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家是卖帽子的吗？
8点，晚自习下课。
顾念念和往常一样，在校门口等着刘叔来接。
——刘叔是专门接送顾念念的司机。
……
十分钟过去了。
见刘叔还没有来，顾念念有些着急，拿出手机就想给妈妈打个电话。
刚开流量，屏幕上就弹出了一条消息——
妈妈：【念念，今天刘叔家里有事，不能去接你了，你可以自己打车回来吗？】
这是半小时前温玉初发来的信息。
怕妈妈着急，她赶紧编辑了一条微信：“可以的妈妈，我刚看到你的消息。”发了过去。
一中邻近的是一所大学，只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到了晚上经常有许多三五成群的大学生组团打车去轰趴，这也导致了一中的学生十分不好打车，还不如公交来的快，顾念念犹豫了下，还是向旁边的公交车站点走去。
到了之后，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程亦。
他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要不是他的衣服和身高，顾念念或许还认不出来。
怎么又戴了一顶新的？他家是卖帽子的吗？不过这个帽子真的好好看，好想跟他要个链接……
顾念念在心里嘀咕。
程亦感觉到身旁有人，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少女头上那颗圆润饱满的小丸子，正在伴随着主人的动作左摇右晃起来，发丝都有些微乱。
只一秒，便收回了视线……
而此时的顾念念，虽然很想找他要帽子的链接，但因为上午程亦“恶劣”的态度，她现在并不是很想跟他打招呼。
俩人就这样并排站着，谁都没有理谁，直至公交车驶来……
车上人很多，只剩下后排外侧有个位置，俩人走到空座处停下，都默契地抬眼看着对方……
紧接着顾念念低下头，看看他的腿……比自己长太多了。再看看他的手臂……肌肉若隐若现。
顾念念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抢不过……根本抢不过……
“你坐吧。”
男人清冷的声音传来。
“嗯？”顾念念有些发懵。
怎么突然有礼貌了？
顾念念脸微微红，瞬间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问道：“那个……你家住哪里？”
“梦语园。”
“啊？”她惊讶的睁大眼睛，“我也住那里，好巧噢。”
“……”
没等他回答，顾念念继续碎碎念：“我之前坐公交，差不多十分钟就能到，要不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我先坐五分钟，然后你再坐五分钟，怎么样？”
“……”
程亦没答应，但也没拒绝，只是表情有点无语地注视着她……
但顾念念却以为他同意了，笑嘻嘻地坐在了座位上，随后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表。
……
五分钟后，顾念念主动站起来，让位子给他：“时间到了，你坐吧。”
程亦没有推辞，因为他看起来确实很累，眼下还有些乌青，坐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公交车又到了一站，上来了一个拿着一兜菜的大妈，看着车上挤来挤去的乘客，面目不善地喊道：“前面的都让让，没看到我手里拎着东西呢！”
前面人太多，挤不进去，大妈直接不耐烦地推了一下旁边的女生。
“诶！”那女生被推后重心不稳，惊呼一声，向前倒去，幸好被旁边的人拉了一把……
她被吓得心脏砰砰直跳，拍了拍胸脯后，对着大妈怒喊：“你没长眼睛啊，这是在车上，你挤什么挤？”
大妈却不以为然：“怎么？腿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有本事你报警抓我啊。”
“你……”
面对大妈无赖的样子，女生也懒得跟她浪费口舌，本来上班已经够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大妈却以为她怕了，在那里沾沾自喜，对着那女生“切”了一声后继续往前挤。
来到后面，大妈依旧找不着一个空座，环顾了一下周围，除了一些和她岁数相仿的妇女，就是一些中年男子……
她撇了撇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再往角落一瞥，忽然看到一个年轻小伙，旁边还站着一个穿校服的小女孩。
她不怀好意地笑笑，直接走到他们跟前：“小伙子，起来，把座让给我。”
程亦：……
她没病吧？
站在一旁的顾念念圆溜溜的眼睛微微睁大，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这么“直白”地抢座位。
她担忧地低下头看着程亦，发现他仿佛跟没听见一样，动也没动。
“跟你说话呢，小伙子！哑巴了？给我让个座！”大妈接着说。
不知这句话里哪个字挑起了程亦那根敏感的神经，他冷眼微眯，狠狠地盯着她，紧握了下拳头，手背上面的青筋暴起，但是却没有所作为，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大妈见程亦还不动，也来了脾气，直接上手拽他的衣领。
“等一下！”顾念念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挡了一下：“我说大妈，现在是文明社会，你这样抢座位，是不是不太好啊？如果被人拍照发到网上……”
顾念念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拿出了手机对着她，不知道在拍些什么，那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大妈又扫视一遍车内的人，凡是有手机的，都在默默拍照录像，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那又怎样？
拿录像威胁，她就会怕吗？
“死丫头，哪凉快哪呆着去，我跟你说话呢吗？多管闲事！”大妈瞪着她那双下垂的三角眼，把手里的菜放在了地上，双手叉腰，面目狰狞着，一副泼妇骂街的气势油然而生。
顾念念一脸无辜：“大妈，这怎么能是多管闲事呢？我是高中生，老师从小教育我们要助人为乐，如果遇到了某个厚脸皮的人欺负弱者，一定要帮助！”
被认作“弱者”的程亦，听着她正义凌然的大道理，方才涌上来的怒火渐渐平息。
前面开车的司机怕他们打起来，也出声提醒：“后面的，就剩下四个站点就到终点站了，有什么事下车再说啊。”
司机也很心烦，每周都能遇到几次因为“让座”问题吵起来的乘客，都是老年人辱骂年轻人居多，要是敢拦，人家分分钟倒地不起开始卖惨……
大妈才不管司机说了什么，全当没听见，继续咄咄逼人道：“哼！现在的学生，一点也不会尊老爱幼，刚刚去超市排队也是，前面有一个年轻人，我说我着急，能不能让我先结账，结果呢，人家跟没长耳朵一样，理都没理我。”
大妈翻了个白眼，有些不屑。
“哦……”顾念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问道：“那您为什么这么着急，是忙着去赶死吗？”
“……”
“不用这么急吧，我看您这架势，应该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