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离别
两天后的傍晚，oriental spatula
顾晨早早安排门口挂上了今日休息的招牌，腾出时间邀请卡塞尔学院的成员包括副校长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英国分部指挥官约翰·戴维斯，成员安德鲁·贝克一起到自己的中餐馆作客。
当然，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也愿意邀请西蒙·亚当斯，洛克·理查德森和尼尔森·威廉姆斯一起来，可惜现在两个刚刚脱离危险，还全身插着管子只能吃流食，另外一个被执行部特派专员24小时看守等待着本部的转移许可。
杰克和亚伦今日格外的勤快，跑前跑后地将餐桌安排的干干净净，或许是前两日老板娘周瑕把他俩叫过去结清了所有的工资，还贴心地多发了四周的薪水作为对这两个淳朴孩子的鼓励。
当他们疑惑为什么顾氏夫妇要突然关掉生意兴隆的餐馆回去中国，周瑕只能抱歉地拍拍他们的脑袋，借口家里突然有事需要一家子回去处理，如果有缘还会再见的。
因为平日里虽然周瑕对餐馆员工（包括老板顾晨）很高，生起气来双手叉腰将所有人骂得头都抬不起来，但是两个孩子知道老板娘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突然的离别让他们一下子哭了。
但是天下终归没有不散的宴席，当顾晨宣布今日邀请朋友和两个孩子一起吃最后一顿离别宴，杰克和亚伦展现了十二分的干劲。
晚上七点，餐馆门被准时推开。
老牛仔领头依旧穿着他那经典而风骚的牛仔套装，一手向顾晨挥手致意一手拎着一个包装粗糙的礼物盒。
顾晨接过老牛仔递来的盒子后，很入乡随俗地当面打开，没想到是一把精致的大马士革匕首，镂空的金属刀鞘上花纹繁密，刃口和刀身上似乎刻着古希伯来语的铭文。这一下子触及了顾晨的知识盲区，他只能一边致谢一边交给一旁的周瑕，卡塞尔学院副校长准备的礼物想必不凡。
老牛仔朝顾晨挤了挤眼，拍了拍他的肩就朝餐桌走去。
落后一个身位的是依旧整套笔挺西装的戴维斯朝顾晨点头致意，沉稳寡言的他送的礼物很符合他酒馆老板的身份，居然是一瓶64 trinitas威士忌。
顾晨接过后仔细瞧了瞧，居然还是1939年份的。这种来自大摩酿酒厂的独特且产量稀有的威士忌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完全难以想象它的价格超过十万美金。同样爱好杯中物的顾晨除了大拇指之外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这不得珍藏起来传下去。
跟在最后的则是难得也是一身不知道是不是租来的西装的贝克，他从怀里掏出小方盒子，顾晨打开一看是一个不算精美但是一看就有年头的银质十字架吊坠。
望着顾晨古怪的目光，贝克有些尴尬地摸摸了鼻子：“咳咳，亚历克斯，可不是为舍不得钱给你买高档的礼物，只是执行部给我发的薪水和奖金我大多数都捐给当年马岛战争牺牲战友的慈善基金会了。这是我之前参军时候戴的十字架，还挺管用的，枪林弹雨我都没擦破一块皮，你这次回去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这个十字架或许能给你带来好运，十分感谢你这次的帮忙。”
直白的话语往往能蕴含着最能深入人心的力量，顾晨心里抽动了一下，右拳轻轻捶了一下贝克的胸口。
眼角有些酸，嗯，一定是风太大吹的。
入席后，随着顾洪大厨用心准备好的中国美食流水一样被杰克和亚伦端上餐桌，顾晨大手一挥宣布晚宴开始。
有老牛仔在的地方永远不会冷场，这位不知道多少年纪的中国通一手抓着酒杯一手捏着筷子享受着各种平日里在卡塞尔学院钟楼里吃不到的中国美食，还嚷嚷着要和顾晨划酒拳。
一开始还有些推辞的顾晨架不住老牛仔的生拉硬拽，几杯伏特加下肚就已经开始站在凳子上和老牛仔吵吵着“五魁首，六六顺，七个巧，八匹马”起来。
戴维斯似乎没有加入他们的打算，沉稳如他安静地享用面前的番茄牛腩，这种东西方菜谱里都有的菜式比较适合他这种偏传统的英国食客。
贝克就不一样了，刚来的时候还有些拘谨，气氛被划拳二人组带热之后，也和原本就熟悉的杰克和亚伦聊起了天。后来见到将最后一大盆水煮鱼端上桌的顾洪，贝克索性将大厨一把拽到旁边的空位置上开始唠嗑，什么我和你哥是过命交情，有没有对象，要不要安德鲁哥哥给你介绍几个云云，看着一旁的周瑕有些捂脸。
