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半神
几名持刀的壮汉从篝火台上走下来，跪倒在樊天天的面前；双手托举着刚从尸体上取下来的心脏，似乎在等待樊天天下一步指示。围观的族人安静下来，等待祭司大人的指令。
看着这些心脏还在冒着热气，似乎因疼痛而微微颤动，鲜血淋漓。樊天天再也忍不住，呕吐起来。
人群开始躁动不安，他们不理解，神圣且强大的女祭司这是怎么了。
酋长向她投来质询的目光，然后默默的拿起一个心脏，眼神凶狠的在她面前啃噬起来。
“勇士们，享用天赐的力量吧。”酋长满嘴鲜血，振臂高呼。
“嚯！嚯！嚯！”几名壮汉，得到了指令，纷纷将心脏塞入嘴中，大口咀嚼。
樊天天强忍住恶心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只是暂时借用了这女祭司的身体，而这女祭司正是这一切的谋划者；
她也明白人类从漫长的历史长河走过，历经千难万险最终从野兽进化成人类。不能以现代人的道德标准来评价远古人类的生存法则。
也许这只是一个游戏呢，也许这些人都是npc，也许这一切都是幻象，樊天天自我安慰。考虑到自己的现在的身份，还有自己需要完成的任务，樊天天强装镇定。
“神赐福给你们。”樊天天不知道说什么才符合自己现在的身份，囫囵说道。
“我的子民们，聆听月光一样圣洁的女祭司大人的祝福吧。”酋长喊道，“我们必将战胜黑暗，我们终将得到神的垂青，我们将得到永生的力量。”
“嚯！嚯！嚯！”在场族人得到了鼓舞，情绪高涨，也更加疯狂了。他们在篝火旁跳起诡异的舞蹈，而围观的人群，冲上了篝火台，腕割剩余尸体分而食之。
人人癫狂，状若丧尸。
天色渐暗，樊天天逐渐适应了这血腥的原始部落，却越发急切想回到正常的世界。
“酋长，昨天是否一切顺利？”如果希望获取更多信息，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问酋长。因为酋长刚才提到这一切都是遵照女祭司的安排。
“月光一样圣洁的女祭司大人，”酋长恭敬地回答道，“昨天晚上我带领部落中最强壮的一百名战士，去往西边的山洞设伏。在月亮最明亮的时候，这些半神真的出现了。我们亲眼见到，他们从飞行的怪兽腹部走下来；我们一直蛰伏，等飞行怪兽飞走后，伏击了半神。”
“就如您所预言的那样，他们当时都孱弱不堪。我们迅速杀掉了所有人男人，只把女人带了回来。”
从酋长的话中，可以得出，这不是他们与半神的第一次冲突了，而且很可能是唯一占到便宜的一次。
半神？樊天天不大理解为什么部落族人会用到这个词汇。既然有半神，那是不也的有神，如果有，那神族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如您所言，这些半神的心脏，给予我们族人强大的力量。”酋长略显兴奋，“来吧，我的勇士们。让祭司大人看看你们的力量。”
那几个吃了心脏的壮汉，退光身上所有的衣物，双手拍打着胸脯，双腿分开交替跳动，围着篝火起舞。
“嚯！嚯！嚯！”随着拍打节奏的加快，壮汉们的身体开始发出光晕，皮肤像烘干的泥塑一样裂开，金黄色的光迸射而出，越来越来亮。
嘭！一声巨响。光芒消散，整个广场似乎更暗了，也更加安静。
樊天天的眼睛良久才适应过来。广场上的篝火摇曳闪动，旁边多了十多个高大的身影。这些壮汉足足长了五倍身高，全身遍布体毛，手脚生出利爪，头颅如同大猩猩一般，面部长出了獠牙。
“嗷呜~”这些变异的族人，如狼一样嚎叫起来。围观的族人，似是受到影响，也嗷嗷叫起来。
月光皎洁，篝火阑珊。樊天天一时分不清，这里是人的部落，还是狼的巢穴。
樊天天思忖，根据《第十一只狼》的任务介绍，第一天狼群来袭只是咬死了牲口；第二天群狼再次来袭时，女巫召唤出了守护神，打败了狼，神吃掉了一个小孩；第十一天，狼王带领狼群来袭，吃掉了所有人。
如果任务简介无误，那么昨晚就不该是第一天，因为昨天死人了；昨天也不可能是第二天，因为昨天女祭司并没有召唤守护神。
所以，昨天只能是第三天到第十天中的一天。
那么，今天必然是第四到第十一天，这八天之中的一天。
今天究竟是第几天呢？自己还有几天时间，来完成这个任务？
还有一条线索，就是这个部落信奉的守护神来过了，并且吃了小孩。在人类文明萌芽阶段，要面对各种无法解释的现象，各种神明俯拾皆是。这个部落信奉的，需要以小孩为牺牲的守护神，大概也不是什么正神。
然而，根据任务介绍，守护神是有打败狼群的能力的。既然如此，昨天女祭司为什么没有再次召唤守护神？女祭司是因为要安排人去偷袭半神，所以无法召唤守护神庇护吗？还是说，求神的代价，大到他们无法接受？
有太多谜团需要她去解开。
“祭司大人！”酋长打断了樊天天的思考，“您该请守护神现身了。”
