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走戏

    一早，萨老进殿来催促少年上朝。昨夜迷迷糊糊地又在床榻边趴了一夜。整理好朝服，少年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见门外又送来一堆奏折堆放在案几上，少年强迫自己瞬间鸡血上头。

    来到天和殿，各大员已然伫立两侧，少年如往常一样上殿，做定后，开始招呼各大员同他一起用早膳，早膳还是那道——树根。不过，正当少年准备命人端上早膳时，突然一位大员站出来说道：“殿下，臣等今儿早迫不及待地就到殿上等候，想早一些将臣等对于灾情治理的相关办法同殿下您商议商议。若殿上用膳，则会延误太多时间，不如将这用膳往后推一推，容臣等先行禀报！” 少年一听，这完全就是不想吃树根，又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又一想如果交办的作业完成得好，那效果也达到了，不想吃就不吃吧；于是少年开口道：“左大夫，心怀社稷，甚为勤恳！准！”

    说着，示意备食的人撤回去，正襟危坐地认真地准备着好好听听左大夫的高见。左大夫不紧不慢地从袖口拿出三封奏折，一封一封地读了出来。第一封是来自江浙常州地区的主职官员治理情况禀报内容；第二封是来自湖州地区主职官员的详情禀报；第三封是来自钱塘地区的主职官员详细禀报。而这三封无一不是在盛赞朝廷的皇恩浩荡，自身治理的井然有序，效果显著。虽然也提及了一些问题，但大多只是只言片语，鸡毛蒜皮的小事之类。

    少年听后，并不惊讶，正如来前料想的一样。待沉默了半响，少年并未将心中的不悦表露出来，而是开口道：“左大夫所陈实在甚和本王之心，若每一位主职官员都如这三地区的官员一样，若满殿的大员都能如左大夫一般懂得为朝廷分忧，那古楚国何愁不能挺过难关，再创盛世？”

    “既然左大夫一大早就为众大员开了个好头，那今天就一个一个来，把诸位所了解到的灾情各地的主职官员所陈表的都一一在大殿上读一读。”说完，便示意从排位最后面的开始。排位最后面的都是新入朝臣之列的年轻一代，同位列前排的不同，多是通过科举选拔进入的有才之士。少年有意让所有人都听听真实情况，故而想借这群涉入朝堂尚不深的清流之口，来论一论这治理之策。

    果不其然，当所有后排的年轻官员言毕，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对这些年轻官员口中所言之词感到难以置信，听到“换子食其肉”等事件多地发生之时，甚至是不敢出声；先前争着要禀报的左大夫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少年看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达到了，于是趁机便开口道：“如今大殿上形成了两种不同声音，那本王还真要亲自去实地看看，取一取经。”

    傅宰府全程静静地看着早朝上发生的一切，始终未着一言。少年发现他表现得异常平静，不免心生疑惑，看向傅宰府，问道：“宰府，意下如何？”

    “殿下决策英明！老臣愿陪同前往。”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少年未再多言，看了一眼萨老，萨老领会其意，很快便结束了此次朝会。

    回朝云殿的路上，少年看着远处的镜湖，沉思了半晌，回头对萨老说道：“告诉宰府，过阵子去江浙实地察访一事，他不必陪同了”。

    “是！” 萨老看着少年的背影，突然间，心里涌上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似是佩服，亦或是畏惧，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眼前这个孩子，如今，他已越来越琢磨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