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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逐出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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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清殿前。

    清均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场面,旋即扭头看向了清峰身后的段凌,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先前李侗山重伤未死,太清宫对于上清教派废了段凌一身修为这个处罚结果,也没什么刺可挑。可如今李侗山身陨,这个处罚结果已经平息不了太清宫的怒火了,或者说,平息不了古洺的怒火了。

    对于李侗山是古洺的亲生儿子的传闻,作为上一辈的三教首席弟子,清均很是清楚这其中的真相。而古洺又是极其护犊,这不从段凌身上刮下一层肉,恐怕都不会罢休。

    听到古苓的话语,清峰则是将段凌完全藏于自己身后,看着古苓开口说道:“说法,我上清教派已在三年前便给了你们太清宫。李侗山师侄身逝,我们也很痛心,但这个已是三年之后的事,现在再来问罪我派弟子,你们是否太过欺人太甚!”

    “你放屁!”还未等古苓出声,古洺便是破口大骂了起来,“要不是这小崽子当初一而再地下重手,我儿我徒儿会伤重不治!?”

    古洺越说越气,随后便是几步上前,指着段凌说道:“当初,我们已经再三呼喝这混小子住手,可他依旧一掌打在我徒儿身上,这混小子居心叵测,明显便是想置我徒儿于死地!”

    “那太清宫想如何处理此事?”清均起身来到了古洺面前,有意无意地遮挡住了古洺的步伐。

    古洺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盯着段凌,恶狠狠地说道:“一命偿一命!”

    “你放肆!”清峰大怒,便是想上前理论,却被清均伸手拦住,“师兄”

    清均摆了摆手,对古洺说道:“李侗山师侄是三年后伤重不治,而非三年前被我徒儿当场打死,这是其一;其二,我麾下七名徒儿是自小一起生活一起长大,其之间的感情亲如兄弟姐妹。李侗山师侄对我派彩衣和其他弟子一再欺辱,我大徒儿出手帮他们讨回公道,这本身便是合情合理。其三,我三年前便是当场废了凌儿一身修为,已是偿还了凌儿对侗山师侄的亏欠,这时再上来问罪,你们是当我上清派好欺负吗!”

    说到最后,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平静模样的清均顿时对着古洺怒目而瞪,衣袍无风自动,显然已是真气涌动的迹象。

    “我徒儿怎么对你派弟子,无凭无证,做不得数!但是段凌这混小子对我徒儿的欺辱,我们可是都看在眼里,这可逃不掉!”

    “古茗师弟的意思是,我清均在偏袒我派弟子?”清均双眼微眯,语气中已是带有一丝冷漠。

    “清均师兄此举,难道不是吗!”古洺似乎看不到清均濒临发怒边缘的样子,怒怼道。

    “你”

    清均刚想说话,却被身后一只伸出来的手拍了拍手臂给打断了,清均扭头一看,正是段凌走了出来。

    “师父,一人做事一人当,侗山师弟虽不是我杀的,但确实是因为我而死。”段凌看着抿着嘴的清均,笑了笑,然后扭头看向古洺,“师叔,此事与我师门无关,任何后果我段凌一人承担,绝无怨言!”

    “好!清均也算收了个好弟子。”古洺说完,右手上氤氲浮动,下一秒,身子便朝段凌疾驰而去,右手狠狠拍向段凌额头。

    古洺此举,明显是要段凌一命偿一命!

    “大师兄!”后面凌彩衣,杨屿等人见此状况,顿时大急,纷纷就要冲向前!

    孔游握着的宽剑也已出鞘!

    就在古洺手掌即将拍到段凌额头之际,一只手伸出来拦住了其去路!

    古洺定睛一看,正是清均。

    “清均,你这是什么意思!”

    清均拂开古洺的手掌,淡淡道:“这是上清教派,我作为堂堂上清教派掌门人,如果眼睁睁看你将我大弟子血溅当场,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清均扭头看向已经红了眼眶的段凌,柔声道:“傻孩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天塌下来都还有师父和师叔担着,轮不到你出来耍威风。”

    段凌无言,红着眼眶对着清均扯出一个笑容。

    “清均师兄,你此举是做甚?”古苓面无表情地看着清均,说道。

    “我的弟子我来教,哪轮得到你们在这儿聒噪!”清均瞥了一眼这个老妪,说道。

    刚刚古洺出手杀我弟子你就跟个鹌鹑一样,现在我出手了就出来说理,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早收拾你了!

    “清均,你这是要跟我太清宫开仗吗?”古洺扯着嗓子,叫道。

    “区区两个弟子之间的恩怨,何来的两派开仗?凌儿确实有罪,但罪不至死,加上之前已经废了他一身修为作为惩戒了,这次我在原先禁闭三年的基础上再加个禁闭五年,你看如何?”

