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遇险
“那你好生养着。”
姚清楣抹了把泪，去了外间。
天渐渐地亮了，晨光透进窗棂，照亮昏暗的卧房。
穆重阳躺着不动，两眼直直地瞪着，一点睡意也无。
如此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有了一丝困意，阖上眼眯了过去。
郑方是东江县衙的典史，但并未藏身在东江，萧长秋一行逮到他时，他正在汲县的一座小宅子里躲着。
宅子是汲县知县的，显然他这个东江的官与汲县的知县暗中有勾结。
萧长秋担心事情生变，在逮到郑方后，立刻往京城赶。
然在刚走出汲县时，还是起了变故。
暗夜中一伙蒙面人突然杀出，萧长秋三人强行突围，结果周友被砍杀，邱四样走散。
萧长秋一人带着郑方好不容易才跑脱，冲进树林里，找了个山洞先躲着。
邱四样被抓了。
抓他的，是个蒙面男人，此时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你叫邱四样？”
粗犷的嗓音在屋内回荡，邱四样浑身震了一下，怯惧地望着他，答道：“我是。”
蒙面人道：“放轻松，我请你来，不是要杀你，而是想让你帮个忙。”
“帮，帮忙？”邱四样的目光落在对方的眉骨上，惊恐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
此人的眉骨露出半截刀疤，两眼透着精光，身形魁梧，腰间挎刀，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对，帮我把那个姓萧的姑娘控制住，抓到郑方。”蒙面人半蹲下来，与他平视，“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大笔赏钱，并且助你脱离罪民这个身份，做回良民。”
邱四样闻言，眼里闪出两道光来。
可是须臾后，脸色又黯淡下去，“萧长秋武艺高强，我如何控制得了她？”
“有了这东西，就不成问题了。”蒙面人取出一个小纸包。
里面是迷药，武功再高的人只要服了它，也很快会浑身瘫软，任人宰割。
邱四样狐疑地盯住他，“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信守承诺？”
“你现在除了听我的，还有的选吗？”蒙面人站起身，冷笑了两声，“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说完就要走。
邱四样见状急道：“我听你的。”
萧长秋带着郑方在山洞里躲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出去。
也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倘若再遇蒙面人，自己带着个累赘，很难再跑得掉，况且郑方能招来追杀，说明知道的秘密不少，把他弄丢了，她回去无法交差。
萧长秋想了想，觉得不能就这么走出树林，遂点住郑方的穴道，让他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而后找了棵树，展开轻功将他带上去绑住。
此树枝叶繁茂，从下面根本看不见郑方。
“先好好待着吧，等探完路，我再回来接你。”
萧长秋拿到佩刀，缓缓出了树林。
出林子后没走多远，就撞上慌慌张张满身血污的邱四样。
“四样？你还活着！”
萧长秋扶着他到路边坐下，包扎伤口。
邱四样见她一个人，连忙问：“那位典史大人呢？”
“我把他藏起来了。”萧长秋一心给他处理伤口，并未察觉异样。
“为什么藏起来？”邱四样放缓语气，继续问，“这荒郊野岭的，能藏哪儿？”
萧长秋道：“我担心再遇到追杀，想先去林县借支官兵来，再带他回京。”
林县与汲县毗邻，他们现在所处的，就是林县地界。
“藏哪儿了？”邱四样又问。
“这你就别管了，”萧长秋把他胳膊上的伤口包好，解下腰间的竹筒递去，“喝水。”
她并非信不过邱四样，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知道郑方藏身地的人越少越好，以防意外。
邱四样心下一沉，不好再多嘴。
两人歇了一会儿，启程去林县的县衙。
经过一个小镇时，邱四样突然倒在地上，说肚子饿，累得走不动了。
萧长秋看天色尚早，借了兵赶回来也来得及，便带他找了家饭馆先吃饭。
“萧姑娘，是我拖累你了。”邱四样满面惭色，倒了杯茶双手奉上。
“不必如此，咱们一起出来的，自然要互相照应。”想到惨死的周友，萧长秋心头很不是滋味。
悲伤的情绪涌上来，把这杯茶当成了酒，大口灌进肚子里。
“用饭吧。”
邱四样眼底掠过一丝冷芒，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扒饭。
用罢饭，两人离开饭馆，继续赶路。
可刚走出小镇，萧长秋就感到一阵头晕，有些站立不稳。
“奇怪。”
正自诧异，有两个蒙面人突然现身。
邱四样上前拱手：“按照你的意思，我把迷药给她吃了。”
“干得好，”那男人拍了拍他的肩，眼角露出笑纹，“郑方呢？”
“被她藏起来了。”邱四样讪讪地说，“我问过好几次，她不肯说藏在了哪里。”
“没用的东西。”男人陡然变脸，踹开他，径自来到萧长秋面前。
萧长秋扶着树干，勉强还能站稳。
“你是什么人？”方才他们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想不到自己逃过了昨晚的追杀，今天竟栽在自己人手里。
“我是什么人，你没资格问。”男人很不屑，“郑方藏在哪儿了？”
萧长秋晃了晃，感觉到双腿越来越没力，只得将半个身子靠到树上。
“你也没资格问。”
男人眯了眯眼，射出两道怒光，“当真不怕死么？”
萧长秋哼了哼，慢慢地滑下地去，再也站不起来。
这人还要从她嘴里得到郑方的下落，短时间内是不会杀她的……
想到这一点，萧长秋稍微安心，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男人恼火道：“带走。”
邱四样看他们要走，立刻扯住他：“我的任务完成了，赏金呢？”
“赏什么金？”
男人一掌把他拍开，抽刀捅进他的腹部。
“事都没做成，就跟我要赏金。”
邱四样呜呜叫了两声，血溅当场，倒地身亡。
尸体就这么横在路中间，无人收拾。
不知过了多久，萧长秋被一盆冷水浇醒，睁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间黑屋中。
四面都是墙，光线很暗。
之前那个男人就站在跟前，“郑方在哪儿？”
“不用费口舌了，我不会说的。”萧长秋抬起头，倔强地瞪着他。
男人捏紧拳头，接过随从递来的鞭子，“我倒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话落，挥鞭抽在萧长秋身上。
鞭子是浸过盐水的，皮肉绽开之后，如被无数只虫子啃咬，连着骨头都是疼的。
萧长秋咬着牙，不肯喊出声，也不知被抽了多少下，终是扛不住昏了过去。
随从见状懊恼道：“看来她是不会交代了，干脆杀了吧？”
骨头确实挺硬。
男人扔下鞭子，快步走了出去。
“先留着，醒了继续用刑，我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