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席就开在赵部家里
快到元旦了,赵部忽然打来电话,说是一年快过完了,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甚是想念,所以请大家一起坐坐。
我说:“可以啊,你看看小胖他们有没有时间。”
但他邀约了一圈,其他几个人不是有这事,就是有那事。
他很失望,感叹:“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
我说:“理解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说:“算了,就我们两个人也可以开席!”
席就开在赵部家里。他住的是学校的房子,外面看起来就破得很,里面也像狗窝,好处是可以随心所欲。
电视开着,但我们都不看,要的背景声音。我们从附近的饭馆里买了好些酒菜。
我们沉浸在酒肉和香烟里,间或说些闲话,难免有沉默,难免有大笑,也难免哀叹。
在那种后来从未有过的微醺里,我注意到,他有意无意地,好几次提到一个叫马丽的。我警觉起来,问他这人是谁。他说,这是大学同学,同级不同系。
我认真起来。以他的性格,绝不会无端重复提到这个人。我努力清醒起来,仔细想了一会儿,好像有点印象,女的,长相很普通,短头发,小眼睛,圆脸,粗腿,胸小屁股大,就问他是不是。
他勉强承认我说的就是马丽,但认为我丑化了她:“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我笑他不客观:“那只是你的看法。”
这种看法超越了相貌,想来这是他的真爱了。挺难得的。
只是,我又想起个人:“蓝琪知道这事吗?”
他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喝掉半罐啤酒后,又幽幽地说:“很多时候,大张旗鼓张扬的,只不过是个幌子。”
这倒也是。
只是,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难道这个叫马丽的,才是你真正喜欢过的?”我笑他。
他像个被当场拿获的偷情者,羞涩地承认:“这么些年,我只喜欢她一个人。”
看到我的眼神,他补充了一句:“当然喽,蓝琪同学,我还是喜欢的,只是排第二位罢了。”
我笑道:“你藏得可够深的,我居然也不知道。想来,这位马丽同学,就算按你说的,以前很漂亮,现在也长成膀大腰圆的大妈了吧?”
他怒道:“胡说八道!”
我忙说:“好吧,女神不老!这么说,你们现在又勾搭上了?”
他的笑比哭还难看。闷头喝了一会儿酒,他才说,前几天他接到一个电话,是马丽的丈夫打过来的。电话里,这个可怜的丈夫说,马丽是他费了不少劲才追到的,刚结婚时还好,一段时间后,他发现了一些不祥的蛛丝马迹。他不动声色调查的结果是,马丽跟她单位的一个副局长有点暧昧。又是一番调查之后,那天早上,他带着几个人,在一家宾馆把两人堵在被窝里。一场闹剧过后,自然是离婚。离婚过后,这个愤怒的丈夫还不解气,翻出通讯录,给马丽的很多同学和熟人都打了电话,详细地通报此事,尤其是那天的捉奸现场,更是绘声绘色,让人身临其境……
这个丈夫可能很痛快地出了一口恶气,但他可能永远想不到的是,整件事情中,最受伤的那个人叫赵瑞阳。
“叫我还怎么相信女人?”他一口气灌下一罐啤酒。
我安慰他说:“你应当感到庆幸,如果你娶了她,那戴绿帽子的就是你了!”
他愣了半天才说:“也有可能。只是,大象,我还是难以接受啊……”
我不想他再说这种烂事,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他斜着眼睛看着我说:“这个世界会好吗?”
我说:“为什么这样说?”
他说:“怎么最近听到的都是这种烂事?”
我问是什么,他就讲起了另一件事。
他说这是一家比较知名的公司,实际控制人是夫妻两个。两人白手起家,十多年的努力后,如今做到行业前几位,一副蒸蒸日上的兴旺景象,现在正在谋划融资。这次融资是为一两年后的上市做准备。
前些天,赵部跟着个课题组去调研。那家公司负责接待的是一个副总。这位副总看起来精明强干,对公司情况如数家珍,各种数据也信的各种礼数也都周全,但赵部隐隐感觉到他有点闷闷不乐。赵部很奇怪:融资进展顺利,上市可期,财务自由在望,不是应该喜笑颜开吗?难道说,这公司有什么暗伤?但赵部的调研结果并不支持这一猜测。
调研结束后喝酒送行。这位副总喝多了,赵部有心打听,终于知道个七七八八。
副总担心的是公司的夫妻店结构不稳定。这对夫妻一起创业,对公司的贡献在伯仲之间。从职位上来说,老公任董事长,老婆任总经理。细说起来,老婆对公司的掌控还更深些。副总之所以心里不踏实,是董事长在公司内有个女人。这女人原来是一家供应商的销售人员,岁数并不算太小,长得只能说还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投了董事长的好。苟且之外,董事长居然一番操作,正大光明地挖过来,明目张胆或者叫偷偷摸摸地放在总经理眼皮子底下工作。这种事不可能瞒住所有人,但没有人敢告诉总经理。
赵部惊问:“有多少人知道这事?”
那位副总说:“除了总经理,恐怕其他人都知道。”
赵部问:“有没有可能,总经理也知道,只不过是懒得点破呢?你知道的,很多夫妻只不过是合作伙伴,私下的生活也是互不干涉,各玩各的。”
副总说:“如果这样倒还好了。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知道这是个雷,但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炸,炸完后的结果也不敢想。”副总直摇头。
我好奇地问这家公司的名字,赵部卖了半天关子,还要我一再保证不说出去,最后才神秘吐出一个名字。这家公司我略有耳闻,只是那时候也就当个八卦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