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漫长的夜（下）
“你笑什么？”李勇建心里发毛。
突然露出笑容，搭配上滴血的凶器很渗人，现在跳出来个人说沈明是精神病他都信。
看着二十岁出头，动起手来却没有半点犹豫，或者说只下死手，跟疯子没区别。
从抢椅子时短暂冲突就能看出，沈明下手目标很明确，不拖泥带水，王红春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想跟沈明起冲突的原因。
因为太警惕，注意力都在沈明身上，直到脑袋后方传来挥舞东西的动静才意识到危险。
多年社会上摸爬打滚的经验让李勇建堪堪侧头。
紧接着一声痛呼，他捂住左肩往沙发跑，“蒋丽，你居然没死？！”
起初想检查房间确认，走到半路被沈明二人的打斗吸引，看了会热闹又被沈明拖住。
没想到蒋丽一直躲在屋内，要不是反应快，被锤子砸到脑袋估计已经躺地上了。
更让李勇建意想不到的是，遇事大喊大叫看起来很柔弱的蒋丽敢动手杀人。
“这是夜晚的即兴节目？”
走路没声的裂口女鬼来到沈明旁边，“这次可以告诉我杀人的感觉怎么样了吗？”
“没什么感觉。”沈明微微远离。
为了自保又不是无故杀人，不狠点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他；
没有压力，没有快感，除了生死时刻肾上腺带来的本能兴奋以外，什么感觉都没有。
没听到满意的回复，裂口女鬼笑容消失，有些不开心的走进屋内。
“真没用，喝了我的血还是打不过。”
语气有些不悦，屋内传出吞食咀嚼的声音。
留在客厅内的三个人互相提防，没有轻举妄动。
蒋丽握锤子的手还在颤抖，敢动手已经是莫大的勇气。
不过她太犹豫，决定杀人还把锤子举过头顶，完全多此一举。
沈明意识到裂口女鬼在吃人，其他两人对峙不敢乱动，这么好的机会去哪找？
但是他又不敢转身把后背露出来，只好贴墙走到拐角，缓慢往阳台后退。
“游戏还没结束，哥哥要去哪？”
冷不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明转头看到小女孩歪着脑袋吃手指，眼中的天真无邪已经消失，只剩阴冷。
“难道这个不是真正的周芝芸。”沈明停下脚步，心中天平倾斜。
最开始他更相信‘真正的姐姐’是小女孩，但是现在看到这幕又没底。
照片上没说选错会发生什么，这个鬼域里到处都是二选一的难题。
似乎察觉到沈明的疑惑，小女孩恢复可爱笑容。
这时，吃饱的裂口女鬼从房间走出，“三个客人玩什么游戏好呢。”
话音刚落，景象变化，四面八方吹来寒风，众人出现在空旷的圆形平台上。
这种感觉很熟悉，沈明以为是幻境。
他往旁边的悬崖走去，伸脚试探才发现真的没有落脚地。
鬼域好像不止是厉鬼居住的地方
裂口女鬼能主宰鬼域内的一切，甚至可以做到瞬间改变环境。
还好这只鬼喜欢玩游戏，不然踏入鬼域裂口女鬼就有能力杀死所有人。
难怪百鬼录说‘要么解决要么死’
鬼域作为副本，算是独立空间，自然不可能存在逃回现实的路，所以无论跑到哪里都能被鬼找到。
不过要是契约成功的话，以后遇到危险岂不是可以直接用鬼域转移？
沈明看向裂口女鬼的眼神逐渐炙热，“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削弱。”
任何游戏都存在这个问题，到玩家手里的永远没有展示那么强，动漫也差不多，黑化强十倍，洗白弱三分。
“你们喜欢两个人独自相处，还是互相依靠？”
裂口女鬼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三个人都感到迷茫。
什么叫独自相处，什么叫互相依靠？
“两个人？”沈明迷茫的是人数。
蒋丽将锤子对准裂口女鬼，询问道：“什，什么意思？”
裂口女鬼没有过多解释，拍拍手掌，圆台上出现众多身影。
鬼父母，死去的其他几人，还有许多没出现过的鬼。
看到密密麻麻的鬼影，李勇建急忙大喊：“独自相处！我们选独自相处！”
不管怎么想都是跟人玩游戏安全，两个普通人怎么从这么多鬼手里活下来？
裂口女鬼再次拍手，圆台上的鬼全部消失。
不仅如此，沈明、小女孩，还有她的身后出现椅子。
这下三人都清楚要玩的游戏是什么。
因为已经杀掉王红春，所以沈明不用参与。
对此沈明没什么看法，他现在只想快点回阳台找到娃娃。
参加游戏的两人面面相窥。
游戏很公平，李勇建右手被白雾割伤，左肩被锤子砸了一下。
另一边的蒋丽虽然有武器，但身为普通女子难免会害怕犹豫，不然也不会失手。
两个人半斤八两，谁能赢真不好说。
“哎，算了。”李勇建出乎意料的走到悬崖边坐下，“大家都是人，没必要弄的你死我活。”
蒋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站在原地没动。
“不用那么害怕，我们聊聊天，等等我让你赢。”
“是吗？”蒋丽挑了挑眉，神情放松下来，“那你跳下去吧。”
学沈明用起钉子那头砸下去，李勇建的左手估计伤的很严重。
这算好消息，要是真跟成年男人拼命，她细胳膊细腿哪打得过。
至于其他的屁话，她半个字都不会信。
沉默许久，李勇建点头：“可以。”
两人各怀鬼胎在圆台上闲聊。
从喜欢的东西聊到有趣的经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好朋友来看风景。
像是被李勇建的真情流露打动，蒋丽满脸感动的朝他走去。
李勇建感觉疼痛好转不少，“现在我们也算朋友，最后拥抱一下吧。”
“好啊。”蒋丽吸着鼻子，“谢谢你。”
虽然之前猜到在拖延时间，不过李勇建坐在悬崖边，没确定伤势贸然跑过去很危险。
直到发现他左手从头到尾都没动过，这才敢靠近。
“不，是我要谢谢你。”李勇建突然暴起，冲向蒋丽。
他当然知道那些话很假，一开始就没准备让蒋丽相信，只是想等左手没那么难受。
早有准备，蒋丽挥动锤子砸向他的脑袋，不过平日里没打过架，习惯性横着挥舞。
李勇建强忍疼痛抬起左手挡在脑袋旁，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左手彻底没有知觉。
紧接着他绕到蒋丽背后，用右手勒住蒋丽的脖子。
任由蒋丽挥舞锤子砸在身上，他不断用力，右臂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
蒋丽挣脱不开，力气越来越小。
她知道这样下去会死，用尽全力往后倒。
两人重重摔倒在地，蒋丽往上挪动身体，然后拿锤子往双腿之间砸去。
不得不说这一下很有效，李勇建疼的眼前一黑，右臂短暂松开。
坐起来的蒋丽拼命呼吸氧气，没敢耽搁太久，她急匆匆转身准备砸李勇建的脑袋。
缺氧差点死掉的经历让她没再犹豫。
就在锤子马上砸下去的时候，后背突然传来巨力导致锤子偏离，这一下最终砸中李勇建的嘴巴。
上牙断裂掉进喉咙，李勇建满嘴鲜血。
等蒋丽第二次举起锤子砸下去，圆台消失，众人又回到屋内。
摸了摸脸上的鲜血混合物，蒋丽的手开始颤抖，她丢掉锤子捂住嘴干呕。
李勇建面目全非，大概是所有人里死的最惨的那个。
“这下只剩两个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