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答案”
沐之阳不想接着往下讲了，沈淮意情绪失控让他有些不忍接着讲下去。
可沈淮意不让，他说他要知道所有。
沐之阳叹了口气只好接着讲。
沐郁宁好似找到了拿捏沐之阳的手段，之后沐之阳一有什么事忤逆他就会被关禁闭。
沐郁宁要沐之阳学会听话。
他要求沐之阳必须跟他一起上下学，要求沐之阳课间必须去找他，要求沐之阳有什么好东西必须最先给他，要求沐之阳必须和他一起吃饭。
沐郁宁完全忘了最初是他不愿意搭理沐之阳。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沐郁宁在十五岁那年分化成alpha，他必须离开无性别学校前往alpha专校。
沐郁宁莫名地开始焦虑，他在转校前逼迫沐之阳答应他不准在学校交朋友，逼迫沐之阳必须分化成alpha然后跟他上同一所学校。
沐之阳想反驳说分化这种事怎么可能他想什么就是什么，但被关了太多次禁闭的他最终只敢乖乖点头。
沐之阳在没有沐郁宁的学校里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同学们早在看他和沐郁宁走得近时讨好他，亲切地称他为沐郁宁弟弟，好像以前那些恶言恶语不是他们所说，那些满怀恶意的行为不是他们所做。
但沐之阳还是选择独来独往，他害怕有人跟沐郁宁告状。
这天沐之阳回到家，沐郁宁接过他的书包开始检查。
沐之阳站在一旁任由他翻找，可今天沐郁宁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了一个粉色色信封和一盒巧克力。
沐之阳赶在沐郁宁开口前焦急地解释道他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沐郁宁笑着说他当然相信自己，手却招来佣人将沐之阳拉进了禁闭室。
沐之阳被放出来时满脸都是泪水，沐郁宁俯下身伸手轻柔地替他将泪水抹去，温柔地问他错了没。
沐之阳一个劲地点头说自己错了，尽管他根本不知道哪里错了。
沐之阳在学校变得更加孤僻，每天放学检查书包也成了他的习惯之一。
他期盼着回家后能够见到沐锋，一如当年期盼沐遥能来接他一样。
可是几年下来，沐锋一次都没出现过。
沐之阳不知道的是，沐郁宁每周都会主动给沐锋打电话报告他们的近况，告诉沐锋他有好好的照顾沐之阳，说他们会好好相处。
沐锋夸赞沐郁宁的懂事，沐郁宁也如愿以偿地掌控沐之阳。
所有人都在满意现状，唯独沐之阳回忆从前。
沐郁宁变得越来越疯狂，他不能够接受沐之阳一个人在没有他的地方，他要沐之阳随时随地都在他身旁。
于是他想着各种法子催促着沐之阳分化，他要沐之阳跟着他一块去alpha专校。
沐之阳在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被佣人按在地上打了催化针。
冰冷的液体顺着针管混入他的血液，随之而来的是遍布全身的疼痛。
沐之阳疼得发麻，他瘫在地上条件反射地认错：“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沐郁宁蹲在他跟前摸了摸他被汗浸湿的头发，怜惜道：“乖，等小阳成功分化后哥哥就不给你打这个针了。”
沐之阳颤巍巍地抬起手扯住沐郁宁的衣角，断断续续求饶道：“我错了哥哥，不要…不要惩罚我。”
沐郁宁轻轻地将他手挪开说：“小阳，你要乖，快点分化成alpha。”说完头也不回地站起身离开。
两个月一针，沐之阳在打完第四针后分化了。
让沐郁宁失望的是，沐之阳并没有成为与他一样的alpha，而是分化成了omega。
沐郁宁很生气，他气急败坏地掐着沐之阳的脖子逼问他是不是不想和自己在一起。
他努力地想掰开脖子上的双手，却换来沐郁宁更加残暴地对待。
沐之阳最终无力地垂下手，那是他第一次想就这么算了，死了也好。
可沐郁宁偏偏放过了他。
沐之阳进了omega专校，他是全校最小的学生。
沐郁宁也很久没有回别墅，沐之阳干脆找老师办理了住宿。
安稳的日子没有过多久，沐郁宁到学校找到他，直接给他办理了退学手续。
沐之阳试图反抗，沐郁宁一句禁闭就让他噤了声。
十三岁的沐之阳只能在家待着，面对的人只有家教老师、佣人和沐郁宁。
十四岁的沐之阳在家除了上课又多了一个任务，就是学着做饭并每天中午带着饭盒去沐郁宁学校找他吃饭。
