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偷吃
五班每天的值日班长是轮着来的，今天刚好到顾念念。
她拿着考勤表和作业走上了讲台。
顾念念刚坐下，程亦就不声不响走进了班，入座以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面包就咬了一口。
顾念念：“……”
学校明确规定晚自习不能吃东西，违者扣五分。
顾念念就这样盯着他，不知所措。
顾念念：要不就……当没看见？
刚这样想，结果转头就看到另一个男生在底下偷偷啃汉堡……
顾念念：……那不然，就都没看见吧。
程亦吃着面包，眼神不自觉瞟到了讲台上，发现顾念念没有写作业，而是一脸惆怅地盯着自己……不对，应该是盯着自己手里的面包。
想起下午在办公室抄的校规……
他快速吃完了最后几口面包，将包装袋塞进了自己的桌斗。
就在顾念念以为程亦良心发现，终于要好好上自习的时候……
——程亦直接动作麻利地趴在桌子上睡起了觉。
顾念念见此一愣，反应过来后赶紧低下头一本正经的装作写作业，并不断的在心里重复：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
下课后，程亦是被周围的喧哗声吵醒的。
他随意扒拉两下头发，神情不耐地直起身来，见顾念念在座位上，拿笔轻轻点了一下她。
“？”顾念念回头。
“把考勤表借我看一眼。”
“哦……”顾念念把表格从桌子上拿起来，递给了他。
程亦接过，在最底下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拿起中性笔，给自己减了十分。
写好之后，还给了她。
顾念念看着表上“程亦 —10”的笔迹，有些不可置信：“你……”
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程亦漫不经心地说道：“以后该减就减，不用因为你父母而顾及我。”
顾念念内心喊冤，这还真不是因为她父母。
班里的同学在某些方面默契的达成了一致，就是不管谁是值日班长，如果某位同学平时的减分数过多，那么晚自习必须手下留情，能不减分就不减分。
顾念念：“可是……你昨天晚自习睡觉已经减了十五分了，今天上午又减了十五分，而且这还是月初……”
“？”程亦疑惑地看了看她：“那又怎么样？”
“一个月如果扣分超过五十分，要叫家长的。”
“叫家长？”程亦看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有点想笑：“你觉得，我会怕叫家长？”
顾念念：“……”
看他一副天塌下来都不会变脸的样子……
好吧，是她想多了。
忽然想起程亦在办公室呆了一下午，顾念念有些疑惑地问：“你在办公室那么长时间干嘛了？不会一直挨骂了吧？”
程亦听此，慢吞吞地抬手比了个1，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顾念念：“什么意思？”
程亦：“念我是初犯，李文罚了我抄十遍原文，十遍翻译，十遍校规。”
顾念念：“……”
顾念念甘拜下风地对着他行了个抱拳礼：“英雄！”
十五分钟很快过去了，同学们乌泱泱地踩着点回到教室。
程亦对于顾念念刚才说的那番话似乎没有什么危机感，依旧我行我素地趴在桌子上。
顾念念：哎……
心好累。
她握了握笔，最终还是没有再给他减分。
晚自习下课，程亦和顾念念收拾好后一并出了校园。
到了门口，顾念念眼尖地看到了自家的车，心想刘叔可算回来了，而后拉着程亦蹦蹦跳跳地走向前去。
程亦见自己的手被顾念念牵着，表情有一瞬间不自然：“那个……你先回去吧，我要处理点事。”
顾念念听闻，停下脚步：“……什么事啊？需不需要让刘叔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就一点小事。”
顾念念点了点头：“好……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见程亦不愿说，她也没有追问。
“嗯。”
俩人在门口挥了挥手，程亦盯着顾念念上了车之后，拿出手机在附近扫了一辆自行车，往和梦语园相反的方向骑。
到了一家名为“l”的酒吧，程亦把车停好后，向里面走去……
——————
直到晚上十二点半，程亦一脸疲惫的回到了梦语园。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迎面撞上了顾念念的视线……
顾念念此时穿着藕粉色长裙，露出了纤细白嫩的胳膊，头发微卷，可能是刚睡醒，清澈的眸子还带有些许水迹……
程亦关上门，朝她的方向走去：“你怎么还没睡？”
顾念念眨着大眼睛看着他，嗓音甜腻：“我被饿醒了，所以想下来找点东西吃……”
饿着肚子睡不着觉，这是顾念念从小养成的习惯。
接着，她又问：“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嗯。”程亦点点头：“忙完了。”
顾念念：“那就好。”
说完，她就朝着厨房走去，怕吵到别人，所以只打了一盏落地灯。
昏暗的灯光照在顾念念的脸上，衬得她五官更加立体迷人……
程亦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顾念念蹑手蹑脚地在柜子里只翻到了几袋方便面，她拿出其中两袋对着程亦说：“只有方便面了，你要不要一起吃？”
程亦晚上只吃了一半面包，这时早已饿的不行，他说了声“好”后，走向前把顾念念手里的面拿了过来：“我来吧。”
“你会开火吗？”
看顾念念一脸怀疑的模样，程亦心里发笑：“放心，肯定比你会。”
“……”
顾念念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倒也没计较。
只是鼓着小嘴拿了两副碗筷，坐在椅子上等着开吃……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程亦把一碗香喷喷的方便面端上了桌。
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顾念念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俩人都迫不及待地盛了一小碗面，开始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饿急了，还是因为在昏暗的房子里“偷吃”的刺激感作祟，程亦觉得桌上这碗方便面甚至可抵之前吃过的一切山珍海味。
一盏灯，两个人，围着一碗面。
顾念念一边吃，一边小声跟对面的人讲平时班里发生的趣事，程亦则是点点头来回应她。
一瞬间，程亦感觉自己似乎没那么孤独了。
“偷吃”过后，俩人把各自的碗筷放到水池里，顾念念困意来袭，捂住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好困啊，我先上楼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说完，顾念念拖动着自己困倦的身体回了房间。
程亦望着二楼刚刚闭合的门，小声地道了句：“晚安。”
程亦说完后，并没有离开厨房，而是打开水龙头，把水流开到最小，拿起一旁的清洁用具，把刚才用过的碗筷洗净。
动作小心谨慎，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把上面的水渍擦干净，摆放到柜子里后，程亦才关灯上楼……
房间内，程亦把台灯打开。
桌子上除了些书本，母亲的照片，其它装饰物一概没有。
他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手里的六十块钱。
是他花费三个小时挣来的。
他想：明天终于可以吃食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