到晚上时候，杨定问老者还有多远，那老者回答还有一天的路程，杨定便将老者放下，吃喝了些，与老者商量着轮流守夜，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杨定醒来，发现老者已经不在，只留下了石头下压着一张字条。
“我已无事，后会有期。”
杨定心里苦笑，这不是白走了这一遭么，不过所幸老者已无大碍。
杨定接着上路，接下来的几天里，身上的酸痛和疲惫随着他日复一日地走着，竟是慢慢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四肢百骸中缓慢涌出的力量，渐渐的，杨定走的越来越快，精神也越来越好，脚程也快了不少。
这正是天火火焰炼入杨定身体的残余力量，到第十天头上，这些力量此刻已经彻底与杨定融为一体，成为了杨定自己的力量。
这时杨定由于之前耽搁不少时间，仅仅走完了九分之一的路，虽然现在脚程快了许多，但仍旧不可能按时走到无忧城。
杨定却并不在意，他一心一意地走着，之后的路上已没了那涌出的力量，身上又渐渐出现了酸痛疲累，杨定也不担心，只是走着。
三十天很快便过完，今天正是杨定与那道人约定到达无忧城的日子，杨定一直走到第二天凌晨，此时距离无忧城还有大约一半的路程，约定期限已过，杨定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举目四望，离下一座城池还远，周围也没有人家，只有一片树林。
杨定利落的上了一棵大树，此刻他身体和精神都十分疲惫，他靠在树上想道，总不可能再来一颗陨石吧，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杨定醒来，想着昨晚睡得竟是十分舒服，仔细一看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
杨定下床，正疑惑间，走进来一个道人，正是那日杨定要拜师的醉道人！
杨定匆忙下拜，“小子无能，未能按时到达无忧城，辜负了道长一片美意。”
醉道人哈哈一笑，道：“此处乃无忧城有间客栈。”
杨定震惊，他睡下时候才是凌晨，现在才是上午，三十日来只走了一半的路程，没想到仅仅过了几个时辰，自己便到了这。
“多谢道长送我来此，可是现在约定的时间已过，小子并没有完成考验，让道长失望了。”杨定显出浓浓的失落。
“嗯，没关系，那贫道再交给你一项考验，你要是通过了，贫道也会收你为徒。”醉道人笑吟吟地摸着胡子道。
闻言杨定再一次来了兴致，满怀希冀地道：“道长请讲，小子一定尽力完成！”
随即那道人解下腰间酒葫芦，摇了摇，又掏出一吊钱一并递给杨定，说道：“去无忧城城南的万年醉那打葫芦酒来。”
杨定错愕：“道长，这……打酒就是考验吗？”
“然也，你接不接受呀？”
“接受，接受，小子马上去，马上去！”杨定欣喜若狂地奔出门去，差点被门槛绊倒。
醉道人看着杨定出门的身影，笑着摸了摸胡子。
不多时杨定拿了一葫芦酒回来了，一进门便双手举着酒葫芦跪了下来，“小子完成考验了！”
醉道人接过杨定递过来的酒葫芦，绑在腰间，随后拍了拍杨定的脑袋道：“好小子，贫道收你了。”
杨定顿时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曾经过去的日子好像做梦一般，不对，或许现在是一场梦？杨定捏了捏自己的脸，很疼。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从激动中缓过来的杨定立马下拜，但是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杨定不解地看向道人。
“不急，回宗之后，再行拜师礼吧。”
“回宗？宗在哪里？”
“哈哈，你先不必管了，走了一个月了，先歇着吧，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对了，这是店钱。”说着将一些碎银两放在桌上。
杨定虽心里有着不少疑惑，但还是说了声是。
那道人说完便走出门去，杨定正欲相送，却见那道人一出门便不见了身影。
“师父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杨定如是想到。
随即他叫来小二要了些酒菜，吃饱喝足倒头便睡，杨定心想连着一个月吃不好睡不好，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哦不对，今天早上睡得挺好的，那就再多睡一觉吧。
