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下去跟齐轩团聚
这会儿已近子时，萧长秋潜至文昌伯夫妇居住的院子里时，上房仍旧灯火通明。
院中只有几个婆子和丫鬟在守着，萧长秋很轻易地避过了她们的耳目，悄悄地绕到房间的后窗这边。
窗子正好对着一方书案，文昌伯正坐着写信，齐夫人站在边上陪着。
“老爷之前不是说，要等萧长思死了才给亲家公去信吗？现在就行动，万一被萧家那边察觉，她们又反悔怎么办？”
“我秘密让人把信送出去，她们怎么可能知道？”文昌伯面色阴冷，眼里闪动着杀戮的光。
“萧长思一个人死远远不够，我要整个萧家为轩儿陪葬。”
齐夫人点了点头，“可怜的轩儿，年刚弱冠，就惨死在那个小贱人手里，如今孤身在九泉之下，还不知何等凄苦。”
说着便抹了把泪。
文昌伯把书信折好放进信封，起身对她道：“不要想这些了，想也无用，现在最紧要的，是为他报仇。”
齐夫人眸子里仍噙着泪花，突然扯住丈夫的衣袖。
“明天萧家人要是突然反悔，非要保住萧长思呢？听说目前萧长思已被转移到衙门后院了，还好好的躺在床上养伤呢，大理寺卿若真有意包庇这个前小姨子，咱们是一点法子也没有的。”
“她们不敢反悔。”文昌伯斩钉截铁道，“萧家的男丁可都在关外充军呢，他们若死了，萧家就绝后了，萧夫人她们定能权衡轻重。”
随即他送齐夫人进内室歇息。
过了一会儿，他又拿着写好的书信转过隔屏，来到外间，准备叫人来，把信送出去。
就在这时候，隔屏后面突然闪出一个黑影。
“谁？”
文昌伯看清来人的脸，双目骤然瞪大，惊恐之间张口就要喊。
却在这一瞬，寒光掠过。
时间仿佛静止了似的，周遭静得没有半点声响。
直到脖颈喷出一股热流，滴滴答答地打在地砖上，文昌伯终于反应过来，本能地捂住脖子。
可是滚烫的鲜血狂涌而出，根本止不住。
很快，他全身脱力，倒在地上。
血涌进口鼻，呛得他剧烈咳嗽，无法呼吸，很快便翻着白眼当场殒命。
“老爷？”
内室的齐夫人听见动静，赶忙跑出来查看，“怎么了？”
萧长秋从隔屏的另一端绕了过去，此时就站在她身后。
齐夫人尚未看到倒在地上的文昌伯，却察觉了身后有人，猛地转过身去。
“你，你……”
看到萧长秋出现在自家卧房里，齐夫人吓得双唇剧颤，竟叫不出声。
萧长秋步步逼近，黑亮的眸子死死将她盯住。
“我来送你们夫妇下去跟齐轩团聚。”
“不要……”
齐夫人撒腿想跑，被萧长秋一脚踹倒。
身子正好栽在血泊之中，她一抬头，恰好对上死状凄惨的文昌伯。
在她叫出声之前，萧长秋手起刀落，砍下了她的头颅。
地砖上全是血，浓厚的血腥味灌进鼻腔，令萧长秋有一瞬的疯狂，又有些恍惚，忽然回想起了当年初次上战场杀敌的场景。
但这恍惚也只有片刻，紧跟着她便收好刀，从后窗跳了出去，沿着原路离开。
就要翻墙出去时，远处传来敲锣声。
“走水了！走水了！”
“烧起来了！快来救火！”
萧长秋站在围墙上回头望去，起火的地方正是文昌伯夫妇居住的那所院子！
奇怪了，她没放火啊？
想不通怎么回事，索性便不想了。
萧长秋跳下高墙，一路回了家。
文昌伯府的大火烧了好几个时辰，院子烧毁了一大半。
不过幸亏没有伤亡，只是文昌伯夫妇被抬出来时，已经被烧成焦炭了。
翌日清晨，穆重阳照常进宫上早朝。
散朝之后从金殿出来，见礼部员外郎柳全就在前面，快步追赶上去。
“穆大人有事？”
柳全是镇国公的堂侄，原先是刑部的侍郎，柳家那桩案子闹开后，被圣上迁怒，贬到了没油水可捞又没实权的礼部。
“昨天我家几间铺子被封，是不是你们柳家做的手脚？”穆重阳开门见山地问。
他连夜调查了店里所有伙计近日的行迹，得知有个名叫阿三的，已经好几天没去铺子里了。
于是派人去他家里找，结果他家是人去楼空。
