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玄天道勋

    白面妖人的尸体在千虹凌空的威力下，被劈成两半，由于早已失去了右臂，残留的身体分割得颇为不均。

    陈长安站在尸体前方，手中的长剑似已完成它的使命，它不堪重负地碎裂成无数片段，散落一地。

    这柄凡铁打造的剑，未曾料想过自己会承载如此强悍的灵气力量，最终在完成使命后迎来了自己的终结。

    而陈长安亦感受到了天灵与涌泉之间的一小片深海，那些曾经充盈的灵气，此刻已荡然无存。

    在幽冥灰雾扩散之前，陈长安迅速返回到官道之上。他注意到一旁的灰雾似乎想要渗透进官道，但被某种神秘力量阻隔，逐渐消散。那是官道上刻印的阵纹所展现的威能。

    等待片刻之后，隆隆的雷声逼近，秦歧以惊人的身手和速度返回，站到了陈长安的身边。

    “陈师弟没有离开这里吧？”

    秦歧问道。他的衣冠依旧整洁，仿佛战斗并未使他沾染一丝尘埃，依然保持着不凡的气度。

    “我遇到了……先前柳月镇里的那个妖人。”陈长安答道。

    “你斩落他的鲜血，他是肯定要来取的，否则便只能逃离秦国。”

    秦歧点明了妖人的意图。

    “我杀了他。”

    陈长安简单而坚定地回答。

    秦歧露出意外之色：“什么？”

    他似乎未曾预料到陈长安能解决白面妖人。

    陈长安指向白面妖人倒下的方向：

    “只是不知道这尸体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秦歧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摇头表示：

    “这些人魂魄有缺，生前搜魂都无用，更别说死后了。我刚刚杀了几个，都是这样。”

    “这样啊。”

    陈长安并未表现出失落，对他而言，能杀死那个白面妖人已足够。他并不期待秦歧留下来保护他，因为他不是什么娇弱之人，更不需要保护。

    秦歧视线转向阵纹所在之处，叹息道：

    “这处官道的阵纹已被腐蚀，必须尽快通知官府，让他们派人来修复。”

    两匹马依旧在官道旁等待，陈长安轻轻一抖缰绳，马儿跃跃欲试地奔跑起来。

    突然，他感到神海之内新的灵气孕育而生，尽管不能完全补充他先前的消耗，却已经是不小的慰藉。

    随后，陈长安和秦歧返回道院。天色尚早，两人直接前往莫师院中复命。他们推门而入，院中却是空荡荡的，只有赵越轻一人在那里来回踱步，显得有些无聊。

    赵越轻见到他们空手而归，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芒。他先是恭敬地向秦歧打了招呼，然后转向陈长安，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看来陈师弟这趟出行并未有什么收获啊……即便是秦师兄这般天才，带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确实是难为他了。”

    他显然没有意识到，陈长安此行并非空手而回，更不知道陈长安刚刚历经了怎样惊心动魄的战斗。陈长安对他的言语充耳不闻，不屑一顾。

    秦歧却不急着揭露实情，反而跟着赵越轻的话茬开了个玩笑：

    “哦？赵师弟这次收获颇丰吗？”

    赵越轻自豪地回应，他去福来客栈搜寻线索时，也遭到了暗中的窥探。但他们的伙伴出手，将那名窥探者生擒，使得这趟本来希望不大的调查，突然间看到了曙光。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赵越轻也自诩立了一番功劳。

    陈长安对这些浮夸的自夸并不感兴趣，他的心思早已超越了这些小打小闹的功名。他的道元虽有所损，但通天宫内新生的道元，正是他在修行路上更进一步的证明。每一次的战斗，每一次的生死考验，都在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秦歧看向赵越轻，询问道：

    “那万师弟在哪里？”

    赵越轻显得有些局促，过了一会儿才回答：

    “他在房间里，董师正用秘法搜魂呢。”

    言下之意，赵越轻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这趟行动他的作用微乎其微。

    秦歧和陈长安自知不便打扰搜魂的过程，便与赵越轻一同在院子里等待。陈长安安静无言，闭目调息，将通天宫内的道元归位。

    秦歧则与赵越轻随意地聊着天，赵越轻显然对自己的成果颇为得意，毕竟莫师曾言，任务道勋将一分为九。陈长安显然没有收获，而他们却带回了一个活口，这在赵越轻看来，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不久后，身着黑色道袍的莫师带着万千均从房间走了出来。面对赵越轻期待的目光，万千均摇了摇头。莫师表示，虽然搜魂了，但得到的只是零碎的信息，没有什么价值。

