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尝试玩耍的第八天
“一般来讲，真实大概就是真正发生过了的事情，虚构就是想象出来的，捏造出来的，在现实生活中没发生过，有可能也不会发生的事情。”戚纵如只能简单地这样先概括一下，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傅命谨，不知道他会不会再问出什么艰涩的问题。
好在傅命谨只是歪头思考了一下，就继续和茶叶一样安静地漂在水里。
戚纵如松了口气，他将新衣服的小包裹拆开，制作好的成衣刺绣系带一样不少，看起来十分精巧。
“泡好了吗？我帮你擦一擦？”戚纵如拿来挂在一边的脸帕，在傅命谨点头以后，将他包裹着拎出水面，放在手心里轻轻揉捏擦干。
他抖开小衣服，在看见夹在内侧的亵衣亵裤的时候再一次僵硬了。
傅命谨的灵气不受控制的时候把全身布料都撕得破烂，所以现在身上□□。
即使他现在还是个没手长的小家伙，戚纵如还是觉得在他没有认知的时候，就贸然让他以这样的形象展示在人前，是个很糟糕的主意。
于是戚纵如试图用手指教会傅命谨如何自己穿着这两样东西。
他害怕傅命谨再次把衣服弄坏，然后又陷入那个惊惶的状态里去。
于是戚纵如一遍又一遍地将那两件小小的布制品套在手指上又脱下来，并且尝试着用语言来讲解这个过程。
在整个流程重复到第六遍的时候，傅命谨有些紧张地抓紧了脸帕：“我可以。”
于是戚纵如把它们放在桌面上，进行了最后一次安慰，他给了傅命谨一个注入灵气就可以发出声响的玉哨。
“你换好以后可以用它叫我回来，不要急。”戚纵如揉了揉傅命谨的头发，转身离开了房间。
傅命谨抱紧了怀疑的玉哨，目光盯着那扇被紧关上的大门，他跨出脸帕，迫不及待地想要完成这个任务，然后回到戚纵如的身边去。
他双手拿起脆弱轻薄的布料，十分小心地模仿着戚纵如之前的动作，将它们套在自己的身体上，系带对他而言尚且有些困难，他努力了半天，也只得到了一个有些松散的绳结。
不过这一次它们没有任何损坏，并且看起来还很像模像样地穿在了自己身上。傅命谨有些雀跃，它催动灵力，哨子清脆的声音瞬间响起。
傅命谨有些紧张地盯着那扇门，害怕它会像过去那一扇一样，再也不会打开。
不过他并没有担心太久，戚纵如很快就推开了门，他的目光落在傅命谨身上，露出一个很好看的笑容来。
傅命谨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了喜欢的含义，比如现在，他就在真切地喜欢着这个笑容。
衣服没碎，并且傅命谨穿得还算不错，这简直就是戚纵如意料之外的好结局。他在心中松了一大口气，毕竟毁掉一件亵衣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傅命谨很可能会面临在几天内没得穿的尴尬境地。
戚纵如原本都做好了学习女红，亲自缝补的准备了。
他用魔气整理了一下傅命谨身上的衣服，将系带系成更加规整的样子，戚纵如拿起外衫，帮傅命谨套上，对方十分配合地伸平双手，看起来乖顺的要命。
细节和一些过于繁复的小配饰就交给无所不能的魔气，它们像是一群相当灵巧的小精怪，在短短几秒就把傅命谨打扮成了一个年轻俊逸的小公子。
“它，可以，可以送给我吗？”在戚纵如倒掉茶杯里的水的时候，傅命谨突然开口了，他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十分过分，应该遭受谴责的事情，因此声音放得很低。
戚纵如顺着声音抬起头，看见傅命谨低着脑袋，下巴几乎抵在锁骨上，脸颊连带着耳朵都烧起了红色，他站在对他而言有些巨大的哨子面前，看起来十分可怜。
“当然可以，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想要它吗？”戚纵如把哨子挂在他身上，像是一个有点过于庞大的吊坠。
傅命谨抬起头，露出一个欣喜又胆怯的神情，他抱着玉哨不想松手，说话的语速带着些许急切：
“响了，戚纵如会回来，想要戚纵如回来。”
戚纵如第一次听见傅命谨叫他的名字，或许在短暂的时间里他没有想好应该用怎样的代称，他笑了一下，眼眶却有点发酸：“好，玉哨一响，我就会回来。”
戚纵如将傅命谨放回自己的衣襟里，透过薄薄的布料，傅命谨能够听见戚纵如心跳的声音，它并不急促，却十分有力。
傅命谨忽然觉得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他像是常年浮游在空气里漂泊的植物寻找到了根系，仿佛此后就可以这样安稳下来。
他现在还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概括它，但傅命谨想，这应该是一种很幸福，很好的感受。
斜阳已坠，云霞也褪去了光彩，按照凡俗人的作息来讲，现在应当是睡觉的时候了。
戚纵如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觉了，不断攀升的修为给了而他更加强健的身体，运转不息的魔气可以取代进食和休眠，于是一切不利于修炼的习惯都被抛弃了。
