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就是偏心
以前的事，本来萧长秋和穆母都曾经很多次尝试跟穆重阳讲述的，但他一直很反感，从来也不肯听。
后来时间渐长，她们也就放弃了。
而现如今穆重阳主动问起，萧长秋却是不想再讲了。
“现在问这个已经没有意义。”
“可是我想听。”穆重阳紧紧地望着她。
萧长秋坚定地拒绝：“但我不想讲，天快黑了，回去吧。”
没给穆重阳继续纠缠的机会，头也不回地回了小宅。
穆重阳迎着深秋的冷风独自立在巷子口，怅惘良久。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些什么，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一块空白再也无法填补。
又过了几日，萧长思连带着她和齐轩的案子一同被转到京府衙门。
褚雪商见丢失了证物，派人去大理寺查问，那边的官吏一问三不知，都不清楚证物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于是，他便以证据不全，以及萧长思误杀齐轩乃属于自卫为由，把人给放了。
文昌伯夫妇已死，没人会再去在意齐轩的案子，这场风波也便就此止息。
萧长秋原以为萧长思怎么着也得在京府大牢坐上一两个月牢的，因为按照本朝律法，即便是自卫杀人，也得服劳役三个月。
因此，她怎么也没想到，褚雪商会直接放人。
接连欠了他好几个人情，这下，她的心情愈发复杂且沉重了。
萧长思伤还没好全，回到家中后便一直在休养，且因这段时间受刺激太大，至今尚未缓过来，情绪始终十分低迷。
也不说话，也不出去走动，原来当做宝贝的那些作画的纸笔颜料藏进了箱底，再也不去动，终日木木的，跟丢了魂儿一般。
许佩闻怕是之前撞墙把脑袋给撞坏了，对此很是担忧，找了好几个大夫来给萧长思看病，可是大夫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什么。
萧长秋倒无太大的忧虑。
“我看就是前段时间受惊过度，还没缓过来的缘故，慢慢来吧，她总会自己调整过来的。咱们没什么事儿就别进去打搅她了，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
闻言，孟氏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长秋说得有道理，她这个状况，最需要的就是静养。”
吴氏也道：“好在愿意进食，伤势也在慢慢好转，身体方面应当无碍，只要她自己能跨过这个坎儿，那就没问题了。”
为了给萧长思足够安静的空间休养，一家人把西侧的那间房让给了她一个人住。
原先也住在里面的孙氏萧长悦和许佩闻只好搬出来，跟萧长秋在堂屋打地铺。
萧长秋打地铺早就习惯了，但许佩闻三人开始几天不太适应，尤其是萧长悦，晚上总是睡不着，心里生出许多怨念，垮着个脸，没完没了地抱怨。
不过平时在家里孙氏会劝止，也还能压得住，到了外面街上，家人都不在，连孙氏也劝不住了。
“二姐这才出了事呢，又让我出来露面，难道就不怕同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夫人就是偏心。”
从米店买了米出来，萧长悦的嘴就没停过。
“要说偏心二姐也就罢了，毕竟是她亲生的，可大姐不是她生的，她也偏心得很，什么好的都紧着她，我只能捡剩下的。”
孙氏此时一个人推着装了两袋米面的板车，很是吃力，萧长悦还咕咕个不停，她听得烦了，瞪眼道：“还不过来帮把手？”
萧长悦哼了哼，不情不愿地过来扶住板车。
嘴还是没停：“要不是没钱，我早就不想在这个家待了，我出去自立门户去。”
“你可得了吧，就是有钱，凭你这点本事，也立不起门户。”孙氏站着歇一歇，抹了把汗。
“二小姐刚死里逃生过来，身体不好，咱们该多照顾体谅着些，哪来这么多牢骚？她往日白疼你了？”
萧长悦噘嘴，沉着脸不说话了。
母女俩此刻正停在茶馆的一个窗子外面，事有凑巧，窗户另一边的客桌上竟恰好是正在吃茶的封锦玉。
封锦玉以前偷偷查过萧家的人，认得孙氏和萧长悦。
此时听了母女俩的谈话，唇角微扬，眼中掠过一抹算计，摸出一锭银子搁在桌上便起身走了。
傍晚时候，封府灯火通明。
封锦玉带了些自制的小点心，来到兄长封锦修屋里，找他说话。
聊着聊着便问起：“大哥，你知道萧长秋也在京府当差吗？”
“知道，不过我不怎么与不良人接触，还没与她见过面。”封锦修是上个月调任到京府为通判的，与穆重易品级相同。
“怎么问这个？”
“随便问问。”封锦玉笑了笑，“萧家与文昌伯府的那个案子不是转到京府了吗？现在案情进展如何？”
封锦修一边喝了口茶，一边答道：“早结案了，萧长思都已经出去了。”
封锦玉愕然：“这么快就放了？为什么？她不是杀了人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封锦修并不主管刑案这块，确实所知甚少，“只听同僚说，是一件重要的证物突然消失，导致案卷不完整的原因，后来太子根据几个证人的证词判定萧长思属于自卫杀人，关了她几天就放了。”
太子还亲自过问此案？肯定是因为萧长秋。
封锦玉撇撇嘴。
“那文昌伯夫妇的死呢，也不继续查了？”
封锦修道：“一点关于凶手的线索也没有，还怎么查？自然是定为悬案。”
“其实凶手很好猜，谁跟文昌伯夫妇有仇，谁就是凶手。”封锦玉生怕对方听不懂似的，继续补充，“近来与齐家结仇的，不就只有萧长秋一家？你们怎么不查她？”
“办案要凭证据的，不是靠猜测，认证物证都没有，没法儿着手。”说到这里，封锦修斜眼看过去，眼里带了抹审视。
“你怎么对萧家的事这么感兴趣？”
封锦玉笑道：“萧长秋毕竟是封家的血脉，而且是我抢了她的身份，我关心她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沉默少时，封锦修搁下茶盏，正色道：“你没抢任何人的任何东西，不必心怀愧疚，萧长秋命里没福，注定不属于这个家。”
“嗯。”封锦玉轻轻点头，垂眸掩住眸底的那丝冷意。
上回在那家店铺，她被萧长秋欺负惨了，这个仇不能不报。
这日下晌，萧长悦出来买刺绣用的丝线。
由于店就在巷子外面的那条街上，很近，要买的东西也不多，所以她是独自出来的。
买完离开，被人从后面唤住。
“三小姐留步。”
萧长悦转过身看去，是个十分貌美的年轻姑娘，看穿着打扮，应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你是何人？”
对方缓步走过来，笑答：“我叫封锦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