“啊？”樊天天不由得惊讶出声，难道说今天才是第二天？
“祭司大人，请您放心，”酋长似乎在揣摩樊天天的心思。
“我们一定能击杀守护神的。”酋长面向他们族人喊道。
“杀神！杀神！杀神”
这是什么情况啊？神也能被击杀？
樊天天注意到，酋长用的词是“击杀”。这么多族人嗜血变异，不是为了对付狼群，而是为了围杀自己部落的守护神？
“您该请守护神现身了！”酋长的语气略显强硬。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我该怎么召唤守护神呢？神会不知道他们的动机吗？樊天天心下焦急。
就在这时候，大地开始震颤。黑暗笼罩下的森林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靠近。
“吃到半神血肉的族人，留下来准备战斗。”酋长镇定自若，“其他人，去山洞躲避。”
围观的族人纷纷散开，不多时又聚拢了更多的人。
嘭！嘭！嘭！
沉重的脚步声，似在奔跑，由远及近，呼吸之间。一个巨人身形出从黑暗里跳出来，进入祭祀场中。这巨人高约十丈，身披金属铠甲，手执一个大铁锤。除了身形巨大，看起来，比在场所有人更像人类。
巨人也不说话，一锤抡了出去，直接砸向篝火台，嘭！篝火台被砸了个粉碎，霎时火花飞溅，烟雾弥漫。
皓月当空。夜枭啼鸣。
再看篝火台，刚才聚集的族人已是死伤一片，十几名变异的族人却不见踪影。
突突突！黑暗中，金光爆现。变异族人身上带着金色光芒，快如闪电，冲向了铁锤巨人。电光火火之间，已经交战数个回合。试探性的攻击后，变异族人又消失在黑暗里，留下两具尸体。
“请祭司大人速速召唤守护神！”酋长说完，闪身离开。
金光族人发起了下一轮攻击，却是奈何不了巨人的金属铠甲。
变异族人速度奇快，力量也是搬山填海之功，但是打到巨人身上，叮叮当，全被铠甲吸收。巨人虽然行动稍微缓慢，但是每击必杀一人。片刻功夫，地上躺满了族人的尸体。
“勇士们，攻击他的眼睛。”酋长的声音从远方飘来。
突！突！突！破空之声传来，几支巨大的利箭穿过黑暗森林，没入巨人的眼眶之中。巨人吃痛，横冲乱撞。变异族人掌握了战斗的主动权，开始慢慢消耗巨人的力量，并不断给予要害重创。
丛林中呐喊声响起来，篝火复燃。
樊天天从高台上望去，几辆弓弩车显现。原来，森林里面早就埋伏好了弓弩车。族人拿下巨人，只是时间问题。
这巨人显然不是巨狼，也不是部落的守护神。
不知何时，六名老妇人已经围在了樊天天身边。老妇人身着破麻布衣，头发蓬乱，满脸都是皱纹，牙齿都已经掉光了，如同深渊一样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光。她们手里都拿着枯树做的法杖，背上还斜插着一个靠旗，旗上画着残月和一只红色的眼睛。她注意到，旗帜上还有奇特的符文，这符文跟她的《边荒传说》中的符文极为相似。
老妇人围着她开始吟唱。
东边有的大海啊，收了你的波涛，我们在你的身体里徜徉；
西边的苍山啊，你慢些生长，我们在你的血肉里成长；
北边的大树啊，挺直你的腰杆，我们在你的枝丫攀爬枝蔓；
南方的神鸟啊，展开你的翅膀，我们乘着你的羽翼，去往远方。
在这几名老妇人的簇拥下，樊天天觉得自己身体充满了能量。她手臂符文传来灼热的感觉，绿色的荧光随即显现。
这是要觉醒新的技能的感觉。樊天天心道，加入边荒组织后，到目前为止，她的力量加强，能徒手击碎铁狮塑像，还掌握了“此时彼刻”的时空法术。
樊天天凝神静思，全力感知这股神秘的力量。
“庇护于时间与空间夹缝中的灵魂，
我不赞美你的伟大，我不赞美你的力量，
但我用我生命的代价换取你的信任，
成为你无尽时间与空间守护者的盟誓！
请你将你伟大的力量赐予我，
我将把我灵魂中的虚无献于您的面前，
以为您无处无时不在的永恒的见证！”
樊天天不自觉的吟唱起来。
六名老妇人，力竭倒地，没了气息。族人与巨人的战斗已经结束。
“有请宇宙洪荒，唯一的真神！”酋长的声音传来。
“恭迎真神！”众人附和。
月光皎洁，夜幕星垂，一颗火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自东边呼啸而来。
轰隆隆，转瞬就到了祭祀场上方，遮住了整个天空。火流星红色的光芒慢慢消散，看去却是一艘巨大的楼船。
楼船雕梁画栋，明显不是远古时代该有的存在。
“打败我，成为我”苍老的声音悠然传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在船首，负手而立，衣袂飘飘。
这就是部落的守护神。宇宙洪荒，唯一的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