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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似乎是鬼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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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警官急促地吐了一口气,手上力道一松,调整了一下握姿,汗早已浸湿了背。

    而这一次,凌珞也被吓到了。

    但并不是被子弹吓到,而是在中枪的下一瞬,她就如被冰封住了一般,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连眼球都不能转动,好像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过一秒就像过了一个世纪。

    幸好在两秒后,她身上莫须有的禁制解除,回到了原本的自由,才令她松了一口气。

    她的身体在崩溃!

    就算没有痛觉,她也知道。

    活死人,活死人,最后终究尘归尘,土归土。真正的死亡若是来临,便是她梦醒时刻,她从未如此清醒得意识到这个事实。

    她翻找自己的记忆,寻找时间的线索。忽然,一个鲜明的标着红光的数字闪入脑海——3!

    3天!

    那个电磁音说过,3天时间内必须逃离小镇。而在那之前,为唐小姐复仇。原来一切早已暗示,她的梦境只存在3天,而今天就是第3天。

    她的时间不多了,在梦醒之前,解决一切。

    但事实其实是,死灵先生还在回味先前的美味,反应了两秒而已。

    不过只要它能放任死气不管,这个猎物就慢慢地慢慢地再也不会活动,毕竟灵魂本来就是死的,只靠死灵先生才能存活到现在。

    可它没有这个脑子,更没有这种滔天的制止力,只要一有食物,它就迫不及待地索取。

    接下来的发展就是猎物继续活动,然后死灵先生继续等待,恩——死循环。

    但它不知道这个循环是它自己带给自己的,反而渴望地、爱惜地、乐此不疲地盯着独属于它的猎物。

    凌珞的心莫名地有一丝抽动,她没由来地看向一处虚空,那里正是死灵先生的所在之处。视线交错,那是她如何也触摸不到的另一纬度。

    她挑了挑眉,若无其事地把视线收回来。

    咦~不会是个变态偷窥狂吧?

    “怎么回事?”灰衣男惊骇道,“我明明击中了你,为什么你没有死?”

    太奇怪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月光被乌云掩埋,街上路灯昏暗的灯光洒落在一个纤弱的女孩身上。两枪击中,血液染红了衣裳,犹如绽放的一朵曼珠沙华,鲜艳夺目,绚丽幽美,绘制出一幅诡异的画卷。

    红到发黑的纱布不知什么时候掉落,空洞的眼眶中浓郁的血液顺着线条朦胧脸庞滑落,与唇边的鲜红交相辉映。女孩嘴角一勾,悠悠站起身。脚没有固定,骨头扭动了180度,脚后跟朝前向他走来。

    “你猜啊。”

    女孩嘴唇张合,存留在口中的血液被舌头搅动而溢出,“滴滴答答”顺着下巴滴落到地上,在沥青地上连成一条血痕。

    她弯下腰拿起这人的枪,慢步向他走去。

    “怪……怪物啊!你别过来!”

    灰衣男再也不复之前的神气,怕得连说话音调都变了。对自己攻击她的行为感到后悔至极,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杀了也就杀了,只要是阻拦任务的人都得死。

    但这不是正常人!甚至不是个人!中了两枪又活过来了,连枪都在她手上。

    “我没有要跟你作对的意思,绝对没有!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这是个意外。”

    他惊恐地拖着受伤的手,在地上脚用力蹬着肩膀扭着向后方爬去,疯狂想从这个怪物的身边逃离:“救命啊!”

    为什么自己要惹这样一个不死不灭的怪物?

    而这边,薛医生终于从女孩跟过来,女孩死了、又活了、又死了、又活了的现实中清醒了过来,久久不能回神。

    但其实一切都有预兆不是吗?

    女孩一直都在强调她已经死去,再加上她身上一些不可思议的反应,比如说,从来不会叫一声痛,心脏有时会停止跳动,身体冰冷宛如死人一般,躺在床上会没有呼吸……但之后又会像正常人那样活动。

    那时他还以为是仪器出错了,或者是他因高强度的工作出现幻觉。

    但谁知医学竟然变成了神学!

    而那边的弓警官也被凌珞吓到了,紧紧抓着他这儿的棕衣男的手不放。就像看恐怖片一样,越是恐怖越是怕但越是想看,搞得这个棕衣男惨叫连连。

    他的三观炸裂了一番,然后自己把自己碎了一地的世界观默默捡起来装回去。不是,说好的唯物主义呢,说好的科学世界呢?

    等等,要说是什么机器人或者生化人也比鬼怪来得科学吧。

    而之前被电晕的那个黑衣男这时醒来,往旁边一扑便拿起枪对准女孩。

    凌珞右眼侧光瞟到,右手向斜后方扣动扳机,“砰砰”,那人两只手几乎同时绽开血花。

    “啊!”那人刚醒来没多久就疼得晕过去。

    而这边的灰衣男看到女孩风轻云淡的神情,果断而又精准的射击,看着对方越来越近犹如鬼魅一般,不知不觉中便已经涕泗横流,连忙跪地求饶:“是苏老爷,是他叫我们这么做的……啊……”

    下一刻,凌珞将枪口对准他的头。

    “我不想听废话,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

    “好好好,我什么都说。”灰衣男怕得抖成了筛子。

    “你为苏老爷办事有几年了?”凌珞问。

    “大概17、18年。”灰衣男哆嗦着答。

    “唐怜雪怎么死的。”凌珞又问。

    “唐怜雪?你说唐夫人。”灰衣男权衡了一下自己的小命和苏老爷的赏金哪个更重要,答案理所当然,“半年前,她……她被骗去深海,被老爷推下海淹死的。”

    “那何春香又是怎么死的?”

