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似乎是轮回呢
苏文静只看见眼前的景象旋转扭曲，一片刺眼的光闪过。
再次睁眼时，不再是她熟知的宽敞大厅，而是一间阴暗狭小的厕所。
水池正在“哗哗”流水，而自己正在接水洗脸。
她呆住了，上一刻在家，下一刻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等等，这里好像是学校厕所。
“发生什么事了？”她捂着眩晕的头部自言自语，右手随后捂住喉咙，“我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抬头，冷不丁在镜中看到凌珞狰狞的脸，吓得退后一步。
但下一刻便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对着镜中人道：“凌珞，一定是你搞的鬼，你想干什么？”
狭窄的空间里回荡着她的声音，而镜中人跟着她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
她这才发现不对劲。
她收回手，镜中人收回手。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镜中人也摸着脸。
她摇头，镜中人也摇头。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细细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本的珠华圆润变成了粗糙瘦小布满伤口。
这不是她的手，更不是她的身体。
她变成了凌珞！
“我知道了，梦境，是梦境！”
她拧了拧自己的手臂，会痛的。再使劲，却依旧没有清醒过来。
然而……
“哟，这不是凌同学吗？”
忽然，一个欠打的声音响起，这声音苏文静听了18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猛地转过头，见到来人震惊无比，眼睛瞪得快要掉出，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只见得一个大姐头带着三个跟班将门口堵住，走进门之后，熟练地把厕所门锁上。
“怎么？不认识我了？我上次说什么来着？让你去门口等我们，你居然逃了，那我们就只能来找你了。”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这个人怎么这么面熟？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这不就是昨天她与跟班在厕所堵凌珞的那一次吗？
面前的这个大姐大不就是苏文静她自己吗！
“怎……怎么回事？”这完全超乎了苏文静的常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运转脑子。时间不可能回溯，她不可能变成凌珞，凌珞不可能变成她，梦境也不可能有痛觉……
[苏文静]自说自话，上前一步便抓起苏文静的头发，一使力便她将她甩出去。
“不好好教训你一下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苏文静下意识想挣脱开，却发现这个身体饥饿虚弱，根本没有多大力气。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靠在墙上手足无措。随后跟班们上前把她压得跪在地上，扒她的衣服，而小太妹开始拍视频。
分工明确，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
欺负她的人是她自己，一切表情、声音和性格都与她一模一样。
苏文静看着这谬妄的场景，脑中一片浆糊，乱了分寸而不自知。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说罢，她摇摇头便挣脱跟班，握起拳头向[苏文静]打去，“凌珞，你想这种方式报仇，但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懦弱吗？以为我像你一样不知反抗吗？我告诉你，你白费心思了。”
跟班们从未想过凌珞会挣脱他们，[苏文静]也从未想过凌珞会攻击她。一瞬间她们怔在原地，下一秒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一个来不及拦，一个来不及躲。
苏文静结结实实朝这个假货打了一拳，[苏文静]鼻子下方有什么液体流下。一摸，是鼻血。
同时“咔嚓”一声，苏文静现在身体的手硬生生被自己打断。过了几秒，痛苦才从手腕传到大脑，她疼得面容扭曲。
而她原以为这样做可以破除幻境，就算破不了她也不会受凌珞受过的伤害，即使对上自己的脸也毫不留情。可她没想到，就在她反抗的那一刻，一个电磁音响起。
【ooc警告！】
【“凌珞”殴打npc。
接受一阶系统判定。
行为轨迹ooc50％。
思维逻辑ooc50％。
结论：ooc100％。
游戏结束。】
话落，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天花板倏然翘起，崩裂。
裂成一个个碎板砸下，“哐”的一声便正好砸在苏文静头上，一个碎板的尖锐部分凑巧插在她头顶。
她张开嘴还没说什么，头部的疼痛便如海啸汹涌般袭来，眼前一黑。
……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眼。
苏文静再一次在水池边接水，骤然死亡的痛苦还遗留在记忆里，她恍然退后一步，又向前一步捂着头趴在洗手台上大呼着气。
刚刚真的是梦吗？
为什么这么真实？
