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短命鬼
顾念念听完了他的话，消化一会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于是走进那间卫生间，从置物台上拿了一个全新的抹布沾水。
卫生间又小又暗，没有沐浴的地方，只有个马桶和洗手台，而且都是十几年前的款式了，不怎么好用，水流也很小。
顾念念将抹布拧干，走了出来，学着程亦的样子，动作认真地擦着墙上落灰的相框，大多数都是陈禾年轻时候的照片。
往后擦，还发现了几张程亦婴儿时期的照片，一双眼睛大大的，笑容很甜，不过连牙都没长齐。
最后，顾念念的手停在了那张最大的相框上，是个全家福，陈禾身边站着的应该是程景和，可是他整个身子包括头，不知道是被谁给割下去了。
……
自从他们进入房间后，楼下吵闹的声音逐渐又大了起来，程景和实在忍不下去了，直接不耐烦地站起身来，对着李美玉吼道：“那就离婚！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泼妇有什么区别？”
“顾淮安的女儿还在楼上呢，你就算不顾及程亦，也要顾及一下她吧？你就这么希望外人看我的笑话？”
听到他说到“离婚”这个字眼后，李美玉瞬间冷静了下来，不过嘴上还是不饶人，指着楼上那个女生喊：“那你让那个小婊子给我滚出去！”
程景和无奈的对着站在沙发旁边的男生摆了摆手：“程鑫，你把她送出去，再给她拿三千块钱。”
程鑫暗自咬了咬牙，可表情却看不出有半分不满：“知道了爸。”
他转身上楼，去自己的卧室里拿出了三千块钱现金，走出去后，扔在了那个女生的身上。
她此时眼尾带泪，眼下微微发红，有种破碎的美感。
程鑫嗤笑了声，他想不明白，都是你情我愿的事，而且都已经拿到钱了，还在这里装什么可怜。
“滚啊。”他踹了她一脚，语气吊儿郎当的，满是嘲讽。
那女生像是受不了这样的侮辱，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站起来小跑进了刚才的房间，套上外套就下了楼，路过沙发旁，在李美玉愤怒的目光下，逃似的离开了这里……
因为有顾念念的帮忙，打扫的时间缩短了一半，待程亦最后一遍拖完地，俩人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走了出去。
程亦将门锁上，垂眸，发现刚才在这里哭的那个女生已经不见了。
程鑫还在楼梯口处，发现他们出来，对着顾念念不怀好意地笑笑：“呦，程大少爷身边也有小跟班了？看来我发的那个帖子真没影响到你什么。”
顾念念听闻瞬间抬眼，撞上了他那双看不出一点善意的眸子。
原来是他发的……
他跟没骨头似的靠在楼梯口的栏杆上，脸长得也不怎么突出，这大冷天，裤腿还自以为很帅的往上挽了几圈，纯纯的非主流。
顾念念嫌弃的白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就是程亦同父异母的弟弟？”
程鑫歪嘴笑了笑，答道：“对啊。”
“楼下那女的是你母亲？”
“对。”
“哦……”她声音停了一下，继续说，“怪不得呢。”
程鑫有些疑惑，双手不自觉地插入了他那条紧身牛仔裤的兜里，“什么意思？”
“你的颜值跟程亦相比，可谓是差了个银河系，也不知道是程叔叔眼光变低了，还是你母亲科技用的太多了呢。”
程鑫还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又听见她继续说：“尖嘴猴腮，长得一脸尖酸刻薄样，怕不是短命鬼呦……”
这下就算他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顾念念是在骂他丑。
“靠！”程鑫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伸手抹了下鼻头，眸中全是怒意，仿佛她敢再说一句，他就会直接动手。
程鑫的长相确实跟好看不沾边，黄豆般大的眼睛，五官比例也不协调。但就是因为他是程景和的儿子，学校里有好多女生争着抢着想跟他谈恋爱，不停的在他耳边说些甜言蜜语，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他这般自信的样子。
敢说他丑的，顾念念是第一个。
程亦听顾念念这么说，头一回心血来潮的打量起了程鑫的脸，确实，丑爆了，他之前都没注意到。
他淡淡地勾起嘴角，像是在嘲笑。
这一笑，可谓是把程鑫气得不轻，然而他又无可奈何。
打也打不过，要是骂，他身边还有这么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在，他保证，自己要是敢说一句程亦的不好，她就能顶回来十句，再朝自己身上吐一吐口水。
程鑫一直堵在楼梯口不动，程亦没心思跟他继续耗下去，直接带着顾念念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
俩男生面对面站着，程鑫比程亦矮了一个头。
对于男人来说，身高就是气势，程鑫不安地咽了咽口水，默默的在心里安慰自己：我才初三，还没有发育完呢……
然后，极不情愿地移开了身子给他们让路。
程景和见俩人下来，赶紧露出和蔼的微笑，起身对着顾念念道：“念念，中午留在这吃，我都吩咐厨房了，全都是你爱吃的菜。”
程亦听闻，内心发出冷笑。
顾念念都十多年没来过这里了，他怎么知道她爱吃什么？
他还是这么虚伪。在外人面前装得人模人样，背地里做的那些恶心事却不计其数。
程亦一言不发，只顾着往大门处走，像是想要赶紧离开这座令人生厌的房子。
顾念念也懒得搭理他，虽然她与程景和没怎么接触过，但是今天他给自己的感觉简直是糟糕透了。
身后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程亦出来后关上大门，阻断了他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空气，冷空气进入他的身体，将他的肺都狠狠刺痛一下。
直到他们上了车，远离了那处是非之地，程亦原本烦躁的心情才渐渐被平息……
……
车停过许多地方，找了好几个酒店，但无奈他们是未成年人，酒店怕出麻烦，都不愿意接待。
后面倒是有一家酒店可以住，不过需要给他们的监护人打电话，顾父顾母现在肯定特别忙，就算打了也接通不了。
无奈最后，俩人在一家花店门口下了车。
顾念念跟着程亦进去，一阵阵花香扑鼻而来。店内风格比较精致，给人一种清新浪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