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31章 战事
一场突发的战事中断了伊祁举办的相亲宴。
亓晙以及其他亓家男儿赶忙换上铠甲策马离去, 而来参宴的女眷们也都心事重重地离开回家了。
伊祁一边让人收拾好内宅，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庄子里准备好物资，粮食、兵器以及医疗队, 时刻准备着。
待到天色将晚，又一个消息传来。
原来这一次北戎各部召集了五十万胡人袭击边境十六座主城, 鄯州受到的只是小波动，但正因如此，朝廷下旨让亓鸿帅兵二十万北上以解北境边塞之围。
亓鸿刚刚击退来犯，又立刻点兵, 只留长子亓旭守卫鄯州，带着善于兵法的次子亓晋和武艺高强的幼子亓晙以及一众亓家二郎连夜北上。
这二十万大军是鄯州守卫的三分之二，这些大军一走, 立时让整个鄯州人心惶惶, 偏偏在此时西狄在鄯州城外增兵了。
整个鄯州府都处于戒严状态，所有人家门户紧闭，更有人想突破城门从鄯州府向东南迁移。
赵氏身着诰命服，领着亓家家眷在鄯州府转悠一圈，告诉众人亓家必然会死守到底, 这也只是让众人稍稍安分。
但紧接着又一个坏消息传来, 亓旭退敌的时候被一箭射中胸口。
这个消息传来，且不说鄯州府其他人家的担忧了, 便是赵氏也有些撑不住了，吴氏更是伤心忧虑。
伊祁带着从招来庄子上培养许久的大夫, 亲手给亓旭拔箭，还好这箭偏移几分，没有射中心脏，亓旭勉强被救回来了, 但这样的他哪里还能再领兵作战呢。
伊祁一边安排家中府丁每日在亓府外巡逻警戒，而后郑重把家务事交托给魏氏，一边紧急将庄子上所有养着的人全部招来，要求他们全城寻戒严，凡捣乱、滋事、煽动者，立时抓捕，以军法处置。
接着她拎着让人带着一些东西，往城墙走去。
城墙之上，亓旭倒下后，只剩些亓家小辈在守着，他们资历不够，险些快镇不住这里的将士了，偏每日里城外的西狄总会过来骚扰、言语谩骂。
有将士被骂出血气，对一名少年小将道：“公子，他们这般嚣张，咱们都不出城杀敌么？”
这名小将正是亓旭之嫡长子亓玮，本就因为父亲受伤而心神不宁，现在面对这样危急的战事一时间有些踌躇。
他自然想上阵杀敌，但如今祖父带着大军北上，他们身后的鄯州府还有一众老弱妇孺，若他们这些仅剩的守将也出事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亓玮咬咬牙，道：“死守。”且等祖父大军回来，再收拾这些外族也不迟。
身旁将士闻言难掩失望，但还是尊令行事。
就在这时，伊祁在一众下仆的保护下走上来了。
亓玮大惊失色：“五婶，您怎么过来了。”紧接着亓次几个兄弟也赶忙过来紧张地保护着伊祁。
伊祁拿出一支望远镜仔仔细细地观察对面的西狄人，片刻后方才悠悠道：“等援军是等不到了，咱们只能自救。”
她虽然不清楚上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先把亓鸿及二十万大军调走，后脚西狄便恰恰好地加大兵力来攻城的行为，真是充斥着调虎离山的痕迹。
估计亓鸿那边的大军遭遇的也是一场苦战，短时间回来拯救鄯州的可能性不大。
伊祁让人把箱子拿过来，又招来六个孩儿，郑重道：“咱们现在人马稀少，这场战事不能拖，我们必须要尽快解围，所以得用奇策。”
伊祁目光一一扫过每个孩子，最后停留在最小的亓学和亓文身上，问他们：“你们可以吗？”
亓学亓文闻言纷纷道：“但请母亲吩咐。”
如非必要，伊祁是不愿意让这么小的孩子上战场的，虽然在这个时代来说他们已经足够大了，但是在现代，他们也就是个初中生。
不过谁叫伊祁对鄯州府这些将士也不了解，就了解她亲自养的这些孩子们呢。
伊祁叹气，让孩子们兵分三路。
着亓信亓文分别带一队将士出城门营地，这两个孩子是六兄弟里武艺最强的。
亓文先行，带着一队装备完善的重甲骑兵，一出城门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击敌营，亓文手握一杆□□直接刺穿对方一名小将，而后在对方将士袭击时又灵巧的骑马闪过。
城墙上众人正待叫好，紧接着亓信带着一队轻骑出城，亓信一马当先，双手各持一柄铁锤如流星般从马上跳到被亓文带兵冲散的敌军里，双手一砸便掀翻一众人，地面都被他砸出了两个明显的坑来。
城墙之上，亓谨拿着一柄前所未见的精巧弓箭，慎重的对准底下每一个敌方将领。