“哟，这不是凌同学吗？”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她再一次回头，又是[苏文静]和她的跟班，她又回到了这一刻。
“怎么？不认识我了？我上次说……”
“闭嘴凌珞，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待在我的身体里，把身体还给我！”这一次苏文静提前一步抓住[苏文静]的衣领，试图把她提起来，但身高力气都不够，这显得气势矮了一截。
【ooc警告！】
下一刻，洗手台的手龙头被弹飞，水流急速迸发而出，碎瓷片正好划过她喉咙。而离她最近的[苏文静]却毫发无伤。
大动脉的血迅速喷涌而出，苏文静低头惊讶地看了看自己喷血的脖子，窒息感紧跟其后。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嘴张大双手捂住脖子。
喉咙中挤出细微的“啊啊”声，犹如行将就木前意义不明的□□。
没有比这时更能感到生命的流失。
她想说话却说不出话，也没有人救她，只能眨着眼。黑暗渐渐袭来，她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闭眼。
……
第三次睁眼。
苏文静又一次在水池边接水，她在一刹那居然忘记了如何呼吸，她缓了好久才缓回来。
第二次的死法比第一次时间更长，更痛苦。
她气得用手重重打了一下水池。到目前为止，就算能够复活，对于死亡的畏惧还是悄悄地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你到底想怎样？我一打人就死，你不反抗，就让我也不反抗吗？”
然而没有人回答。
随后又是同一个场景同一句话。
“哟，这不是……”
苏文静火冒三丈，一听到这个声音便攥起拳头就要打。但两次死亡的痛苦却深刻地印刻在她脑海里，她一回想便哆嗦一下。
这回她犹豫了。
攥紧的拳头又松开。
她从心底冒出一下想法：不如试着忍一下。
对啊，忍一下，忍到结束就是她赢了。
她真的不想再闻到死亡的味道了。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驱散不去。
这回一直等到[苏文静]一行人甩倒她，逼她下跪，用言语侮辱她，撕扯她的衣服，拳打脚踢她，她都咬牙忍下来了。但之后“凌珞”可是要被按在马桶里喝污水的，这么恶心的事她忍得了吗？
当她被压在马桶边，看着近在眼前的污水时，她又一次奋起反抗。
这一回厕所门板突然弹出，撞在她胸口。
她感到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痛得五官都扭得乱飞，“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依旧没有人救她，她破罐子破摔，忍着痛躺在地上等死，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凌珞付出代价。
但等啊等啊，也不死。就这么痛啊痛啊，痛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死了。
……
第四次睁眼。
又是厕所，又是[苏文静]，又是一个轮回。
苏文静再也不想尝到死亡的痛苦。
这回她学乖了，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忍住，忍到“凌珞”被抬去医院，就是噩梦结束的时候。这是她推测下来的结果，也是她坚持的信念。
这回，下跪，言语侮辱，撕扯衣服，拳打脚踢，直到压入马桶。
这一轮，她居然硬生生忍下来了。
但她最后还是死了，死在手术台上。
昨天苏文静根本没想饶过凌珞，任由她们把她殴打致死。
细细密密宛如雨滴似的踢打头部、胸口、肚子，后背，膝盖，没有一个地方能够避免，她们打累了便用高跟鞋碾压。
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死局！
这就是原本“凌珞”的世界，更是普通人的世界。
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瘦小女孩，没有人为她遮风挡雨，一旦反抗就会迎来更猛烈的殴打，接下来便是更快的死亡。而荒唐的是，懦弱的性格使她不会反抗，这反倒延长了她的寿命，但换来的只是苟延残喘，结局注定死亡。
而在凌珞的世界里，一旦反抗便是ooc，会被系统以各种方式杀死。而不反抗的结局依旧是死亡。
逼得她走投无路的是苏文静。
现在，苏文静被困在她自己制造出的死局中，品尝她带给别人的痛苦，灾难，以及绝望。
……
与此同时，现实。
突然。
“砰！”
门被粗鲁地踹开。
医师们拿着医疗仪器，“哗哗”一群人拥挤进入苏文静的房间。
“我们是苏老爷和苏大少请来给小姐看病的。”
他们丝毫不问苏小姐的感受，自说自话就开始为苏小姐检查病情。而后来的一些就负责消毒，将衣物化妆品喷得一团糟，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苏文静”一脸调笑地看着他们，他们叫她干什么她就乖乖照做了。
其他人并没察觉什么不对，他们都是遵循苏大少的吩咐，苏大少不一直都对苏小姐这样吗？更何况只要他们一提出苏老爷，苏小姐就不敢耍小姐脾气。
等一切检查完，得出苏小姐一切健康的结论时，他们便去告诉苏大少，苏大少这才姗姗来迟。
苏大少进门一句关心也不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原来你没病，没病你刚刚发什么疯啊，连累我被父亲又骂了一顿，还浪费我时间。”
然后碎了一口点火吸烟。
小眼珠控制着身体似笑非笑地歪了歪头：“哥哥，你不觉得你们很像一种人吗？”
“什么？”苏大少一副有话快说的样子。
小眼珠轻启唇：“一群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