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在码头做工
丁小五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他一拳，“滚你娘的，别让我再看见你！”
那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萧长秋不明所以：“春风楼是什么地方？”
“前两天刚开的一家青楼。”丁小五答道。
……
从饭馆出来，萧长秋又去找了另外几个朋友，皆无所获。
本朝虽允许女子出来谋生，但女子应待在家里相夫教子的思想仍是主流，多数人家都不准许女儿出去抛头露面，而外面留给女子的位置也少之又少。
萧长秋转过大半个城，找了几十处招工的地方，人家看她是女子，便说什么也不要。
最后，她来到一个码头。
不久前一只商船靠岸，有大量的货物需要卸。
“动作快点儿，天黑之前搬完，否则休想拿工钱！”
那手持皮鞭的男人吼道。
他是这里督工的头头。
萧长秋心头一动，跑过去问：“你这里还要人吗？”
工头瞥她：“你一个女人来凑什么热闹？赶紧走。”
那就是要了。
萧长秋走到边上，一手抓起一麻袋货物，扛到肩上，腋下还夹一麻袋，小跑着往那边的仓库去。
工头顿时愣住，两眼睁得大大的，跟见了鬼一般。
这姑娘神力啊！
从仓库回来，萧长秋眼尾染了丝丝得意，问工头道：“我干得可还行么？”
何止还行，简直连大男人都不如她。
工头下意识有些嫌弃她是女子，但转念又想，只要能干活儿就行，管她是男是女？
“很行，叫什么名字？我先给你登记。”说着便让随从拿了名册与笔墨来。
萧长秋顿了顿，捏造个假名：“许秋。”
待工头登记完毕，萧长秋便又扛了三袋货物去仓库了。
直到天黑，一船的货总算卸完。
萧长秋与其他搬工一同排队领工钱时，引来几乎全场的惊异目光。
“怎么还有个女人？”
“她呀？我之前就看到了，厉害着呢，走一趟能扛三麻袋！”
“真的？那咱们的生意不是会被她抢？”
萧长秋听见后面几人的议论，并未当回事，到工头那里拿了钱便走人。
原本想买些米面回去的，但天色已晚，城里的店都打烊了，只能先出城。
她是挨着闭门的时间出去的，险些被关在城内。
回破庙的路上，拿着手里的铜板数了又数，忧伤叹气。
扛了将几十袋货物，只挣到十六个铜板，这力气活卖得就这么不值钱。
城隍庙门口，许佩闻和萧长思已等候多时，正焦灼地来回走动。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我和娘都急死了。”萧长思见长姐脸上身上全是灰，连忙过去给她拍拍。
萧长秋笑道：“急什么？我这么大个人了，又会武功，没事的。”
许佩闻用略带责备的口吻道：“再会武功，也是个姑娘家，以后不要这么晚回来，这地方荒郊野岭的，太不安全。”
“记住了。”萧长秋边往里走，边把今天挣的铜板拿出来，“这是我今天做工挣的钱，娘你拿着，明天去城里买点儿米面回来。”
十几个铜板其实买不到多少米面，顶多够他们一家八口吃两天，还得是特别节省的那种，但有总比没有强。
“明天我还去，应该能挣几十个铜板。”
许佩闻看了她两眼，迟疑着问：“这全身都是灰，你做什么工去了？”
萧长秋当下扯起谎来，“我在一家酒楼跑堂，打烊之后帮着老板搬了点东西，所以弄脏了。”
“酒楼每天结算工钱的吗？”萧长思有些疑惑。
她懂的东西不多，但也知道，酒楼饭馆这些地方，通常都是月结工钱的。
“是我把家里的窘境跟老板说了，问他能不能这个月给我日结工钱，老板人好，就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
许佩闻听萧长秋说得合情合理，也就没再追问。
破庙后面不远有条溪流，一家人都是趁着天还没黑时，去那里洗漱的，现下正值炎夏，溪水不凉，洗完还挺舒服。
萧长秋回来不久，众人便各自歇下了。
许佩闻和萧长思以及孙氏母女歇在后院一间房内，吴氏孟氏和萧长风歇在另一间房。
萧长秋则睡在香堂，这样外面有个风吹草动，她能第一时间察觉。
次日，萧长秋没吃早饭，便进城去了昨天那个码头。
到的时候正好有艘货船靠岸，她去工头那里做了登记，捞起袖子便开始干活。
空着肚子搬了两个多时辰的货物，累得满头大汗，手脚都打哆嗦，两眼还冒星星。
领到二十五个铜板的工钱，准备赶紧去买点吃的，补充体力。
工头喊住她道：“约莫半个时辰后，又有船货物到，是玉石古玩，比较难搬，工钱也比较高，我给你留个位置，你能不能准时来？”
他并非发善心帮她，而是看这姑娘力气又大，干活又稳当，一个人能干两到三个人的活，比那些偷懒耍滑之人有用，所以想把她留住，免得让别的工头挖了去。
“能。”萧长秋一口答应，转身走了。
一文钱只能买一个炊饼，吃完却还没饱。
站起身想再去买一个，但萧长秋数了数本就不多的铜板，咬咬牙，勒了勒裤腰带，扭头走开。
她不饿，一点都不饿。
穿过长街时，一辆华盖马车撞入萧长秋的眼帘。
穆重阳与姚清楣从对面的布行有说有笑地出来，进了车厢。
萧长秋胸前一阵钝痛，那间布行，还是两年前她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