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杨冬的算盘
“我不会卖掉银河的！”沈飞说着就要起身离席。
“你先坐下听我说完，脾气别老这么爆。”
“没什么可说的！”沈飞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
“你总要为团队考虑吧，这些人跟着你那么些年不能越过越糟，也该有回报了。”
“你什么意思？”
杨冬知道，自己戳到了沈飞的痛处。公司进入第四年，才第二季度就因为经营压力，要求管理团队暂时拿70的薪水，本来杨冬是想全员拿70的，可沈飞坚决不同意，认为大部分员工本来到手的薪水就勉强能在北京维持生计，再减到70基层员工可能连房租都交不起。最后miranda提出，仅管理团队的薪水降到70，一个季度内公司经营必须有所好转，补齐管理团队减持的薪水。可是事与愿违，由于杨冬坚持要做的品牌打造计划占用了公司80的现金流，减薪制度又延续了一个季度，眼看着半年就要过去，第四季度很有可能继续减薪，年底没盼来年终奖还持续减薪势必极大损伤管理团队对公司的信心。
“飞路集团同意银河保留原有团队，收购后员工的薪资福利按照飞路集团的标准调整，在银河的年资保留。你在互联网大厂待过，应该很清楚这样的条件意味着员工的待遇至少都能上浮50以上。”
杨冬说得没错，这是立竿见影提升员工待遇的办法。可杨冬只字不提公司陷入困境是因为他的烧钱经营策略，如果不□□式地做品牌，员工完全可以每年上调薪水20，何至于不升反降。沈飞压下怒气，折回来决定跟杨冬好好谈一谈。
“飞路为什么要收购银河？”
“他们想要银河生活节和银河映像季。”
“那买这两个产品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收购公司？”
“他们也要团队。”
“银河的其他业务呢？”
“并入飞路相应的业务群，如果员工希望调岗，可以按照飞路的人事制度进行内部申请和考核。”
“你和我呢？”
“我会去担任文娱事业群总裁。如果你也愿意去飞路，可以聊m4的职位。”
沈飞压根儿就不想去飞路集团，他就是想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杨冬打算怎么对付他沈飞。
“如果并入飞路集团，银河就会失去独立性。这些年，银河之所以能在圈里打出名号，就是因为我们能够站在中立的立场，独立提供营销服务，不依附于哪一个大集团不属于哪个派系。去了飞路就是站了队，原有的业务一定会萎缩。”
“飞路的自有项目就够你做的了，业务只会多不会少。”
“纯粹的服务部门，确实有做不完的工作，但是发展就不要想了。”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有机会够到更高的地方。事在人为，这不是你沈飞的信念吗？”
“没错，事在人为。银河文化不用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不会放弃银河的独立性。”
杨冬见沈飞的犟脾气顶上来了，于是战略性地退了一步：“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可以去和飞路谈谈看银河的独立经营权。”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同意卖银河文化，如果飞路想要生活节和映像季，可以单卖，你和团队的去留是个人的选择，我尊重。”
“沈飞，卖不卖银河文化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你还要考虑其他股东的利益。”
“卖不卖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所以我才来和你商量，我们俩是公司的大股东，又是实际经营者，我们做重大决定需要考虑全体股东的利益。”
“我的态度就是不卖。”
沈飞清楚，他和杨冬的股份加起来占70，只要他们俩达成一致，其他股东的意见就不重要。可出现如今这样双方意见不一致的局面，未来走向就不确定了。杨冬的股份比他略多5，另外还有三个股东：miranda占10，隐形股东老莫占10，吴海峰占10。他们俩谁想赢都需要超过半数的股权支持，就至少要拉拢两个股东。老莫是n网的总编，当初沈飞拉他入伙就是考虑到他所执掌的n网这个重要媒体资源，n网和飞路集团存在竞争关系，老莫一定不不愿意银河文化成了飞路集团的小弟，除非价钱合适，老莫变现放手。吴海峰是杨冬拉入银河文化的，他的身份很多，唱片公司老板、餐厅老板、投资人，他对于银河生活节的投入和贡献都要大于沈飞，他最有可能站在杨冬那边。miranda是最大的变量，一直以来她夹在沈飞和杨冬的不同经营策略之间，她始终尽其所能地配合与支持，把一碗水端得平平的。
既然俩人的态度已经明确，当天继续讨论也只是继续针锋相对，只好暂时搁置争议，各自回去另想办法。
杨冬当晚就约了吴海峰晚餐，他不需要花力气说服，吴海峰就表态跟他一致行动。
那个时候阳阳还没有出国，在n网的市场部担任华北区总监，老莫不是她的直属领导，但职级比她高，两人本来就认识，因为沈飞的关系，又走得更进一步。阳阳出面，把老莫约到了家里。
“沈飞，阳阳说你有事儿要跟我商量，是什么事儿呀？”
“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杨冬想把银河卖了，我不同意，我希望你支持我。”
“他为什么要卖银河？”
“他想甩包袱。”
“包袱？银河什么时候成包袱了？”
“我不瞒你。这一年来银河的情况不太好，现金流都被压在银河生活节和银河映像季两个项目上，管理层已经发了半年的70工资。”
“那两个项目不是办得挺好的吗？我看也有赞助啊。”
“赞助的现金很有限，大部分都是易货，项目成本的80都是自有资金。而且现在团队已经增加到110人，办公和人力成本都翻了一番，公司的营收却没增长这么多，基本还是靠影视项目和艺人的营销费用来维持。”
老莫认真听完沈飞的话，没有马上回应，他似乎在斟酌言辞。沈飞不再说下去，阳阳起身去厨房看灶台上仍在煲的汤。半晌，老莫缓缓吐出一句话。
“杨冬，确实是太急了。现在有买家了吗？”
“他找了飞路集团。”
“飞路？”
沈飞捕捉到老莫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他怎么会找飞路？”
“准确地说，是飞路想挖他去当文娱事业群总裁，银河文化成了他们的绊脚石。”
老莫把整个后背靠在椅背上，看着沈飞。
“说具体点。”
“飞路想让杨冬带着生活节和映像季这两个项目过去，因为这两个项目才做了一届，卖不出好价钱，杨冬就提出让飞路收购银河文化。”
“什么价格？”
“杨冬想开价1亿，飞路要尽调后确认价格。我让财务算了，近一年的报表很不好看，1亿的估值很悬。”
“你为什么不想卖银河？”
“我相信现在不是卖银河的好时机。银河现在是第四年，近一年影视行业和内娱的发展势头有多好你肯定也清楚，已经开始有热钱在这个圈子寻找投资机会了，公司前台就不止一次接到过投资机构的电话。银河现在仓促去找卖家，就是贱卖。”
“你打算怎么办？”
“我坚持只出售生活节和映像季两个项目，甚至项目团队也可以打包出售。这其实是银河文花梳理业务和内部结构的一个机会，剥离掉有可能拖垮公司的业务，未来也能更良性的发展。”
“杨冬的股份比你多一点吧，他只要再拉拢其他股东，你不想卖也得卖了。”
“我想引入新的股东，把杨冬手上的股份买回来。这样一来，他从银河文化赚到了钱，还能去飞路当他的总裁，没什么理由好拒绝的。”
“你不担心其他股东也借此要你回购他们的股份？”
“那正好，筛一筛同路人。”
“沈飞，我是支持你的想法的，包括你对这个行业未来的预测，我也很认同。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你得尽快找到新的投资人，否则即使我在股东会上支持你，也很有可能无力回天。毕竟投资人最看重的还是投资回报。”
沈飞知道自己稳住了老莫，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