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暂聚

    在京城逛吃了好几日，染小七才让卫东联系祁天行。祁天行踩着月色来到了秋香馆。站在秋香馆门口的他，有些浑身不自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家小姐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和他见面。然而坐在二楼包间里，女扮男装的染小七，正左拥右抱的在那享受着按摩呢！一旁站着的卫东脸红脖子粗的，都不知道手脚该放哪里好了。染小七看着他那一脸囧样，笑着说道：“看你这点出息，不就是个青楼么？有什么好拘束的，你要记住你是个男人，将来你进出这种场合的时候还多着呢！”卫东低着头，不敢去看那些袒胸露背的女子，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我不稀罕。”染小七被他气笑了，说道：“上这里就是为了应酬，我没让你喜欢哪一个。你要知道这里是京城，那些达官贵人，喜欢的不仅仅是钱权，还有女色。你要学会适应，将来他们还要你带头呢！”卫东就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他握紧双拳，紧咬着牙关，浑身僵硬的坐在了染小七身旁。另外两个青楼女子一看他坐下了，两人立马一个给他倒酒，一个依进他怀里，给他喂菜。卫东机械的张开嘴，用力的咀嚼着嘴里的菜，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滚进衣襟。染小七知道他是个好孩子，是个耿直到倔强的人，但是他不做出改变，就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无法生存。祁天行进门后，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呢！这还是他们那个既古灵精怪又可爱的小姐么？左边一个女子在倒酒，右边一个女子在喂菜，身后一个女子在揉肩，前面还有两个女子在分别给她揉着两条腿。染小七把身边几个女子挥退，说道：“先不用你们服侍了，下去让妈妈给送些好酒好菜来。”“是！”几个女子一起，起身行礼答道。祁天行眨巴一下嘴，喉咙间咕噜一声。染小七没想到平时咋咋呼呼的祁天行也这么没出息，白了他一眼，说道：“赶紧进来吧，没人能把你吃了的，站在那里准备当门神么？”祁天行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呲着牙说道：“小姐，不是，公子您这是第一次进青楼么？怎么感觉您经常出入呢！竟然能这么，这么自然。”染小七也不去看他，自顾自的端起酒杯，就喝了起来。这时候卫东也变得不那么拘束了，也知道给染小七倒酒布菜了。祁天行也不堵门了，转身回头看了一下门外，见四下没人，把门关上，也坐在了染小七身旁，端起另一个酒杯，就给自己满上了。屋内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吃菜喝酒。老鸨让跑堂的，给染小七他们又上了几坛子酒，还有几道小菜，她自己拐弯抹角的，问染小七还要不要姑娘做陪了。染小七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对老鸨笑着说道：“妈妈辛苦了，这个就当是给你买胭脂水粉的了，姑娘们有客就先忙，我兄弟三人多日未见，先叙叙旧吃点喝点，待一会指定还是需要姑娘们的。”老鸨看着那个大元宝两眼直放光，五十两啊那是，这小公子虽说看起来不大，却是个场面上的人儿，看着这架势，也是经常出入这种地方的。她拿起元宝颠了两下放进怀里，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染小七不经意的挪了挪酒杯，她怕老鸨脸上的粉掉到她的酒杯里。老鸨光顾着高兴了，并没有看见染小七的小动作，只是说道：“是是是，小公子说的对，你们兄弟先吃着，待一会您吃饱了喝足了，想听曲了，妈妈我就给您安排几个咱们楼里顶尖的美人儿来～”这老鸨挺大个岁数了，说话还九曲十八弯的，弄得染小七觉得好像要吐了一样，咧着嘴，苦着脸，朝她挥手，示意她可以先去忙了。祁天行看着染小七的样子，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刚跨出门口的老鸨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回头去看，只是扭着她那水桶一般粗细的腰，朝着楼下走去。老鸨走了，卫东和祁天行也舒服了，染小七抖了两下，用手在身上划拉了两下，说道：“也不知道男人们为什么喜欢来这里，一个个恨不能把你拆了吞入肚子里，诶～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站在房顶刚准备走的暗卫，一听染小七的话，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心想，你还好意思说这话？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竟然来这种地方，看他不回去给他家主子去信告状才怪的。而卫东则是很实在的来了一句，“虽然我也是男的，但是我不喜欢这里，小姐，下次咱们去正经的酒楼好不好？”染小七还没说话呢，祁天行就说道：“你就是个呆子，酒菜哪里还没有，姑娘可就只有这里有，在这里吃饭多好，有酒有肉，吃饱了喝足了，还能听姑娘唱曲。”“你才是个呆子呢！吃饱了喝足了，想听曲难道不可以去戏院么？！非来这种地方作甚？”卫东等着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祁天行说道。祁天行知道卫东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也不和他计较了，只是拿起筷子夹菜给他，说道：“行行行，你说啥都对，但是还要看小姐心情你懂不懂？”卫东确实没懂，他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祁天行，又朝染小七看去。染小七一模鼻子，说道：“别看了，再过会菜都凉了，赶紧吃饭吧啊！”卫东也真的是饿了，不再说什么，只是端起碗开始扒饭。不一会三个人就酒足饭饱了，染小七看着祁天行，用眼神示意他，现在可以说了。