杨定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后杨定又吩咐小二中午时候送些饭食干粮，将店钱结了，随后将剩下所有的钱拿去买了些万年醉，等着道人来。
时至中午，道人果然来了，杨定将万年醉送与道人，道人哈哈一笑，说着孺子可教，便与杨定一同吃了饭，随后走出客栈门。
出门之后，杨定缩着脑袋一动不动，道人大感奇怪，问道：“小子你在干什么？”
“师父不是要提着徒儿后领飞吗，徒儿准备好了。”
“啪”杨定后脑勺挨了一下打。
“傻小子，这里这么多人，还是城中心，要在这里露轻功，还不得让人当妖怪啊。”
“那师父第一次见徒儿时候不也提着就走嘛……”
“啪”杨定挨了一下。
“当时不带你走难道还能跟那个黑蠢莽汉动手不成，为师，咳，贫道怎能自降身份。还有，拜师礼之后才能叫师父。”
“知道了师父，呃，道长。”
两人向城外走去。
出城后走了一段，醉道人见路上没什么人了，便拎着杨定的后领一跃而起，向南奔去。
再次被拎着走，再次看到模糊着倒退的景色，不过这时杨定已不再惊诧，他的目光向远处看去，村舍，田野，山川皆是飞速而过。
醉道人刻意避开了路上的城池，登山踏浪，无所窒碍，速度丝毫不减，好似这天地间想去哪便去哪，被道人拎着，杨定也感到了一股自己从未有过的自由气息，就像一阵风，吹过世间，不留痕迹。
就这样飞奔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两人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下。
“此处名为虚山，距离无忧城该有千里。”
“千里？！”杨定再一次震惊了，他想到曾听闻最好的马也不过日行千里罢了，这一个多时辰便走了千里，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道人看着杨定震惊的样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看着眼前看不到尽头的台阶，杨定虽然心里犯愁，不过即将实现愿望的喜悦之情却是压过了一切。
“走吧。”道人说道，随即踏上了台阶。
杨定跟上，道人与他说起了这虚山与六合宗的由来。
传闻这虚山是太古时的天柱之一，高约八百丈，乃是一座奇山，从有记载开始日日云山雾罩，且每年都会拔高数寸。
原本这里人迹罕至，但自从上一次武林浩劫之后，江湖势力衰微，人才断代，八十年前，原剑宗天才沐凭风以一己之力挑战五宗掌门人，整合了剑宗，气宗，体宗，药宗，道宗，奇宗，创立六合宗，又以绝伦剑气劈开山腰以上的云雾，随后将新立的六合宗搬到此地。
要是放到以前，杨定可能会认为这是传说，但是被道人拎着走了两遭，便信服了许多。
“这么厉害啊，那师父，呃，道长也是剑宗的吗？”杨定边上阶梯边问道。
“贫道自然是道宗。”
“那是您厉害还是那个沐凭风厉害呢？”
“我曾与他比试过，惜败，不过现在他肯定没我厉害。”
“你们又比了吗？”
“非也，他已经死啦。”
“那么厉害的人也会死吗？”
“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有生便有死，再厉害的人也改变不了，即便是到达宗师之境，也不过延长寿命罢了。”
“宗师？”
“江湖中门派众多，法门武学更是各有千秋，所以很多时候难分高下，但江湖中还是依外在的实力高低大致分了些境界，未入流，即为没有修行的人或者普通人；三流便算是修行之人了，面对晁大那样的恶汉，可以以一敌十，就像民间小说里的侠客一样；二流便算是习武有些成就了，能开碑裂石，金石难伤，你曾见过的雷正岳应该就在此列；一流便算是高手了，这个境界已非凡人所能匹敌，力逾千钧，行迹飘然，数千甲士中亦来去自如，非是火炮床弩之类的攻城武器，万难受伤。
至于这之上，便已经脱离武学范畴了，宗师之境有神鬼莫测之力，寒暑不扰，百毒不侵，而且寿命也会大幅延长，到达此境，便被称为半人半仙；再往上便是许久之前的传说了，传说修行到极致，便可与天地为一，气机无穷无尽，可开山断河，乘风跨雨，无所不能。”
杨定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他本以为江湖中人便是比普通人厉害些，得以快意恩仇罢了，没想到人竟可达到如此境界。
忽地他没留神脚下踩空，差点摔倒，幸亏道人一把抓住了他。
“那您是何境界？”
“我和那沐凭风一样，皆是宗师之境。”
说着，二人身边渐渐涌起了雾气，且越来越浓，杨定已经快要看不见道人的身影了，正在这时道人握住杨定的手，说道：“这是虚山的雾气，只有山脚这一段有，这雾气和登山的长阶梯，正好能挡了那些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