据江成说，阿三是两个月前新雇的，因为当时急着找份工养家，哪怕只给一半的工钱也愿意留下。
江成觉得这白得的劳力不用白不用，就把他收下了。
两个月来，阿三做事勤恳，机灵会来事，且很有打理店铺的经验，很快得到江成的看重，就在三天前，有个打理库房的伙计因病回了老家休养，江成把他调了过去。
显然，那七斤七叶草就是这个阿三放进库房里的。
柳全笑了笑：“我不知道穆大人在说什么，不过你家的铺子被封，确实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或许这是上天在警告你，以后要好好做人。”
穆重阳怒目圆睁道：“我绝不向黑恶势力低头！”
说罢拂袖而去。
柳全望着他的背影嗤了一声，笑他不自量力。
走出最后一道宫门，明媚的日头投射在脸上，令穆重阳有些睁不开眼。
又是一阵头晕，脚步虚浮起来，连忙靠到墙边扶住。
脑海中浮现的还是那些零碎的，不知是虚幻还是现实的画面。
这两个月来，这种情况发生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侯爷？你怎么了？”
随从远远看见他，急忙迎了过来。
穆重阳甩了甩头，晕眩感逐渐消散，视野慢慢地恢复清晰。
“走吧。”
随从跟在后面，便走边说：“齐家有人来报案，文昌伯夫妇昨晚被人杀害了，尸首还被烧成了焦炭。”
“什么？”穆重阳猛然停住，“凶手抓到了没？”
“没有，”随从摇摇头，将马鞭与缰绳递给他，“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摸着呢。”
“现在文昌伯府里人心惶惶，不少人都在议论，说是齐家人干了太多坏事，有厉鬼来索命了，因为昨晚好几个人在院子里守着，却没有听到任何响动，只有鬼才能做到这样悄无声息。”
穆重阳自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能潜入府里杀人，还不惊动外面的下人，这个凶手的武功一定很高。
这世上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实在是不多。
倏地，他想到了萧长秋。
“去齐家看看。”
文昌伯夫妇被杀的消息很快传开，萧家众人是又喜又惊。
萧长悦抚掌叫好：“恶人有恶报！这说明齐家人真是平时作恶太多，太招人恨了。”
“这两人死得还挺及时。”吴氏觉得奇怪。
孟氏倒没有多想，“报应不爽，这也是他们应得的。”
齐家在洛京名声很差，文昌伯纵容儿子胡作非为，放任族人欺压百姓，同时自己也贪污受贿作奸犯科，他死了，怎么看都是件好事。
早饭已经做好，但萧长秋赶着去衙门，只拿了个包子便匆匆出去了。
许佩闻望着门口怔愣出神。
文昌伯夫妇不仅死得巧，而且死得太巧了。
里面孟氏唤道：“大嫂，你发什么愣呢，还不来吃饭？”
“来了。”
萧长秋来到衙门，见褚雪商从中堂出来，很是意外。
他不是去镇压暴乱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殿下。”
褚雪商淡淡扫了她一眼，缓步往外走。
“文昌伯府出了命案，跟我去一趟。”
萧长秋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跟在他身后。
一路无话。
赶到文昌伯府时，穆重阳刚看完现场。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穆重阳沉着脸对萧长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