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两难
“卖你一把不算本只算利，后续你无需让我，只不过，这一回合里，剩下的两局你赢只能赢一倍，但输，你要输双倍！”
“双倍……”
白珏看向不远处的九个执法弟子，他仔细算账，现在赢了，他就有四条人命，后续再输，哪怕连输两把也不过是将这九条人命都给白文生。
本来今日就是要杀这九人用来安抚许青儿，输了也不算赔。
“可恨这白文生，倒是有点赌技在手，若是不答应他，保不齐会用其他办法坑我，第三回合必须得让韩四方上场了。”
白珏心有打算，答应道：“行，这把算我赢！”
“那好，咱们继续。”
哗啦！
这一回白文生先摇，当骰盅落下时，白珏也已经摇好，两人齐开，果然，又是白文生赢。
到最后，第二回合后两局全被白文生拿下，九条人命，也全部落到了他手里。
按照规定，现在要进行第三回合。
白珏这时起身道：“等等，我歇一歇。”
也不等其他人的意见，白珏带着韩四方往里屋去了，白文生也不说话，他就静静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表现的太过平静，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白文生有赢的准备，也有输的准备，只是没想到，白珏的准备功夫做的如此差劲，一上来就输掉了九条人命。
忽然，白文生肩上多了一只小手。
他回头看去，只见双眼被白绸蒙住的许青儿正在他身后，亭亭玉立，气质出尘，带着阵淡淡的荷叶清香。
“坐。”
许青儿给白文生搬来了一把凳子，侧面的认可了这位师弟的本事，当然并非是赌的本事，而是屡受轻薄却面不改色的气量。
常言道进一步山穷水尽，退一步海阔天空，人劝人都是宽怀为主，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多少个都是压不住心中火气的。
仅此一点，许青儿便觉得白文生不同于常人。
“多谢师姐。”
白文生撩开衣襟缓缓坐下，又瞥见一旁的秦雨气鼓鼓的看自己不顺眼，估计也是被许青儿压着才没捣乱。
事情最糟的情况，就是秦雨跟着白珏一起为难白文生，好在今夜有许青儿。
许青儿站在白文生身边，摸走一个骰子打量着，她的双目被蒙住，红唇湿润，引人遐想，可视线好像不曾被遮掩，正观察着骰子的质感。
看了一会儿，许青儿赞叹道：“你很不错。”
“小手段而已，也是在赌桌上摔惨了，才能在赌桌上站住。”
“说来，已经好久没人能从执法处手里要人了，你能借着白珏的手，将谋害赵晴师妹的人全揪出来，是了不起的本事，但后面你要怎么做？”
许青儿言语中藏着的意思是让白文生收手，九个回合的赌局，如今才两个回合已经达成本来目的，若再继续，不见得能赢到什么东西，反倒是一旦输了，那可能一切清零，得不偿失。
但白文生并不打算就此收手，他看向空荡荡的赌桌道：“师姐，将谋害赵晴的人揪出来，靠的不是白珏，靠的是你，至于后面要怎么做，师姐啊……你忘了还有两个更大的元凶吗？”
白文生的话，犹如一记炸雷在许青儿脑海中炸裂。
“那样我可保不住你。”
“到那时，我还有手段！”
白文生胜券在握，而白珏和韩四方已经从里屋走了出来，两人面带喜色，看来是谋算好了后面的事。
“继续！”
白珏扬声道，他也看见了白文生坐着，但这回并没有阻止。
他终于意识到在小打小闹上让人吃亏并不算什么，真正能在重要关节上赛过对方，才算是压住了对手一头。
这一回，韩四方坐在了白文生对面，看来是要韩四方上场了，眼看许青儿还有话说，白文生指着秦雨道：“师姐，你看那儿。”
只见秦雨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不停点头，马上要将脸蛋埋入糕点里了，许青儿赶紧过去照看。
赌桌上，韩四方道：“说吧，第三局赌什么？”
“第三局，赌你弟弟！”
白文生一句话，直接压垮了韩四方所有的得意。
“韩越那个废物！”
韩四方只能愤愤的唾骂一句，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释然道：“我那弟弟算什么东西，他不配做筹码。”
“他不配？那你配吗？还是说，你要拿你身边那位的性命？”
韩四方冷笑道：“凭什么是我们的性命！继续赌执法处弟子的人！”
话音刚落，空中噌的闪过一道流光。
白文生招招手，短剑已经回到了他手中，而地上的九个执法处弟子，俨然断气身亡，被禁锢修为的九人，杀起来彷如脆弱的枯草。
“你好大的胆子！”
韩四方一拍桌子，突然间暗红色的短剑悬在了他面前，再进一寸，能刺瞎他的眼睛，本要开口问罪的话也卡在了咽喉。
白文生收回短剑，言辞凿凿道：“来之前我已经查明白了，鬼市里赌命，就是宗门门规也不能过问，我杀的人是我赢来的筹码，是我用我的性命赌来的筹码，现在，你们想要与我赌，我的筹码还是我这条烂命，你们呢？”
“我们还有，还有……”
韩四方看向白珏，白珏一推他的脊背，呵道：“他说赌你弟弟，那就赌你弟弟呗！”
“白师兄，我弟弟是我世上最后的亲人了，要不……”韩四方一咬牙，沉声道：“要不就赌我的命吧！”
白珏倒吸一口冷气，看向白文生问道：“他的命行不行？”
“当然可以！”
白文生微笑道，他那张柔和亲切的笑脸，让韩四方不由打了个寒颤，真正与其对坐于赌桌之上，韩四方这个老手也感觉到一股难以抵御的压力，他摸着骰盅的手，已经沁出冷汗来。
而白文生又道：“韩四方，第三回合一局定输赢，我们不赌骰子，就赌你弟弟如今是否还活着。”
“啊？”
韩四方此刻袖子里，藏着足足九颗骰子，他回过神来不解道：“什么意思？”
“我说，赌你弟弟是否还活着，你买他活？还是，买他死！”
“你！”
韩四方气的额头鼓起了青筋，他指着白文生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韩四方看来，这是一个死局。
先是买死，若输，则代表他弟弟活着，但他韩四方得死，若赢，他世上再无亲人，他弟弟死，韩四方一人独活；而若是买活，输了，弟弟死韩四方也死，赢了，弟弟活韩四方也活。
四种结果对韩四方来说看似不少，可他想要的却是最后一种，但他也知道他得不到那个兄弟皆活的结果。
如此便不能买活，只能赌死！
“买死，让我输，让白文生赢，我弟弟尚且有一线生机，可我输了，输的是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