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得知真相的第四天
傅命谨的进步很快,如今已经可以相对平稳地控制自己的灵力,剑御得很是有模有样,已经有了几分高手风范。
戚纵如站在傅命谨身后,到底还是没能真的厚着脸皮把人整个儿揽在自己怀里,只是十分矜持地拉住了他的手臂。
穿过云层,可以看见天际浅橘色的斜阳,无论人间发生什么样的纷争天上似乎都是同样的美好祥和。
“前辈。”一个略有些疲惫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戚纵如身后,这个称呼听起来十分拘谨,戚纵如自认好像没有结交过这样有礼貌的角色。
傅命谨控制着长剑慢悠悠地转了个圈,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打量了一番:“钟离朔。”
傅命谨说得十分肯定,戚纵如这才慢半拍地想起来,这家伙就是当时被自己挂在落风城最高的楼顶上的仙道倒霉蛋。
短短一个多月,钟离朔变了很多,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单纯,好像一夕之间所有过于浓烈的爱恨都被收敛进更深处,余留在表面上的只剩下一片有些苍凉的荒芜。
钟离朔踩在一柄模样朴素的长剑上,头发略微有些蓬乱。他看起来格外憔悴,甚至已经不太像是一个修士,而是一个被诸多俗务缠身,不得不为生计奔波的凡人。
“今日恰巧遇上前辈,是想为当时的莽撞道歉。”他双手交合抱拳,深深鞠了一礼。
这一遭倒是弄得戚纵如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忙说没事:“当时你也不知真相,也不是你的问题。”
钟离朔苦笑一声,他似是经历了什么变故,不得不被迫迅速成长起来:“当时我没有好好调查真相,只是人云亦云,觉得自己好像是正义的那个,若是没有前辈拨乱反正,落风城现在恐怕还处于阴影之中。”
戚纵如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看来现在钟离朔已经从一个只知道高喊正义的小傻瓜变得有点儿自己分辨是非的能力了。
他正想说点什么,却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正是个仙道中人,说不定能从钟离朔那打听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我记得你是什么天哲山的弟子,既然是仙道中人,应当对各个门派的长老有些了解吧。”
“的确有听说过些他们的事迹,但是再多的倒也没有了。”钟离朔不知道琼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他愣了愣,还是如实回答了。
“那在你心里岑元真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岑元真人?”,钟离朔皱紧了眉,似乎正在努力调取自己的记忆,“前辈确定您说的这一位是仙道之中的长老,我好像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号。”
“那来瑜和素摇呢?”戚纵如抿了抿唇,继续追问。
“这两位我倒有所耳闻,两位都是青霄派主峰之上的长老,来瑜女仙比起修炼要更加钟情于各个门派之间的交易往来,构筑交易关系,想来应当十分富有。素摇仙长不太活跃,不过很是乐善好施。”,钟离朔没有隐瞒,把自己知道的尽数说了出来,“不过如今青霄派似乎遭难,也不知道各位长老协力齐心是否能渡过此劫。”
戚纵如颇为讽刺地笑了一下:“这些杂碎倒是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钟离朔抿了抿唇,脸上的神色有些黯淡,他试探地向戚纵如询问:“青霄派该不会……”
“这话由我来说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这一位你总认识吧?”,戚纵如拍了拍傅命谨的肩膀,将话语权尽数交给傅命谨,什么想说什么不想说都由他自己决定。
钟离朔显然也听了许多关于傅命谨的传言,自傅命谨化神开始,围绕着他的故事就层出不穷。
这一段时间更是不知道推陈出新了多少版本,如今钟离朔已经不太敢相信这些传言,因此最开始看见傅命谨并没有露出什么奇异的表情。
“他们囚禁了我,用阵法掏出我灵府之中的灵力修炼。”傅命谨对于自己的过去倒是十分坦诚,他叙述的语气十分平淡,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什么?”钟离朔的表情十分震惊,他脚下的剑都因此摇晃了几下,他艰难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但样子看起来依然十分恍惚。
“是先生救了我,不然我会被困到死。”傅命谨提起戚纵如的时候,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他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是得意,隐隐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钟离朔欲言又止,大概是青霄派一贯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好了些,如今乍一听见和以往之事如此不同的版本心中十分难以接受,他深吸了一口气,长鞠一礼,恍惚着先走了一步。
戚纵如看着钟离朔摇摇晃晃的背影,连山的神色沉重起来,他轻轻拍了拍傅命谨的肩膀:“那个岑元真人修为如何?”
