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厮杀
“注意背后。”
正当顾晨准备暴起扑向那个黑影时，妻子的叮嘱仿佛穿越时空传到他耳边，将顾晨的思想拉回到三天的那一晚。
周瑕的言灵名为“观天镜”，亦或是“观天六相镜”，序列号不明疑似言灵·先知的上位言灵。持有者数量稀少，在九望数千年的记载中只有寥寥数人被确认为拥有该言灵。
《本草纲目》引《丢仙录》曰：“京城王氏有镜六鼻，常有云烟，照之则左右前三方事皆见。黄巢将至、照之、兵甲如在目前”。此言灵可让持有者主动观测到一定区域和未来时间内指定对象即将发生的事情，观测范围和细节程度取决于持有者血统阶级。
那一晚上，周瑕通过观天镜预言道：“贼首正体不解，善袭背慎之。数十人战死于石下，染家赤逐，伏尸自被创，累迁胡友将死。”
“真不是一个吉利的预言啊。”顾晨苦笑道
顾洪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兄弟：“此战凶险，务必要当心，尤其是身后。”
刹那间，顾晨的思维闪回到悬崖下的这一夜，在他的视野里亚当斯已经抽出战术匕首朝崖下的黑影冲了上去。暴怒的他如同一只扑向猎物的雄狮，双目流溢出汽灯般的金色光芒，高亢的龙文咏唱之下，言灵·鬼胜的效果将他全身的肌肉和神经的效能压榨到极限，爆发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力量与速度。
平安时代阴阳寮某佚名博士评价此言灵：“夺魂斩将，以死证道，此为鬼胜。”
铿锵之声传来，亚当斯意料之中的匕首扎进血肉的触感没有传来，刀锋仿佛撞上了一堵钢铁浇筑的城墙。
亚当斯瞳孔收缩如针尖，在那黑影面前凭空出现了数个身材更加魁梧的黑影挡在面前，其中一个用胸膛顶住了精钢打造的战术匕首，如同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
“小心！”
顾晨的提醒声此时刚刚出口突觉背后一阵劲风，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序列号64 言灵·不朽发动。
虽然同源于大地与山之王一脉，但是与理查德森专精防御的“御铁屋”不同，“不朽”效果是增强肉体抗性的同时大幅提升速度和力量，强化甚至倍化自身的属性，根据血统强度与修炼程度可以指数级提升使用者战斗力。
背部肌肉瞬间虬结如铁砧挡住了袭来的一柄军刀，特殊材质的作战服也被这阴毒的偷袭撕裂了一大块。
顾晨借势往前一翻，从枪套里掏出m500转轮手枪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接近两倍音速的汞芯炼金子弹带着巨大的动能直奔偷袭的黑影，对方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脑袋就被500口径的马格南子弹打成了碎片，如同一个混杂着血液、脑浆和头骨碎渣烟花“砰”的一声炸开。
另一边武器被格挡的亚当斯还没有被鬼胜这个慢热的言灵影响判断，第一时间后跃撤到队友身边并迅速观察战场情况。
只见月光下，不知何时出现的二十余黑影从草垛、树丛、岩石等掩体后沉默走出，形成一个没有空隙的包围圈将a组两人封锁在中间。
“敌袭，重复，敌袭，这里出现身份不明的敌人，我们被包围了，”亚当斯迅速汇报道，“数量超过二十，怀疑部分或者全部拥有血统，需要支援！”
“什么？”一向沉稳的戴维斯难得露出意外的语气，“‘指南针’汇报情况，情报有误。”
不到一秒后，威廉姆斯的声音接入频道：“已再次扫描了目标区域，‘藤蔓’仍然只能感应到a组和一个目标的心跳。”
话音刚落，贝克语音进入频道：“‘灯塔’锁定a组区域，该区域突然出现22个不明个体都带有特殊信号反馈。”
子弹酒馆里，面前摆着一堆蒸馏酒瓶的老牛仔原本酒意颇深的神态陡然变得清明，问道：“有混血种信号反馈但是没有心跳反应？”
戴维斯面色如冰地点头：“是特殊的言灵吗？但是和‘王之侍’的效果有些不同。”
“有意思，”守夜人眼神变得锐利起来，“a组优先自保的同时观察无心跳反应的目标状况汇报。”
“守住，b组立刻支援。”上尉下达命令，频道那头传来b组成员的回复。
顾晨和亚当斯背靠背扫了眼战场形势，除了他们原本准备镇压的黑影在战团外依旧一动不动观察他们两人，强化后的感官下确认了其他22个黑影都是没有心跳如傀儡般的存在，其中十余个黑影一声不响地朝他们冲来。