这项任务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沐郁宁不喜欢其他alpha看沐之阳的目光。
他回到家看着坐在一旁不说话的沐之阳莫名来火，于是他嘲讽道：“想学你妈勾引其他alpha是吗？想都别想沐之阳，就你这样哪个alpha会看上你。”
沐之阳依旧不说话，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沐郁宁都不爱听。
果然，沐郁宁看他不反抗也没再说什么了。
十五岁的沐之阳变得更沉默，沐郁宁不跟他搭话他也不说话。
十六岁的沐之阳终于熬到了沐郁宁毕业，他以为他的苦难到头了。
沐郁宁变得很忙，他开始进入沐锋公司熟悉业务。
沐之阳发现沐郁宁好似忘记了还有个他，他被关在了别墅里，走不开也出不去。
沐郁宁再次出现在别墅是半年后，是因为沐之阳在浴室割腕自杀被佣人发现。
沐之阳躺在床上醒来正对着沐郁宁阴冷地眼神，他听见沐郁宁说他不乖，说他不听话。
沐之阳哭着摇头说他想出去，可沐郁宁却说做梦。
沐之阳依旧被关在别墅里，变化的只是有更多的人守着他而已。
沐之阳小时候觉得宽敞明亮的地方变得狭小阴暗。
在沐之阳十七岁那年又一次见到了沐郁宁，这次沐郁宁拉着他的手语气温柔地问他发情期为什么还没来。
沐之阳闻言有些害怕地将手抽了回来，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沐郁宁好似是为了印证沐之阳脑海中荒谬的想法，他说他要标记自己。
沐之阳觉得沐郁宁彻底疯魔了，他不仅疯了还要拉着自己一起坠入深渊。
那天沐之阳逃回房间将房门紧锁，可他每次半夜惊醒时都会看见沐郁宁站在他身旁。
久而久之，沐之阳不再敢在晚上闭眼。
该来的依旧会来，沐之阳面无表情地站在房内看着门锁从外面打开。
沐郁宁手上拿着针管准备让他提前进入发情期，佣人像以前一样走上前来准备将他按在地上。
没有人会问他的意愿。
沐之阳在佣人来的前一秒，用他偷藏起来的水果刀划向了后颈腺体。
沐之阳在用行动告诉沐郁宁。
他宁愿当个残疾人，也不愿意被沐郁宁标记。
沐之阳再次醒来是在医院，他没想到时隔四年离开那栋别墅竟是因为这种事。
沐郁宁可能是太忙了，从沐之阳醒来就没有看见过他。
依旧有很多人守着他。
沐之阳脖子围着一圈绷带跟身旁的保镖说想要下楼晒太阳。
大概是保镖也觉得他可怜吧，默默地点头跟在他身后。
一连好几天沐之阳都会下楼，他会和保镖套近乎，他也会在保镖接私密电话时乖乖地往远站。
后来他趁着保镖背过身接电话跑了，保镖发现后立马追上了他。
让沐之阳惊讶地是，保镖放他走了。
他顾不上前方是不是有更深的陷阱在等着他，他太想逃离了，他太想见沐遥了。
他一边问路一边跑到了墓园，在见到沐遥的相片时突然又胆怯地逃走了。
因为他不再是沐遥喜欢的沐之阳了。
他变成了爱哭的胆小鬼。
因为他的胆小，沐遥成了别人口中的小三，他变成了别人口中的私生子。
从墓园落荒而逃的沐之阳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躲藏，最后却体力不支地倒在了一片绿林里。
再后来，他遇见了沈淮意，遇见了他的新世界。
沐之阳也会偶尔走神想那个保镖最后会怎么样，会因为放走他而被沐郁宁杀了吗？
即使希望渺茫，他依旧祈祷着沐郁宁没有这样做。
沐之阳将沈淮意早已泛滥成灾的泪水抹去，嗓音带着连他都没发现的抖：“沈淮意，如果跟我在一起会让你陷入危险，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沐郁宁迟早会找到我，我们现在分开还来得及…”
“沐之阳，我的答案是在一起。”
沐之阳的讲述只有半小时，沈淮意却觉得他真真切切地经历了沐之阳十七年。
他的心脏在抽搐绞痛，尤其是他听见沐之阳明明害怕自己抛弃他害怕的要死，还要故作冷静地告诉他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太讨厌这样过分懂事乖巧的沐之阳。
沈淮意将沐之阳紧紧地按在怀里，轻叹口气难过地说：“沐之阳，任性点吧。”
沐之阳又哭了。
从小到大沐之阳被无数人要求听话，沈淮意却要他任性。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好断断续续地说：“要，要在，要在一起。”
“那我们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