但如今远离修炼成为了新的目标，于是他打算来一场久违的睡眠体验。作为一个对任何事情都很认真的魔尊，戚纵如觉得虽然穿着外衣依然不会有不适的感觉，但既然要睡觉，就要把睡觉之前的仪式一一完成。
于是他脱掉了自己的外衫挂在床边，然后看向一边的傅命谨。
所以他刚刚为什么要把那堆东西都给傅命谨穿上来着？
戚纵如不知道，并且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有些憨。
于是魔气再一次缠绕上傅命谨，将零碎的物件和绳结解开取下，整齐地放在桌边：“按照凡人的习惯，玩累了是需要好好睡一觉的。”
穿上又脱下的傅命谨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而是乖乖地在床上摆出了一个平躺的姿势。
戚纵如第一次觉得傅命谨这种不多过问的状态其实也挺好，至少不会让他感受到双倍的尴尬。
戚纵如躺在床铺的另一侧，他在自己和傅命谨之间留下了足够宽阔的空隙，以免在睡着的时候不小心压上去，造成悲剧。
烛火熄灭了，月色透过窗棂洒进来，偶尔响起清碎的蝉鸣，一切都祥和美好，戚纵如闭上眼睛，很快有了些困意。
“尊上！我回来啦！您有没有想我？”一个雀跃轻快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戚纵如睁开眼睛，将即将出口的一百句脏话咽了回去。
戚纵如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景象变幻以后第一眼就是冯鱼笑嘻嘻的脸，他应当是从窗户翻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碗黑漆漆的汤汁。
熟悉的气味让戚纵如瞬间回忆起了这玩意的介绍，他看着冯鱼，第一次怀疑这家伙的月钱实际上比自己还高，不然怎么会当这种看起来就蠢极了的冤大头。
“尊上，您怎么用这种眼神儿看我，您不知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冯鱼挑挑眉，十分珍重地将它放在桌面上。
“用千山雪莲，南融人参，北域灵花炼制而成的清气化璇汁？”戚纵如回忆了一下这玩意的介绍，很难相信冯鱼现在已经堕落到可以被这样低劣的谎言欺骗了。
冯鱼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尊上，这你就不懂了，这碗汤真正的价值并不是这碗汤……”
冯鱼话说到一半便顿住了，他的目光落在戚纵如的身侧，然后是他的大腿。
戚纵如被冯鱼看得相当不适，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向后蹭了一点，这家伙的恶作剧相当不分对象，戚纵如可不想成为受害者之一。
他顺着冯鱼的目光低头看去，却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恶作剧。
傅命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了起来，他迈着短小的腿，一步步跨过褶皱，坚定而又缓慢地靠近戚纵如的身体，然后倚靠在了戚纵如的腿侧。
冯鱼赞叹地鼓起了掌：“尊上真是好手段啊，短短几天就已经把我们鼎鼎有名的道尊驯服成现在这样了，属下以前真是太低估您了！”
戚纵如把傅命谨捧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让他半躺着休息，然后对着冯鱼露出一个充满脏话的假笑：“如果我真有那么厉害，你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模样了。”
“咳，咱说回那碗宝贝汤。尊上，您知道做这样一碗东西，大概需要多少钱吗？”冯鱼岔开话题，恢复了那个神神秘秘的表情。
实际上戚纵如并不太了解当前的物价，他只能按照一般逻辑稍稍推理一下：“卖五百灵石，成本三百？”
冯鱼深吸一口气，表情略带了些无语：“尊上，您这也太善良了点儿吧。这种挂着八百个名头的东西，折腾这么一溜十三招，去了房钱和伙计月钱，哪儿能就赚个七八十啊。”
“那你说成本有多少？”戚纵如指腹轻轻揉着傅命谨的小肚子，不太明白为什么话题转向了经商的方向。
“这玩意儿是用最常见的雪松籽，南天草做的，再加上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撑死也就三个灵石吧。”冯鱼用桌上的汤匙拨弄着碗里的液体，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昂贵东西的真面目。
“所以你脑子进了多少水才花五百灵石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