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罪恶感
推开栅栏，进入她的魔法范围以后，原本昏暗的屋子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在一阵饭菜的香味中走进堂屋，发现她正用手撑着脸，趴在桌边等着自己。
秦幸坐下，少女起身。
她去厨房盛了两碗饭回来。
“谢谢。”
秦幸端起她放在桌上的那碗饭，道了句谢。
她没有理会秦幸，自顾自的开始吃了起来。
恐怕吃完饭以后，她又要藏起来了吧。
一边缓慢的吃着饭，秦幸一边思考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今天早上他有好好起来买菜，也就是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昨天忘记了什么。
虽然如此，但并不能因为今天有买菜，就将昨天的事情当作没有发生。
仅仅是表示自己知道错了是不行的，要好好道歉才可以。
但是在此之前，他还有其他要说的话。
“很好吃。”
对她手艺的称赞，他说的很小声。
秦幸并不习惯夸赞别人。
不过她则是对此表现的并不在意，他的夸赞，对她来说只造成了夹菜的筷子一瞬间的停滞这样的影响罢了。
夸赞完她的手艺以后，他这才说到：“昨天，明明说了要去买菜的，但是完全忘记了。抱歉。”
她的筷子停了下来。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她才看着秦幸问：“你要说的只有这些？”
“不。”
“还有……昨天晚上没能回来吃饭。本来想在晚上向你道歉的，但是突然有事，没能跟你好好说上话。抱歉。”
说完以后，秦幸再次陷入了沉默。
少女那边，则是本想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吃饭，但微微抬起筷子以后，又放下了。
她说：“你用不着道歉的，是我借住在你家。”
秦幸沉默着，没有回她。
于是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这样的沉默又持续了一阵之后，由少女打破了这份沉默。
她说到：“看样子，关于昨天晚上的事，你是不打算跟我说了。”
见她的样子有些不悦，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住在这里的情况受到影响，秦幸保证到：“放心吧，你的活动不会受到影响的。”
“是吗。”
她应了一声，直视着秦幸微垂的眼睛。
“既然你不愿意说的话，那我就单刀直入的问了，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拿自己的人生做交换。”
秦幸思考了一下，回答到：“有什么好不好的，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有的吧？”
她否定道：“现在拒绝还来得及，我不值得你做出这样的选择。我的人生只剩下绝望，但是你不一样。你还有机会去获得幸福。你只要……”
她的话被秦幸打断了。
他反问：“只要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普通人，去抓住那小小的幸福就可以了吗？”
“没错……”
她的语气，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你应该也是明白的吧？对于我们这样的异类来说，要当一个普通人有多难。”
“在遇见你之前，我就已经没办法当一个普通人了。”
他用温柔的语气继续说到：“放心吧，你值得我这样做。对我来说你是特别的。所以，你不必为我的行动而抱有任何罪恶感。”
他注意到了她的心情。
没错，罪恶感。
仅此而已。
见她没有说话，秦幸打趣道：“还是说，你是想听我肯定你，才跟我说这些的吗？还是说，你因为我要跟谁结婚，吃醋了吗？”
她看着秦幸，双眼有些迷离。
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如此的遥远又陌生，亲切又熟悉。
这似远似近，错乱般的距离感，导致她没能抓住秦幸给她的这个能以发火结束两人谈话的台阶。
想要去触碰，想要伸出手确认。
但是这样的话……会被发现的。
挣扎中，她的手抬了起来。
看到她的这一举动，秦幸的瞳孔微微震动了一下。
视线被这只手吸引，秦幸注视着它，在眼中不断放大。
“疼！”
在那只手抓住自己半边脸上的肉撕扯起来之后，秦幸疼的叫了出来。
回过神来，少女脸上的神情已经换了一番风景。
她坏笑着用三个手指头抓着秦幸脸上的肉揉搓了一阵后，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快吃吧，吃完我去洗碗。”
这样笑着说完，她率先继续吃了起来。
说到洗碗，秦想了想道：“最近还是我来洗碗吧，已经没什么可以学的东西了，最近有点无所事事的感觉，挺闲的。”
不过他的这番好意被她拒绝了。
“不用，本来就是说好我负责做饭的……”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说起来，只说好你负责买菜，我负责做饭，好像还真没说过谁洗碗呢？”
她这样一说，秦幸也反应过来了。
两人不知道为何是以少女负责洗碗为前提在交流。
扑哧。
噗。
两人先后笑了起来。
少女笑道：“你看，你明明就是想让我洗碗的嘛。”
秦幸被她说的一阵脸红，根本无力反驳。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就要秦幸洗碗的打算，毕竟她已经决定要负责洗碗了。
她继续说到：“而且说到闲的话，你哪里能比得上我呢？”
“对了，这个……”
她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拿出了一叠纸递给秦幸。
“这是……”
秦幸疑惑的接过她宛如少女递出情书一般递过来的那叠纸，待看清内容以后，他难以抑制的激动起来。
这是手写的魔法教材。
与面向大众的，写的非常详细的厚厚的魔法书不同，在这些纸张上，一个魔法往往只有三页的内容。
一页记录着完整的魔法阵纹路、一页记录着咒语和魔力的流动方式，还有一页记录着该魔法运行的原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继续吃饭的少女，问到：“这……是你写的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想乘着气氛说点傲娇的台词，像是：“才不是为了你这种人写的，只是碰巧想起来以前还写过这种东西”“看你太可怜了才赏你的”之类的话，但是结果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不过秦幸此时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她是不是为自己写了这些东西上。
此刻的秦幸，整个人都沉浸在她对魔法的理解之深的感叹中。
“这就是你眼中的世界吗？”
他这般小声感叹着，脸上浮现出一个孩童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