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赏银
姚清楣坐下来，低着头扭捏半晌，方吞吐道：“我不想再这么闲着整天无所事事，所以早上就去向老夫人说，想请她给我派点儿事做，可她怎么也不肯，还说我是别有居心。”
言及此处，喉头哽咽，眼眶也微微地红了。
“说到底，她从来没把我当做穆家的一份子，在她心里，萧长秋才是穆家的媳妇，而我只是个寄居在侯府的外人。”
穆重阳抿了抿唇，一时没言语。
起了倒苦水的头，便有些收不住，姚清楣跟着又说：“舅爷昨儿才正式让清柏去店铺帮忙，今日老夫人就把清柏给撤了，下令不准他再沾手穆家的生意，搞得好像我们姐弟对穆家的家产有什么图谋。”
说完，兀自抹起泪来。
穆重阳拿了帕子给她拭泪，柔声安抚道：“母亲是担心你和清柏没经验，处理不好这些事，并没别的意思。”
“侯爷这话说的，你自己信么？”姚清楣哭得愈凶，“现在全府上下谁不知道老夫人不待见我们姐弟？谁不在背后看我笑话？这样的委屈，我从前可从没受过。”
穆重阳叹了口气，劝道：“不要着急，母亲接受你总要有个过程，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后她了解了你的秉性，慢慢就好了。”
“我来侯府都半年多了，可老夫人的态度并未有半点改变，往后又能好多少？”姚清楣抽抽搭搭的，瘦削的肩膀轻轻颤抖。
“她这是还幻想着，有朝一日迎萧长秋回来呢。”
穆重阳蹙眉：“好端端怎么又扯到她？”
后宅这些事，比衙门的公务还叫人头疼。
说也怪了，之前萧长秋在时，从没这些烦心之事。
姚清楣见他面露不悦，惊觉自己让他心烦了，连忙往回收。
“我只是随口一说，算了，不聊这些了，快吃饭吧。”
两人便真的止住话题，没再往这上面扯，气氛亦随即松快起来。
吃罢饭，穆重阳还有些公务要办，回了书房。
姚清楣坐了一会儿，来到院子里散步。
没多久，姚清柏过来求见。
“姐姐，听说侯爷与萧长秋今日又见面了。”
他收买了穆重阳身边的一个随从，对穆重阳的行踪可说是了如指掌。
姚清楣一惊：“又？”
姚清柏只好把之前穆重阳悄悄去衙门找过萧长秋，以及之后两人一同在柳府办案的事告诉她。
“之前不说，是不想惹你心烦，而且我以为他们不会时常相见，可现在看来，是得采取些行动了。”
“你别乱来。”姚清楣一把扯住弟弟，神情肃穆。
姚清柏不解：“难道你就甘心眼看着萧长秋把侯爷抢走？”
姚清楣沉吟片刻，道：“我相信侯爷不会变心，而且他根本就记不起以前的事了，不可能看上一个天天在外抛头露面，败坏门风的不良人。”
“那可未必，接触多了，难保不动心。”
“行了，反正我信得过侯爷，你也要信得过，不许背着我乱来。”
上次火烧城隍庙那件事侯爷生了好久的气，她可不能再惹事了，不然侯爷饶得了她，老夫人也饶不了。
“……好吧，我听你的。”
姚清柏叹气。
姐姐还是太良善，什么委屈都忍着，这样下去，迟早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不行，姐姐不争这口气，他得帮姐姐争！
萧长秋每天回家，基本都要走一段夜路，今日也不例外。
不过这段时间熟悉了路段，走得比开始时要快不少，回到家里也才傍晚。
院子里没人，灯火从堂屋的门口照出来，光线很暗。
“就五个铜板而已，怎么就不能放在我口袋里存着？以前大家都有私房钱，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萧长秋刚进院子，便听见孙氏的话声传出。
听口气是在吵架。
吴氏斥责道：“现在能跟以前比吗？日子过得这么艰难，你还私吞公款，你的良心不会痛？”
“是啊，早就说好了每一分钱都要上交公用的，大嫂信任你，才给你钱让你进城买米，结果你却从中扣取了五个铜板，这实在不合适。”孟氏说话相比之下要和气些。
许佩闻道：“交上来吧。”
“五个铜板而已，不至于吧？”
吴氏又恼了：“五个铜板能吃一顿饭了，怎么不至于？”
原来是孙氏贪了买米的钱？
萧长秋无奈扶额，这都是穷给闹的。
她走进屋，见缩在孙氏身后的萧长悦说：“你们别怪我娘了，铜板是我拿的，她是在替我打掩护，在米店的时候，我故意支开了娘，偷偷藏的。”
闻言，许佩闻和孟氏便都不言语了。
“方才怎么不承认？”吴氏是个暴脾气，听了萧长悦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萧长悦缩着脖子道：“我，我不敢。”
吴氏怒眼喝道：“敢做不敢当？萧家真是白养你了。”
“我……”萧长悦自知理亏，不敢相驳，又见吴氏如此疾言厉色，顿时便红着眼眶，几步跑了出去。
“我去看看她。”萧长思赶紧去追。
孙氏有些心疼：“悦儿还小，慢慢教，以后会改的，二夫人骂她做什么？”
“这么大了还慢慢教？我看她就是让你宠坏了。”吴氏这厢正说着，见萧长秋进来，倏地停住。
其他人也朝萧长秋看去，只感到眼前一黑。
“秋儿，你怎么弄得一身黑不溜秋的？钻地洞去了？”
萧长秋讪笑道：“今天有个地方起火，我救火去了。”
许佩闻上下打量她，急忙问：“没受伤吧？”
“有点皮外伤，已经上过药了。”萧长秋回头看向门口，“三妹她……”
“思儿找她去了，没事。”许佩闻拉她回房换衣服，“赶紧去洗洗。”
院子里，萧长思正轻声开解萧长悦。
“二婶是想长盛哥了，心情不好，说话才那么重的，她也不是针对你。”
吴氏只有萧长盛这么一个孩子，还被押去充军了，丈夫不在身边，回娘家求助又被轰出来，接二连三受到冲击，这阵子情绪一直不好。
“不过，你偷藏公款是不对的。”
萧长悦惭愧道：“我知道，我以后不会了。”
“那还不把钱交出来？”
“……这就交。”萧长悦拿出吞掉的那五个铜板，放到萧长思手中。
这事到此为止，回屋后也没人再说起。
萧长秋不由松口气，最近为了抓冯裕没休息好，挺累的了，实在没精力再去调解家庭矛盾。
虽说在放假，但因为有赏银拿，次日萧长秋仍是一早就去了衙门。
账房的小吏将一百两银子递过去，解释道：“赏银共二百两，但你们是五个人一同抓到罪犯的，另外四人也应分到一部分，因你占头功，所以独得一百两。”
这很合理，萧长秋没有异议。
领了银子出来，在院子里撞上陈小树和周友等人。
他们显然已经去领过了。
“秋姐，这次托你的福，我们几个也得了赏银，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儿，你要想着我呀。”
虽然只有二十五两银子，但对于现而今的陈小树来说，已经是笔巨款了，不发生意外的情况下，够他一家几口两年的支出。
萧长秋莞尔：“看你以后的表现吧。”
边上那个名叫邱四样的小伙子撇嘴抱怨：“明明是一起去抓的人，她拿一百两，咱们才二十五两，你还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