“他应当是元婴,可能是在修炼的时候遇到了瓶颈,一直都没能再进一步。”傅命谨回忆了一下,说出的结论十分肯定。
戚纵如一向相信傅命谨的记忆力,在如今的仙道里元婴修士虽说不是没有,但也十分稀少,钟离朔脸来瑜和素摇的名字都知道,没道理唯独对这家伙一无所知。
“看来这家伙比我想象中的潜藏得更深,我原本以为他只是不甚有名气,现在看来,可能整个仙道都查无此人。”,戚纵如轻轻拍了拍傅命谨的腰,“我们尽快回魔宫吧。”
沈有玉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戚纵如一走,冯鱼就连装模作样都懒得,致力于从多角度给沈有玉添堵。
以孟长为首的小队不知道经历了冯鱼怎样的迫害,如今像是小跟班一样跟在冯鱼左右,每个人都垮着一张脸,想来生活十分不愉快。
阮安宁一直停留在魔宫,已经和冯鱼搬到一处去,两人经常一起不知所踪。沈有玉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只能感叹一句还好阮安宁没像冯鱼那样让魔头疼,还算得上是个正常人。
戚纵如回来的时候,沈有玉正被杂务淹没,看起来好像要淹死在诸多破事的海洋里。
这让戚纵如有些不太好意思再麻烦沈有玉,他在燕来阁外悄悄看了一眼明显憔悴了许多的沈有玉,最终还是带着戚纵如悄悄离开了。
“要不然把这个任务交给炮仗?”戚纵如摸了摸下巴,认真地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还没等他把这个危险的想法实践一番,冯鱼就和阮安宁拉拉扯扯地进来了。阮安宁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糟糕,但冯鱼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胳膊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一首戚纵如没有听过的歌。
不知道是不是戚纵如的错觉,他感觉阮安宁看见他之后脸色变得更加糟糕了。
“冯鱼。”,戚纵如叫住了他,“你平时出去得多,应该也听说过不少消息,你有听说过岑元真人吗?”
“岑元真人?”,冯鱼挑了挑眉,“我知道这家伙。”
戚纵如眼睛一亮,显然没有想到能从冯鱼这里找到突破口,他满脸快讲讲的表情极大地愉悦了冯鱼。
“尊上,我知道的可是很重要的信息,您都不给我点儿奖励吗?”冯鱼搓搓手指,露出一个期待的神情。
戚纵如在灵石法器方面向来大方:“要是你说得真的有用,我乾坤袋里的东西随便你挑。”
“尊上实在是太大方了,让我很没有夺人所爱的快感。”冯鱼叹了口气,他换了个姿势用手撑在阮安宁的肩膀上,舌尖在嘴唇上舔了舔,像是在整理语言。
“我见到这家伙的时候,他还不叫什么岑元真人,好像是姓岳,叫岳澄衣,他当时受了重伤,想让我救他。不过那小子不太和我眼缘,我本来想一走了之,但他说可以酬谢我,无论灵石法器,还是其他什么,就算他现在做不到,以后也会做得到。”,冯鱼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但这些我都不太感兴趣,我想要一件对他最重要的东西。”
“于是我对他用了搜魂术,我用得很小心,没对他造成什么二次伤害,因此这样折腾一遭下来他还没死。这小子过去挺惨,因此一直想着变强,所以我对他的灵府做了些手脚。他再怎么努力,境界也就只能到达元婴。”,冯鱼挑了挑眉,“尊上,别用那种眼神儿看着我,我可是好好和他解释过我要做什么,并且问过他同意与否的。”
戚纵如抿了抿唇,他知道冯鱼一向玩世不恭,对于世间诸多情感都无法共情,但他却没有想到即使是人命也只是冯鱼在追求刺激的一个筹码,并不能比其他更重几分。
那当年你为什么要救下我呢?戚纵如想这样问,他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绕开了这个话题:“你后来还有关注他?你怎么知道岳澄衣就是岑元真人?”
“当然了,毕竟是我救下来的人,有空的时候我还是很愿意关注一下他的发展的,只不过他不再以岳澄衣这个名字示人以后,行踪就越来越飘忽不定,我嫌麻烦,就没再找过他的踪迹。”相比于之前的事情,冯鱼对此的解释要含糊许多,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一只手捏住阮安宁的脸用手指在上面摸来摸去。
阮安宁的脸色看起来更糟糕了,黑得像是随时都要滴出水来,他一把拍开冯鱼的手,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径自离开了。
“你们闹矛盾了?”戚纵如看着阮安宁的背影,把声音压到最低。
“没有啊,可能出去玩的不开心?嗐,这些小家伙的心思就是难摸,让他自己呆一会儿估计就好了。”,冯鱼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连目光都懒得投去半分,“尊上,你怎么突然问起岑元真人?”
“他可能就是下令杀死戚家所有人,并且囚禁利用傅命谨的那个策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