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采气
赵世义背负重剑，大踏步前行。
沿途经过，行人无不让开道路，弯腰行礼。
赵世义来到镇中一处院落外。
路旁，七八人已等了许久，都是被那瘦高修士所杀之人的亲属，看到名声在外的赵家二公子，纷纷跪倒行礼。
“都起来吧。”
赵世义沉声说道：“那犯案的邪修，已被诛杀，尸身就在镇外示众。以后你们就好好生活吧。”
说完挥挥手。
身后的护卫上前，留下不少金银财物。
那群家属听完，低声哭泣起来。
收了金银之后，又乱糟糟跪倒谢恩。
围观之人见了，纷纷称赞二公子仁义无双，相比阴沉狠辣、不择手段的大公子，还是面恶心善的二公子更让人亲近崇敬。
赵世义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以往，赵世义最不耐烦这样做戏，感觉多此一举，实属浪费时间。
但是，大哥坚持，自己也只能照办。
三年来，赵家在黑山郡中，以善待治下凡人闻名，经常有被修士欺压迫害的凡人前来投奔。
赵世义看着眼前繁华街景，若有所思。
“唯名与器，不可假于人。”
……
……
赵家。
赵世义推门进去，喊道：“爹，娘，我回来了。”
“义儿……”
赵母许氏满脸忧虑，却没有多说什么：“饿了吧？快进来，吃些东西。”
“好！”
赵世义闻声答应，如同过去十几年一样，坐下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慢点……慢点……”
许氏面带笑意，很是满足。
片刻之后，半盆兽肉已经被吃个一干二净。
赵世义打个饱嗝：问道：“爹呢？”
“你爹在后院。”
许氏向来对家中事务不闻不问，只是低头收拾碗筷。
赵世义起身走向后院。
赵大有年轻时在战场拼杀，中年又经仙朝灭亡流离千里。
好不容易逃到白龙江畔，又中了黄松道人一记焚心符。
虽有袁护方给的冰心玉佩护住了性命，但元气大伤，老得极快。
三年时间，赵大有已经须发皆白，精神还算矍铄。
“回来了？”
赵大有睁开眼睛，问道：“事情办的顺利吗？”
“行凶的，是个胎息中期的散修……”
赵世义将事情经过仔细说了。
赵大有听完微微点头，轻声说：“以后这种情况，逐走就可以了。要小心狗急跳墙。”
对于修士而言，最大的仇恨，就是阻我道途。
“是。”
赵世义也不是满腔正义的热血少年，只是叹息道：“袁家都不怎么管了，我家也不能违逆大势。我是看这人是个弱小没背景的，杀了好得些缴获。”
“不管别家如何，我家是绝不许杀人炼丹的。”
赵大有语气坚定，顿了顿又说道：“以后回来，记得先去洗下身上的血腥气，不然你娘又要好几天睡不好了。”
赵世义眼眶一热，低头道：“是。”
……
……
傍晚时分，赵世安独自赶来。
温蓉作为长媳，本该一同前来。
奈何温蓉是仙族嫡女，有胎息四重的修为。
赵大有、许氏只是凡人。
以凡俗规矩，要求修士，岂不是可笑？
还好，赵大有夫妇对此毫不在意，与儿媳敬而远之，极少见面，互不打扰。
赵世安并不谈族中事务，只是笑着陪母亲说些趣事。
晚饭之后，月光明亮。
赵大有带着两个儿子来到后院，咳嗽两声，开口问道：“世明那里如何了？”
“我今天刚去看过，一切如常。”
赵世安低声回答：“现在应该有胎息十二重了。”
“那就好，那就好。”
赵大有轻轻点头：“那就要开始准备练气了。”
赵世安、赵世义脸色肃然。
赵家今非昔比。
联姻温家之后，弥补了底蕴不足这个最大短板。
如胎息晋升练气。
若是如赵大有所想，不过是刻苦修炼，顶多有丹药辅助，修为到了自然可以水到渠成，晋升练气期。
但事实并非如此。
近古以来，世间修炼之法，逐渐更易。
如今要从胎息晋升练气，除去修为法力，还必须有一道灵气为引。
这灵气，并非日常修炼吐纳的灵气。
而是天生地养，自然孕育的一缕特异灵机，是修行宝药。
如眼前白龙江，就有【江上寒气】、【波涛怒气】、【峦崖潮气】诸多水气。
山中也有【甲木青气】、【戊土重气】等土木之气。
五行之外，还有【明霞瑞气】、【地冥鬼气】等。
这世上有各种灵气千百种。
想要练气，先要采气。
采气，需有一名至少练气期的修士，以秘法采集，日积月累，才能汇集成一道。
可赵家底蕴浅薄，哪有练气修士可以驱使？！
如今赵世安持家，对赵家根底最清楚不过：“半年前，我从一散修处买来一道土木属性的杂气。”
“杂气……”
赵大有考虑片刻，摇头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杂气突破。”
赵世安松口气，点头道：“是。”
据温蓉说，修士晋升所用的灵气，不仅会影响成功率，还会深刻影响日后道途。
如大多散修，不懂其中奥妙，以杂气入练气，殊不知是自绝道途。
以后若无天大机缘，注定要止步练气初期。
“然后，还有两处，有机会获得灵气。”
赵世安冷静道：“袁家，温家。”
“袁家怕是难了。”
赵大有心中自有计较。
替袁家修士收殓尸身的恩情，已经被祠堂那处灵机之地偿还。
三年前，强行诛杀黄松道人，也引得袁守拙不快，几次求见都没得到允许。
和袁护方，也只是利益之交，怕是指望不上。
赵大有问道：“温家那里怎么说？”
“毕竟曾经是筑基世家，应该是有的。”
事关自己妻子，赵世安心绪复杂，低声道：“只不过温家也有几个小辈天赋不差，怕是很难……”
“算了。”
赵大有如何不知道长子的为难，打断说：“我家还需讲些道义，不能做的太过。若是最后实在找不到，再与温家商量借用下。”
“是。”
赵世安心中也有谋划，继续说道：“还有一处有可能买到，就是黑山外围的坊市。只是距离颇远，就算买到，半路怕也要劫走。”
杀人炼丹，都蔚然成风。
拦路劫宝，更是寻常。
“我们对那坊市一无所知，听说连袁家都管辖不到。”
赵大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我家是袁家附庸，求助主家理所应当。过几日，袁护方就要过来，且试探下他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