他低声说：“先冲杀一阵试探虚实，注意自保，这些可能只是用来消耗体力的傀儡。”
亚当斯点了点头，言灵运转下额头青筋暴起，又抽出了一柄短刀扑向最近的一具黑影。
顾晨掏出另一柄m500转轮手枪，甩腕间“砰砰砰砰”四声几乎连成一线的枪响尚未落地，八颗马格南子弹分别射向面前的四个黑影，每个黑影都是被一枪命中头部一枪命中胸口。
严格意义上的莫桑比克射击法是“两枪胸口一枪头”,但是在破坏力异常恐怖的汞芯炼金子弹面前第二发躯干的子弹可以忽略不计，因为直接在目标胸部开了个大洞。
其他的傀儡黑影丝毫没有被五个同伴被击毙影响到，掏出各种各样的武器攻击a组两个成员。
亚当斯举刀架住一柄朝他脑袋刺来的匕首，另一只手的匕首捅进另一个黑影的小腹后反手一撩，猩红的液体溅满了亚当斯的半张脸，渐渐开始压抑不住狂躁的龙血的他发现喷洒到脸上的血不是温热的反而是冰凉的。
他一脚踹开另一个黑影，扯下被自己开膛破肚的黑影的面罩，一张冰冷苍白，但是瞳孔透着微弱金光的脸庞展现在月光下。
“不明黑影除了黄金瞳之外没有生命特征，”亚当斯一把甩开手上的“尸体”同时格挡住另一个黑影冲过来的擒抱，使力间将对方的胳膊直接折断，“推测是特殊手段改造后的尸体。”
顾晨双手迅速更换m500的弹匣，一脚踹开一个企图咬向他脖子的黑影：“确认不是死侍，肉体强度应该还停留在普通混血种水平。”
见打先锋的十余个队友已经被迅速解决，又有六个黑影进入战团，四个冲向亚当斯，两个扑向顾晨。
亚当斯眼中血丝逐渐充满眼球，暴怒的情绪开始占据主导，手里的战术匕首和短刀也砍出了缺口，他索性将武器丢向一个黑影，自己矮身冲撞过去抱住另一个想来一个背摔。然而他猛地发现对方的脚仿佛钉在了地上，底盘如山岳般沉稳，反而顺势抓住自己腰腹砸进地面溅起一阵草泥纷飞。
换成正常人挨上这一记足以摔断骨头的重击已经起身不能了，有鬼胜加持的亚当斯猛地踹向摔倒自己的黑影，贴着草皮借力翻起。
“言灵·山？”顾晨一轮连射逼退冲向他的两个黑影，抽空还关注了一下亚当斯这边的战况，见那个黑影不仅没有被狂暴的亚当斯摔倒反而如山峙渊渟反制了亚当斯，展现出堪比犀牛的巨力，“敌人疑似可以使用言灵！”
听到顾晨反馈的老牛仔面色变得凝重：“有些麻烦了。”
“再坚持三分钟。”贝克的声音插入频道，那头传来的劲风呼啸声让人不禁疑问这个看上去有些发福秃头的中年人是怎么能跑得这么快的。
“噗！”那头亚当斯闷哼了一声，被拥有言灵·山的黑影压制后，他矮身躲过另一个掏出一柄伯莱塔m92f半自动手枪射出的三连发9mm子弹，却被一个双拳缠绕火焰的黑影连续击中腹部。
尽管鬼胜最大程度豁免了亚当斯应该承受的内脏搅乱，皮肤灼烧的神经痛苦，但是他仍然条件反射地吐出一大口混合着胃液的鲜血，拔出格洛克一阵射击后狼狈不堪地逃出众黑影的包围圈。
“铁盾、掌中炎和阴流。”
顾晨有些喘气，第三次更换m500的子弹，虽然又击毙了一名敌人，但是他的腰部被另一个用气流操纵飞刃的黑影割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幸运的是伤口疼痛没有传来中毒的麻痹感，但是敌人的质量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眼前这二十余人中几乎有1/3的人拥有实战型的言灵，没有言灵的成员也有着各自不同的杀伤手段。
更重要的是在傀儡们背后那一开始他们打算擒拿的黑影依旧站在那边似乎饶有兴趣地观察战局却没有亲自下场的想法，他的身旁还有两个没有动手的傀儡黑影拱卫身旁，对方显然未用全力。
“还好吧？”顾晨眼睛死死盯着朝他们缓慢围拢过来的四个人影，月光照耀下他们惨白的肤色，闪着微光的黄金瞳，略微流涎的犬齿无不散发着惊悚的气息。
“咳咳，还没死。”亚当斯喘着粗气，原本发红的皮肤开始渐渐恢复正常肤色，控制不住的痉挛和颤抖在告诉他自己鬼胜的言灵效果开始消退，延后而没有被豁免的痛苦让亚当斯面部不自然地抽搐起来。
似乎觉得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似乎可以收场了，为首的黑影偏了偏头，身边如同亲卫队一样的两个黑影也有一个下场朝a组两人逼来。
顾晨一把把挣扎着要起身的亚当斯拉到身后，看了看战斗过程中已经有些裂屏的手表，握紧手中的一对m500转轮手枪。
“贝克你这秃子别迟到啊。”
扣动扳机，枪火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