    “清均师兄,此举大大不妥。”古苓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古洺也是及时跟上说道:“我徒儿饱受三年重伤病痛困扰,现如今还搭上了性命,你区区几年禁闭就能了事?!”

    俗话说,佛都有三分火。看到古洺和古苓丝毫不肯松口的模样,清均的脸上也是逐渐出现了不耐烦,对着古洺二人冷漠道:“上百年来,我们道教三派一向同气连枝,贫道也不想让江湖中人看到我们三派的笑话。可要是有人真的不识相,贫道也不介意领教一下太清宫的七星剑法!”

    “我也想看看上清教派的道天无极拳法有何精妙之处!”古洺也是向前踏出一步,凛声道。其后,古苓也是及时跟上。

    “来来来,古洺老匹夫!让我看看你这几年的骨头松了多少!”清均身后,清峰也是走了上来,指着古洺喊道。

    两派弟子也是摩拳擦掌,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模样。

    “古洺师叔,”就在局面剑拔弩张之际,段凌也是从清均和清峰后面走了上来,对古洺说道,“今天这个答案,段凌给你!”

    听到段凌这句话,清均四人纷纷看向一旁的段凌。

    “我段凌”段凌看了看怒气冲冲的古洺,然后看向盯着自己不明所以的清均和清峰两人,旋即朝着清均跪了下来,“恳求掌教师父将徒儿逐出师门!”

    清均一脸惊讶,完全忘记了接话。

    “大师兄!”

    听到段凌要退出师门,凌彩衣和杨屿等上清弟子纷纷跑上前。

    凌彩衣在段凌身边半跪下来,小脸上满是慌张,急道:“大师兄,你在说什么胡话!快起来,不能这么胡闹!”说完,便想将段凌拉起来,却是拉不动跪着的身影。

    “大师兄,你干什么!”凌彩衣眼眶瞬间红了,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双手不停拍在段凌身上,大声叫道。

    杨屿和孔游等人在身后,也是不知所措。

    “凌儿”清均缓过神来,嘴巴张了张,好一会儿才出声说道,“这不像平时,容不得你胡闹!”

    “是啊是啊,快起来!”清峰也伸出手,想要把段凌拉起来。

    段凌躲开了清峰的手,朝着清均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弟子不孝,给师门带来如此大的麻烦,伤害了三教的情谊,实则罪该万死!恳请师父将弟子逐出师门,所有后果由段凌一人承担。”

    清均眼眶微红,不忍道:“徒儿,你大可不必如此!既然有人不念这三教情谊,我上清派从来不惧!”

    “弟子心意已决,请掌教成全!”段凌再次伏下了头。

    “大师兄”凌彩衣此时已成泪人,晶莹的泪珠在凝脂般的脸上不停地滑落,一张小嘴撇得苦恹恹的,说话已是带上了哭音。

    清均看着跪伏在地的段凌,好半晌才开口说道:“当要如此?”

    “请掌教成全!”

    清均闭上了双眼,许久才睁开,看了看段凌,然后视线扫向古洺以及太清宫众人,朗声道:“今日起,我清均将段凌逐出上清教派,从此段凌与我上清教派再无瓜葛!”

    说到这儿,清均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另者,从今天起,段凌与太清宫所有恩恩怨怨皆一笔勾销!太清宫不得私下寻仇,违者,将是我上清教派全派此生仇人!”

    “你”听到清均最后的话语,古洺刚想反驳些什么,却被古苓用手拦了下来,无声地对古洺摇了摇头。

    古苓很清楚,古洺能为了自己的孩儿恳求太清宫掌教放其问责上清教派,而清均对段凌,又何尝没有舐犊之情。

    十八年前,清均于昆吾山脚捡到了段凌,将其带回上清教派,亲自将其养大,传其本领,教其处世之道。作为那一代的过来人,古苓也明白,在清均心中,早已将段凌当为亲生儿子对待。

    而如今,因为古洺一事,他不得不亲自将自己养育了十八年宛如亲生儿子的徒儿逐出师门,可想而知,其心中是多么愤懑。倘若古洺再得寸进尺,则是真正撕破三教情谊的脸皮了。

    念及如此,古苓朝清均做了个揖,说道:“造化弄人,清均师兄保重。”说完,便拉着古洺往上清殿门口走去,其后,太清宫众弟子也是紧紧跟上。

    一场风波,于此平息。

    在太清宫众人走后,杨屿和孔游相视点头,然后齐齐向清均跪了下来,齐声喊道:“请掌门师父收回成命!”

