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你说我没人性？
“已经好了。”萧长秋冷淡地回了句。
不知为何，面对穆重阳突然而来的关心，她有些反感。
“若没别的事，我就进去了。”
穆重阳向前走了两步，想说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眼睁睁看着她进了衙门，心底生出许多的惆怅。
自打那天遇袭，头部被撞伤后，他便老是出现幻觉，晚上还经常做梦，脑海里不断闪现出自己与萧长秋在一起的画面。
有些是在战场上的，有些是在关外草原游猎赛马的，细细碎碎拼凑不全。
他不知道那只是幻觉，还是失忆以前真实发生过的，又是否是他恢复记忆的前兆。
脑子一片混乱，终日心神不宁，已经好几天没休息好了。
“大哥？”
穆重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拉回穆重阳飘远的思绪。
“你怎么在这里？”穆重易锐利的目光紧盯着他。
穆重阳心虚，一开口便说了实话：“我来找长秋，看看她伤好了没有。”
穆重易眸光一沉：“她好不好，已与你无关，你现在该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姚氏身上，而不是再来打搅萧长秋。”
“我自己的事，自有分寸。”穆重阳脸上闪过狐疑。
这小子莫不是对楣儿有某些非分的想法？
“希望你也把握好分寸，不要管你不该管的事。”
穆重易感受到这扑面而来的敌意，不由啼笑皆非。
以为他爱管么？
“我也懒得管。”
兄弟两个不欢而散。
一进衙门，萧长秋就急吼吼地去到账房，把自己那份补偿金给领了——毕竟钱要揣在自己兜里才安心。
“秋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休养半个月吗？”陈小树在院子里看见她，小跑过来打招呼。
萧长秋哼道：“有人说我伤好了，不能再赖家里，所以我就回来了。”
陈小树眨眨眼，愤愤地问：“谁呀？谁这么没人性？”
正说着，那个没人性的从对面的回廊穿了过去。
“不说这个了，”萧长秋心虚地转过身，背对那边，转移话题，“周友下葬了没有？”
“四天前就葬了。”陈小树面露悲伤，轻轻叹气。
萧长秋又问：“衙门有给抚恤吗？”
陈小树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怎么可能给抚恤？官吏殉职才有抚恤呢，连捕快都没有，咱们是什么身份？”
这也太惨了，周家一家老小以后怎么活？
萧长秋摸着兜里的十二两银子，忽然觉得烫手。
这该是周友的，不是她的。
“我记得你说你家离周友家不远？”
陈小树点头：“对，在同一条巷子里。”
萧长秋把那十二两银子拿给他，“那你晚上回去，帮我把这钱交给周友的家人，就说……是衙门给的抚恤。”
“你真阔气，也真仗义！”陈小树眼里闪出光来，收好银子，“我一定带到。”
上午自然又是出去办案，抓了个采花贼回到衙门，正好午时。
吃完午饭从饭堂出来，萧长秋照常来到院子里散步。
散了一阵，到榕树下坐着纳凉。
乘凉乘得昏昏欲睡时，背后冷不丁冒出一道话声：“你说我没人性？”
萧长秋一激灵，瞬间睡意全无，蹭地一下弹身而起。
“不是我说的，是，是陈小树说的，我绝对不赞同。”
这么远他都能听见，耳朵也太灵了吧？
“哦？”褚雪商上下扫视她，唇角绷直，眯着眼一副要怒不怒的样子，“奉劝一句，以后少说闲话。”
萧长秋正色道：“明白。”
褚雪商轻声哼了哼，转身回了值房。
果然背后说人坏话是要遭报应的……萧长秋抚了抚胸口受惊的小心脏，长出一口气。
几日后，萧长思完成了几幅字画，跟着家里人去摆摊。
开始时生意冷清，只能帮人写写书信，给没念过书的年轻小夫妻为他们的孩子起起名字挣两个钱，字画根本卖不出去。
但随着做了第一单生意，来光顾的客人便渐渐多了，有时候一天能卖出三四张字画，挣得四五十两银子。
孙氏和萧长悦眼红了好久。
偏偏萧长悦不擅长字画，只能干瞪眼。
“以前叫你多用些功，好好跟着夫子念书，你不听，天天就知道调皮捣蛋，现在后悔了吧？”
孙氏忍不住数落起女儿。
萧长悦哼道：“我够用功了，二姐天赋比我高，我再用功也比不上她，我才华是不如她，但别的方面我比她强。”
“你就吹吧你就。”
这天早上，萧长秋一到衙门，被叫到褚雪商那里。
“丽县的知县前天被杀了，凶手是他的小妾跟他儿子，两人现已南逃，往育江的方向去了，此案闹得满城风雨，京府不能不管，你与陈小树尽快出发，去把凶犯抓捕归案。”
萧长秋挑眉，儿子伙同小妾杀了亲爹？
够荒唐的。
“拿着。”褚雪商递了两张画像和一袋碎银过去。
萧长秋看了画像两眼，立即领命，“我这就动身。”
褚雪商叮嘱道：“此去快则十天半个月，慢则数月，银子要省着点花。”
“知道了。”萧长秋握着这袋碎银，秀眉慢慢地皱了起来。
她打听过了，其他不良人包括那些捕快，出去办案都是没有公费拿的。
只有她有。
这说明太子确实是在关照她……理智告诉萧长秋，自己不该收这个钱。
可是她又想，这一路去育江路途不短，所需的花费自然不会少。
要自己出钱的话，她可舍不得。
思前想后，还是从心地把银子揣进了衣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