杰克和亚伦两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也难得遇上这么热闹的聚会，见自家东家和朋友如此开心也大快朵颐起来，整个餐馆洋溢着快活热情的气息，完全没有即将各奔东西的不舍和凄苦。
江湖路远，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次日早晨，顾晨兄弟俩将归国需要的所有行李搬上皮卡车厢，三人看了眼已经住了四年多的房子，顾洪脚底油门一踩，轰鸣的引擎声冲碎了黎明的晨雾卷起一阵枯枝败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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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伯勒港向东南方向200海里处停泊着一艘170余米长的斯普鲁恩斯级驱逐舰，舰首漆着弦号991，船名菲佛号（fife）。该舰满载排水量接近8000吨，全燃气轮机推动且具备反潜、反舰、对地和防空等多用途的导弹驱逐舰。
这艘美国海军的主力驱逐舰原本应当随行卡尔·文森号尼米兹级航空母舰游弋在挪威海执行任务，但是数日前一个打进航母舰长办公室的电话被挂断后，菲佛号的指挥权在两个小时内移交给另一批人。
尽管船员们有些困惑来自上级的命令，但是三倍工资加提前休假堵上了他们的嘴，在1990年这个多事之秋，舰队各种任务来往调动密集也由不得他们多问。
随着一架sh-60b“海鹰”直升机降落在甲板上，贝克一手推开机舱门一手拎着背包，四下打量着这艘钢铁巨舰。从英国皇家海军退役多年的他再一次踏上的军舰却是美国的导弹驱逐舰，不得不说内心还是有一些复杂情绪。
跟着贝克走下直升机的还有戴维斯和副校长弗拉梅尔，强劲的直升机气流还未停歇已经有几个执行部黑衣服装的专员迎了上来。为首的正是前几天负责看押威廉姆斯的扑克脸执行官，贝克后来了解到他是直属执行部长的特别行动队，专职负责搜捕、审讯和肃清那些违反《亚伯拉罕血契》的密党成员，不知道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夜枭”。
贝克跟在戴维斯身后暗暗观察着这个夜枭，夜枭对副校长敬礼后与戴维斯简单交谈了几句话后似乎感觉到了贝克的注视，视线扫过来和贝克目光相对，冰冷如刀子般的眼神让贝克下意识移开目光。
“切，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贝克吐槽道。
说来也巧，卡尔文森号今年2月份执行第五次出海任务，原计划舰队打算7月直接返回母港，后来因为白宫传出的命令改道来到苏联家门口的挪威海附近执行临时任务。
老牛仔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倔脾气的梅里亚杜克，索性联系了对此次行动尤其关心的“某位校董”，临时征调了这艘菲佛号驱逐舰（哪怕贝克也不禁感叹校董的大手笔），因此夜枭小队有了此次任务。
当然协助副校长将“海啸”行动缴获的炼金武器·梅里亚杜克运回本部只是顺带，夜枭的主要任务还是控制并转移现在有重大叛党嫌疑的尼尔森·威廉姆斯。考虑到情况的特殊性，执行部决定将当事人全部召回本部审查，同时因为戴维斯团队与威廉姆斯的特殊关系，在调查进度有突破之前，他们不得与威廉姆斯见面。
三人跟随夜枭小队走向船舱，sh-60b“海鹰”直升机的螺旋桨也逐渐停止旋转坐在副驾驶上的操作员摘掉了头盔，露出汉斯·卡姆勒尔那张带着几分阴郁气息的脸。
看着卡塞尔学院众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视野里，卡姆勒尔嘶哑的声音发布了命令：“跟上去，渔夫。”
“是！”耳机里传来渔夫的回答声。
一个普通海员制服的身影匆匆跟上众人，像是旅行团里因为上厕所不小心掉队的成员回到队伍，但是卡塞尔方面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队伍多出一人。
卡姆勒尔透过玻璃静静地看着海平面那头逐渐下坠的太阳，倒映在他那不知何时变成金色的瞳孔中交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