    上清教派众弟子见状,也是纷纷跪下,朝着清均喊道:“请掌门收回成命!”

    清均没有说话,看着跪在地上的众弟子,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走进了内室。

    “都起来吧。”清峰无奈地摇了摇头,“师兄作为一派掌门,自不能言而无信,此事无需再提。”

    众弟子无人起身,仍是跪在原地。

    清峰深深叹了口气,也转身走进了内室。

    好半晌,段凌才抬起了头,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师兄弟们,胸口微微起伏,带着些许哽咽道:“你们都起身吧,师父已无法收回成命了。”

    “大师兄”

    段凌摆了摆手,笑道:“今后,你们就没有大师兄了。”

    此话一出,上清殿中隐隐约约响起了抽泣声。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段凌身旁,凌彩衣嚎啕大哭,双手不停拍着段凌,脑袋如拨浪鼓般摆动着,“我不要大师兄走!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段凌只是轻轻拍着凌彩衣的背,没有说话。

    凌彩衣被师父带回来的时候,只有两三岁,小小的一个,圆嘟嘟的小脸,圆滚滚的双眼,胖乎乎的小手。那副模样,萌化了当时只有四五岁的段凌。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多个年头了

    是夜。

    上清教派,掌门书房。

    清均坐在一张桌子前,正在写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清均放下笔,双手拿起写了满满的几张纸,眼睛不停扫视着,最后点了点头,将纸张折好装进了信封中。

    在清均对面,清峰看着清均的动作,感慨道:“多少年了,师兄你这是第一次给他写信啊”

    清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凌儿自小就是在你我的看管下长大,江湖偌大,一个孩子又该何去何从呢。虽说被逐,恩怨已了,但古洺这个老匹夫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凌儿的!所以把凌儿介绍过去给他,也算是有个容身之处。”

    “就怕此人不肯呐。”

    “希望他能念在同门情谊出手相助吧。”

    “只能如此了。”

    上清教派山门。

    段凌坐在门殿地房顶上,微凉的晚间山风从段凌身边拂过,吹动其额角的鬓发。

    昆吾山上终年积雪,可位于无量峰中的上清教派却是一年四季温宜适人。

    段凌小时候问过师父,师父说这是因为上清教派中有个阵法,可以改变位于阵中的气候。

    从山门进去,引入眼帘的便是上清教派大大的练武场了。

    段凌对此更是熟悉不过了,跟师弟师妹们在这儿早起练武,嬉戏打闹,不知不觉都十几年了。

    而在练武场左边,也是一处高台,高台上有个高高的亭子,亭子里挂着一个超大的钟,旁边就是一根超大的棍子。

    这是上清教派的功课钟,派中弟子早起练武学道,都是靠它来叫醒的。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段凌和几位师弟为了多睡一会儿,便结伙在半夜给棍子撞击大钟的那一头缠上了厚厚的棉布。而换来的代价便是段凌带着几位师弟一起被罚跪和抄写经书。

    段凌脸上不知觉地有了一丝笑容。

    练武场沿着楼梯上去,就是上清殿了,是平时上清教派会客和给弟子传道的地方。

    小时候因为听不惯清虚师伯的呢喃,段凌常常在大殿中打瞌睡,可偏偏他又是大弟子,位于众弟子第一排,后果就是常常被清虚师伯罚金鸡独立和课后打扫上清殿。

    可在段凌慢慢长大之后,清虚师伯精力不再,就没有再继续传道了,搬去了后山颐养。

    从大殿往里面走,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就是上清教派的饭堂了。

    每一次去往饭堂的路上,都是一次“腥风血雨”。众弟子经过练武,学道等一系列的早课,早已饥肠辘辘,每到放饭时间,就是一大帮人争先恐后冲向饭堂,那场面,当真可观。

    段凌记得,那时候小彩衣和杨屿还很小,每次都跑在最后,把小彩衣气得直跺脚,哇哇大哭。而之后的每一次早课后去饭堂,段凌都拉着小彩衣和小杨屿,用大师兄的威严开路,成为第一批进去饭堂的人。

    上清教派的弟子宿舍则是位于更里面了。一排排的楼房鳞次栉比,坐落在无量峰半山腰上。

    记得有一次在宿舍,孔游师弟和董平荆师弟在玩闹时,不小心把小彩衣的额头打破了,气得段凌将两人狠狠揍了一顿。两人因为心中有愧,也不敢反抗,硬生生扛了一顿狠揍。

    小杨屿还在一旁扯着嗓子喊“加油”。

    段凌目光呆呆地看着上清教派的每一个地方,脸上一时笑容满面一时落寞之极。

    再见了,上清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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