    灰衣男一听这个名字就立刻摇头道:“我不知道。”

    正常人不应该想一下吗?

    显然凌珞发现了这个异常:“好啊,那你没用了!”

    说罢,便作势扣动扳机。

    “别!我知道!我知道!”灰衣男立即松口,“她是因为一个人去捕鱼,失足掉下海被海淹死的。”

    凌珞听了疑惑地歪了歪头。

    一个从小在海边长大、靠捕鱼为生的渔女,在一次捕鱼时被海淹死了。

    一个从小在陆地长大,衣食无忧、优雅精致的千金小姐被人推下海,却在这种无食物的极端情况下,这种四周为海不辨方向的绝望环境下,依靠自己游回小岛。

    不觉得太离谱了吗?

    是的,当时小太妹因为抓住了唐夫人的脚腕而吓得晕死过去,而凌珞立刻控制了小太妹的身体,她清楚地记得唐夫人的脚腕是热的。

    尸体不会有温度,唐夫人根本没死!

    而小岛周围海域船只绝迹,唯一能够到达小岛的只有那条商船。但这条船是属于苏家的,如果唐夫人是被这条船救上岸,苏老爷必定知道。

    唐夫人躲在墓园筹划复仇,苏老爷若是知道一定会派人来制止,但现在苏老爷毫不知情。

    凌珞在脑中理了理关系,又问道:“何春香是什么样的人?”

    灰衣男眼睛不自觉地向左上看,这次是真的想了一下:“我记得她待人温和,善解人意,但身体常年纤弱,长得那叫一个清秀,从前可是我们的村花。”

    “那唐夫人呢?”

    “唐夫人比何春香漂亮贵气多了,但性格差不多,也是温柔一型。”

    “苏夫人呢?”

    “苏夫人更有年轻活力,但性格也是这样。”

    “是不是苏老爷所有的女人都是这个类型的?”

    “诶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

    听了这些回答,凌珞总算对唐小姐真正的诉求有些眉目,但整件事情唯独缺少一个桥梁,若她能搭建起那个桥梁,便可以将一切全部串联起来。

    “很好,你可以晕了。”说罢,凌珞就用枪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这下子三个杀手都失去抵抗之力。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便已是黎明时分,弓警官战战兢兢地走出。

    凌珞一看见完好无损的弓警官,气场一下子就柔和了起来。

    而弓警官发怵,女孩“阴森森”的目光瞧过来,他差点一抬脚就转身逃跑。但一想到警察的职责,便硬着头皮迈动脚步,将三个杀手都铐起,将枪都缴下。

    他把他们就近绑回了租的房子,谁想到薛医生和那个诡异的女孩也跟着他到了家。

    女孩要借浴室,弓警官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说笑,他敢拒绝吗?

    啊?

    他趁此时间审问三个杀手,发现他们十几年前都还只是地痞无赖,走了关系搭上了苏家这条线,拿了把枪没经过什么训练就成为了杀手,专门为苏老爷扫除一切障碍,这么多年来背负了几十条人命。

    薛医生在一旁机械地为三杀手包扎止血,毕竟也是人命。血止住了,只不过不及时取出子弹手会废的,不过这也是罪有应得。

    而这边凌珞冲刷了身躯洗净了血液,却洗不去伤口,她换了衣服出来。

    薛医生紧紧抱着医药箱一直沉默着,弓警官心惊肉跳地给他们倒水喝,然后3人围着桌子默默无言,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凌珞拿起杯子抿了抿唇,瞟了两眼他们,第一个开口打破僵局:“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

    然而这一声石沉大海。

    凌珞不急,静静地等着,在心里读秒。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弓警官的房子,简约又整洁,唯一突兀的便是墙边的箱子。一斜眼,看到了箱子里一个有意思的东西——摄像机。

    弓警官心里胆战心惊,却又止不住地好奇,他示意了几眼薛医生却得不到回应,便只能鼓起勇气自己开口:“你那个……啊!”

    凌珞一听到声音就看向他,弓警官一看到那只空洞的眼眶便吓得惊叫起来,两只手差点都甩出去。

    “怕什么?我又不吃人。”凌珞露出一个天真无害的微笑。

    但在弓警官看来这简直是鬼娃娃阴恻恻的笑,好像下一刻就要露出血盆大口。

    “你你你……你叫凌珞?”弓警官咬住了自己的舌头。他昨天一直在为她寻找证据,街道上灯光不明,现在终于认出了她。

    “是。”凌珞点头。

    “被苏文静殴打……呃,欺负的那个……进重症监护室……呃,差点成植物人的那个……”弓警官第一次见到超自然现象有些紧张,舌头打结说不出一个整句。

    “是。”凌珞再次点头。

    “那那那你现在是人还是……”弓警官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而这时,薛医生也抬起头来期待地看着她。

    “鬼。”凌珞直截了当说出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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