伊祁在把这柄弓箭交给他前，曾慎重嘱咐过：“擒贼先擒王，西狄军纪散乱，一旦首领死了，必然大乱。阿谨你记住，你这柄弓箭只负责射杀寇首，而且必须要快，在地方每派出一队人马过来时以最快的速度射杀领军者，否则等敌军突围攻上城就来不及了。所以，即便这过程中你发现自己的兄弟处于危险中，你也不能救，要先杀敌，明白么？”
亓谨虽然貌不惊人，性格沉默寡言，文化课和武艺课在兄弟里都是上上不下的，平时看着有些不起眼。但他最为坚毅。
伊祁写下的兵书武艺中，有一门专门练眼力的法门，需以弓箭射准吊挂着不断动弹的铜钱方孔中，其他孩子练习中途都嫌无聊放弃了，只有他坚持下来，练就了一身百发百中本事。
因而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他。
亓谨冷静的搭箭对准下方敌军的首领，尽量不去看两个被敌军包围住的弟弟。
而另一边，亓次同样拿着一柄弓箭，这柄弓箭巨大无比，立在城墙上足有一人高。
虽然和亓则一样白白瘦瘦，但亓次的身体其实很好，臂力远超乎他的外形相貌。
亓次单人拉开弓弦，一旁有两人帮忙把箭镶上，伊祁拿着望远镜指着敌军身后的营帐处，道：“必须一击即中，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射中王帐。”
亓次深吸一口气，将弓拉满，对准远方，片刻后毫不犹豫射出，这支箭穿过千军万马在众人注视下刺穿了敌军王帐上的旗帜。
敌军一下子就愤怒了，似乎升起熊熊战意。
但紧接着，‘嗤’的一声，从被射穿的旗帜开始冒出熊熊火光，那火蔓延的极快，一下子就把整个营帐给烧了，紧接着火是不减地烧向两旁拱卫的营帐。
地方守卫在驻扎处的人马一下全部出来，救火的救火，然后又愤怒地派出更多人过来攻城。
而此时，亓则和亓学带着一队穿着黄绿迷彩劲装的人马，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草原绕道敌军身后了。
亓则拿着石块在地面上反复核算一阵后，指了几个地方道：“把□□埋在这里。”亓学就要动身，又被他拉住嘱咐道：“咱们只负责埋药，不可上前对敌。”
来之前母亲特地嘱咐他了，阿学一贯胆大，好奇心又强，须得拉住他，别让他冲动对敌。
亓学点点头，正要走，想了想还是回身把亓则带上：“咱们一块过去。”
行动之前，母亲私下拜托他了，说亓则自小文弱，身手是所有人里最差的，他要保护好这个小哥哥才行。
城墙之上，原本轻松不少的亓玮又开始焦虑了。
虽然亓次一箭引得敌军开始大乱，但同时也激怒了对方，西狄现在要全军上线了，即便亓次现在也拿起普通弓箭同亓晋一起，也依然杀不完底下的敌军将领。
而亓信和亓文去战场的时间太久了，他们孤军直入，虽然杀了不少人，但同时也损失了不少人马。
亓玮问道：“五婶，咱们真的不派人出城帮忙吗？”
伊祁摇头：“你们带兵跟不上阿信和阿文，会给他们拖后腿。”
亓玮又问：“那咱们城墙上的战士一并射箭也行啊。”
伊祁还是摇头：“你们的准头不如阿次和阿谨，现在射箭会产生误伤，且再等等。”
亓玮焦虑的来回转悠：“还要等多久。”
这要不是他长辈，要不是治好他母亲又救回他父亲的人，要不是一来便带着大堆兵器和人马扭转了战局的人，他就要发火啦。
伊祁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等了一刻钟后察觉战场外围，两旁草地上的隐约动静后，微微笑道：“时间到了，准备开城门。”
而后她令人敲响战鼓，战鼓声并不急躁，一声一声的很缓慢。
但底下听到战鼓的亓信和亓文不再恋战，收拢人马开始且战且退，往城门靠拢。
紧接着城门打开一道缝隙，两队人马以极快的速度跃入城中，很快，城门又被关上。
城墙之上，又放下些许绳索，一队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人，以极其轻快的姿态飞快的顺着绳索攀爬了上来。
这些人上来的下一秒，在敌军正准备收拢战队，齐心协力的攻城之际，巨大的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了。
即便是早有的准备的鄯州将士都吓了一跳，何况还是在城外，处于□□范围的西狄人。
伊祁挥挥手，很冷静地道：“可以了，射箭吧。”
顿时，城墙之上的战士纷纷拿箭对准了底下被炸伤大半、被吓到溃散的敌军，万箭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