祁天行倒是谨慎，起身说道：“大姐大，我先去个茅厕，回来和您叙旧。”染小七一点头，他便出门了。祁天行走了一圈，也没找到厕所在哪，只能又回房了。染小七笑着说道：“挺快。”祁天行没好气的坐了回去，说道：“您是不是知道我找不到啊！”染小七好笑的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你是不是冤枉我了啊，谁让你真的去了的，怎么还倒打一耙了呢！”卫东想笑，祁天行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举起手做了个假动作，而卫东则是本能的身体往后仰了一下。染小七看这俩人的互动，想起了小时候大家还都在董家村的时候了。那时候就他们几个人，现在人倒是多了，却是各奔东西了，尤其是乐风一走就是三年，就是偶尔信里报个平安，从来没提他有多难。还在闹的俩人，心领神会的一同看向染小七，祁天行就开口说道：“小姐，这次咱们都进京了，还是留下一部分人了？”染小七回神，看了一眼卫东，又看了看祁天行，说道：“老六还留在那，作坊不能没人管理，他喜欢喝酒，更喜欢研究，我觉得谁也没有他适合留在村里了。”祁天行点头，说道：“嗯，铁头还是靠谱的，别看他整日里醉熏熏的，他心里明镜似的。”染小七也点头。祁天行又继续说道：“我先进京这一年有那么一点收货，虽然京城内围咱家还没有门面，但是西城区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了，听说过几日西域来朝圣，那样我们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咱们的酒打入东城。”染小七摸着手里的被子点头，说道：“辛苦了，你办事我放心，银子上有什么难处，直接找卫东，别总是自己扛着，虽然我现在手里不是很富余，但是还是够你们几个用的。”祁天行知道，仅仅是他们这几年开的酒作坊和酒楼，绝对不会是这些资产的，但是他从来也没有问过染小七，她的钱究竟是怎么来的，染小七不说，他们也都聪明的当不知道。三人正说着，门突然从外面猛的推开，进来一个一身夜行衣的人，卫东一下子就站起身，护在染小七身前。祁天行也是伸手掏向怀里。那人看清屋里俩人后，也是一愣，然后马上摘下脸上的黑巾，又一下子钻进了屋里的床底下。虽然那人动作很快，但是屋内的三个人看的一清二楚，进来的人竟然是乐风。乐风刚爬进床底下，外面就有吵闹的声音，就听见一个大嗓门的男人，喊有人偷了他们东西，非要喊老鸨带他挨屋搜。有的房间老鸨倒是可以，有的房间她也得罪不起啊！染小七赶紧起身推开后窗，悄声说了句，“你在嘛？”暗卫本来不想说在的，可是又不得不答应，他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属下在。”染小七高兴的感觉回身去床下拉乐风，乐风也明白了，他刚被暗卫带走，染小七她们的房门就被推开了，刚才那个大嗓门嗷一嗓子，喊道：“是不是你们几个把那歹人放跑了？看老子不扒了你们皮！”染小七回头，伸出手在怀里掏出一条雪白的手帕，擦了擦嘴角，说道：“哥们，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怎么像得了疯狗病了一样乱咬人呢！什么人啊，物啊的，我这赏月呢，放什么跑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要说放屁了，那我承认，不仅我放了，他俩也没少放，但是那玩意我们也留不住，主要是看不见，你要是稀罕，下次我们对着您老人家脸放，您就张着嘴接好了，绝对跑不了。”那大胡子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指着染小七，大吼道：“你少在这跟我贫嘴，别欺负我嘴笨，肯定是你，要不你怎么知道我说你放人跑了。”染小七笑了，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就好像有人给她讲了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一样，她毫无形象的笑了好一会才说道：“你这么大嗓门，别说我听得见了，就算是二楼的应该都听见了吧！”染小七还没说完，就见那人又走出门，趴在三楼走廊的扶手上往下看，谁知道不仅二楼人都驻足在看，就连非常吵闹的一楼，人们都仰头往上看去。那大胡子老脸一红，也没再回染小七房里，只是转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大胡子走了，那老鸨赶紧朝着染小七鞠躬道歉，染小七笑着牵起老鸨子的手，来回莫撒了几下，眯着眼睛，色眯眯的说道：“看妈妈说的哪里话，这种事情怎么能是你阻挡的了的事，小子在不懂事，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得的，妈妈别放在心上，虽然这次没能尽兴，但改日我还会再来的，到时候妈妈可要亲自作陪的！”说着还朝老鸨抛了个媚眼，老鸨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却被染小七一个小屁孩撩拨的有些心猿意马了。染小七见起作用了，一下子依进了老鸨的怀里，似娇嗔似暧昧的在老鸨耳边吹着气，说道：“妈妈可别觉得小子小，就嫌弃小子才好，小子呀，有个难以启齿的嗜好，嗯～就喜欢妈妈这个年龄，这样风韵犹存的，对那些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一点感觉都没有。”哪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老鸨，都被染小七逗弄的满脸通红。一旁的卫东也是脸红脖子粗的，祁天行则是用手捂着脸，心想，小姐这是演什么像什么啊！要说让她上台唱戏看样也是没问题的。老鸨子自打坐上这个位置后，就再也没有人能看上她了，并不是她长得不好看，只是男人都是一样的，都喜欢鲜嫩的，至于她这种上了三十的人，对他们来说就是人老珠黄了，哪还有人愿意找她，被染小七这么一哄，弄的她晕头转向的，现在染小七要说叫她养着染小七，估计她都能同意。染小七一看也差不多了，也不逗留，又掏出一定银子，付了饭钱，说剩下的给老鸨子，他们今日就先告辞了。老鸨子还有点恋恋不舍了，亲自把他们三个人送到了楼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