    赵越轻急忙表示：

    “他们这么小心，背后一定有个严密的组织，这事不简单！”

    莫师并没有明确回应，而是看向秦歧。

    秦歧于是将柳月镇发生的事简洁地叙述了一遍，没有任何夸大其词。关于陈长安与白面妖人的战斗，莫师并未多问，陈长安也无需多说。在道院，他是弟子，不是犯人，无需接受审讯。

    听闻此事，莫师简单地点了点头，肯定道：

    “陈长安做得不错。”

    这句看似平淡的话语，在了解莫师性格的人耳中，已是难得的赞许。

    任务的结果虽然没有继续下去的线索，但莫师依旧给予了每人五点玄天道勋作为激励。对于秦歧和万千均来说，这无非是带带新人的常规任务，有无成果都不会太在意。

    而对于陈长安和赵越轻而言，五点道勋已是可观的奖励，相当于完成了半个任务。

    任务结束后，赵越轻拉着秦歧和万千均去庆祝，陈长安则决定去道勋殿了解一番。

    道勋殿位置显赫，与祀殿相对，显示了其在道院中的重要性。殿内空旷，中央摆放着一张散发着朦胧清光的道勋榜。这里没有守卫，因为道勋榜自有保护之力，它本身就是一件灵宝。

    更确切地说，供奉于枫林城道院中的这张榜单，是国道院道勋榜的一个分支。

    陈长安来到道勋殿，目的只是为了长见识。道勋榜前，一位中等身材的麻衣道士正对着榜单出神，他的背影显得沉稳而专注。陈长安从他的背影判断出，这位师兄的修为必然高于自己。

    他没有去打扰，只是静静地走到道勋榜前，聚焦精神，凝视那隐隐发光的榜单。清光微动，道勋榜上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他的心头。

    这只是分榜，陈长安只能看到枫林城道院内的信息。据说，主榜包含的内容浩如烟海，但对于陈长安来说，那些还太过遥远。

    汜阳内院的道勋榜上兑换选择颇多，足以让陈长安目不暇接。

    然而，当他看到那些可兑换条目的代价时，心中不禁生出退意，这些代价对他来说，尚是高不可攀。

    最为平价的玄脉丹需要一百道勋一颗，这对道院弟子来说已经有了一定的优惠。

    若想兑换第二颗玄脉丹，则需要一千五百点道勋，这才接近玄脉丹的市场价值。

    除此之外，一柄最基础的法剑起价就要五百道勋。陈长安自嘲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五点道勋，心想自己这趟来道勋殿，不过是来长长见识而已。

    而所谓的道勋榜，自然也有排名之分。陈长安这才留意到，在这份汜阳内院的弟子榜单上，秦歧仅位列第三。排在第二位的是方耀，他不是道院的弟子，而是城卫军中的一位武官，从名字看来似乎秦长在有些关联。

    而那位以一千三百点道勋高居榜首的诸葛无我，则是汜阳内院中人尽皆知的大师兄，常年不见人影。陈长安至今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值得一提的是，方耀的道勋尽管有七百点，但与秦歧不相上下，却远远不及诸葛无我。

    陈长安继续浏览榜单，直到在第十七位看到了万千均的名字，便停止了与道勋榜的联系。

    这时，之前那位中等身材的麻衣道士开口了：“新入门的师弟？”

    陈长安转过身来，看到了一张笑容可掬的面庞。

    “师兄好，在下陈长安，新入内门不久。”

    “你好，我叫李长蜀。”李长蜀虽然容貌平常，但其温和的笑容使他颇具亲和力：

    “那么，下次再见。”

    “再会。”

    陈长安心中微动，他记得在道勋榜上李长蜀排在了第七位，显然高于万千均。

    道勋榜上的排名虽然只是根据道勋而非实力，但从某种程度上，也能反映出一些情况。在外门时，他与兄弟们曾是出类拔萃，但进入内门后才知道有多少天外有天。

    无论是万千均、秦歧还是李长蜀，他们各有特色，陈长安自知与之相比还有差距。单是汜阳内院就有如此众多才华横溢之人，放眼整个汜阳城乃至秦国，更是人才济济。

    那些名动天下，令各国英雄仰望的天之骄子，必定有着怎样的风采。这样的思考并不让陈长安感到气馁，相反，他的斗志正在熊熊燃烧。

    至少现在，他已经站在了那些光辉人物所在的舞台上，即使光芒黯淡，那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