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你很怕我？
傍晚穆重阳回府，到上房请安时，从穆母口中得知了姚清柏被萧长秋砍下一根手指的事。
“这对姓姚的姐弟是不甘于安分的，你要敲打敲打姚氏，让她以后少生事端。”穆母在姚清楣屋里安插了眼线，所以晌午的时候就知道了。
穆重阳脸色很难看，唇角微动了动，终究没有反驳母亲。
“儿子明白。”
从上房出来，他匆忙去了姚清楣那里，询问姚清柏的情况。
姚清楣扑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右手拇指整根被砍断了，失血很多，大夫说要过两天才确定是否脱离生命危险。”
“伤得这么重？”穆重阳的脸色陡然间愈发阴沉。
上次打断了舅舅的腿，这回又砍断清柏的手指，萧长秋是越来越狠了。
亏他还以为她进了衙门，有官府管制，应当会改，现在看来，是他高看了她。
姚清楣哭道：“侯爷，你要为清柏做主啊！”
听侯爷的口吻，显然也觉得萧长秋做得过分，她得趁此机会，多哭几句惨。
“清柏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姚家将来就指望他呢，如今没了指头，便成了残疾，科举入仕再无望，父亲知道了，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本朝规定，身有残疾的人不能入科场。
可是穆重阳想了想，就凭姚清柏胸中那点少得可怜的墨水，本来也考不上功名，否则姚知县不会送他来京，让他给安排差事。
“你的心思我明白，不过萧长秋现在是京府衙门的人，我恐怕也拿她没办法。”
“京府的人就可以为非作歹么？侯爷，我记得你说过，你做官的目的是锄强扶弱，惩恶扬善，不是碰到萧长秋就变了吧？”
“怎么会变？”
穆重阳被这么一激，心情激荡起来。
姚清楣也不想惹恼他，当下又把语气放缓，依偎在他怀里。
“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这次你若不出面，萧长秋势必会以为咱们穆家怕了她，往后指不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举动来，我想这一定不是你想看到的。”
言及此，她抬起泪眼望向穆重阳，眸中带着哀求。
“妾身的意思是，侯爷好歹去警告她两句，让她知道，清柏是你护着的，如此一来，她往后自然顾忌些。”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
穆重阳思忖良久，终于点头：“好。”
安抚了姚清楣，穆重阳回自己院中。
还在垂花门上，见有个人在院子里等着，走近再看，原来竟是穆重易。
“二弟？”
失忆之前，穆重阳与穆重易兄弟间的感情还算亲厚。
两人年纪只差半岁多一点，一同在穆母膝下长大，一同入学，一同习武，再一同科考中举。
虽说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但由于穆母一视同仁，从不厚此薄彼，两人从小到大互相扶持，就没生过嫌隙。
可穆重阳回来后，很明显察觉到，这个弟弟对自己有敌意。
他不知道这份敌意从何而来，也不想去招惹他，平常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因此对今晚他突然来找自己很是意外。
穆重易问道：“听说，柳家人去找过你，向你要人？”
这个人指的就是昨天被押到大理寺的冯裕。
柳家要人的目的很简单，一是要为死去的柳骥报仇，二是担心穆重阳把他带去面见皇帝，揭开柳骥柳骐兄弟在宗名府干的那些恶事。
“是来过，不过我没答应。”
两兄弟进到屋里，面对面坐下说话。
穆重易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冯裕？”
穆重阳答道：“他背后牵扯的案情太大，我无权擅自处置，必须交由圣上裁夺。”
“你若这么做，势必会得罪镇国公与柳淑妃，给穆家招来祸患。”穆重易紧紧盯着他。
“原来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劝阻我？”
“是。”
穆重易的态度令穆重阳有些恼火，他盯了他一会儿，厉声质问：“难道柳家人祸害百姓，就不该受到国法严惩？”
“你以为报了圣上，他们就能受到严惩？”穆重易当即反问，也不相让，“柳淑妃可是圣上的宠妃，多少年了，朝中多少人上书弹劾镇国公父子？可结果柳家屹立不倒，倒是那些弹劾的大臣倒了霉。”
“不然，你以为太子为什么要把案子移交大理寺？”
穆重阳自然清楚他说的这个情况，但他做事是有原则的。
“我相信邪不胜正。”
穆重易面露失望，“这么说，你不肯听我的了？”
“不听。”穆重阳态度坚决，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二弟回吧。”
既如此，也就没有再说的必要。
穆重易最后看了他一眼，大步离去。
一日假期已过，萧长秋回了衙门。
抓贼打杂办案，脏活累活都是他们这些戴罪的干，每次忙活一天下来，她都感到格外疲累。
不过想到过几日到了月底，就可以领薪水了，瞬间又觉精神百倍。
黄昏时候，去饭堂拿了两个包子和两个炊饼，一边回家一边吃。
走出大门，与也要走的褚雪商碰上。
萧长秋收起脸上的笑，侧身往边上让了让。
“殿下先请。”
褚雪商偏就不走，站着看她。
“你很怕我？”
萧长秋抬头，望着他笼在夕阳中的俊容，一脸严肃：“怕。”
仿佛怕他生气似的，她又立马补充：“准确来说是敬畏，殿下英武不凡，天神之姿，罪民每每站在殿下跟前，都觉惶恐。”
啧，这马屁拍的，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过。
片刻，她听到一声低笑。
再抬头时，褚雪商已经上了门前储君专用的车驾。
萧长秋长出一口气，迈步出去。
她出门不一会儿，穆重易也走出了大门。
穆重易注视了那道越走越远的身影半晌，打马回府。
今天出城早，萧长秋赶回村里，天还没全黑。
被暮色笼罩的小院里站了一队官差，门口和篱笆院墙外挤满了本村的村民。
萧长秋回来一见这架势，心头一咯噔，忙跑进院去。
“出什么事了？”
等在外面的萧长风拉住她道：“大姐姐，你终于回来了，那个负心汉带了一堆人来，说要拿你去大理寺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