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9章 孽缘,约酒,挨打
“唉,迟啦。”
徐母爱抚着闺女泪盈盈的面颊,语重心长道:
“你爸跟你二叔商量着,今儿已经让你表妹慧芝替你去相了。”
殊不料,徐父听见闺女的说辞后,本来还有点心焦女儿的身体,这下好了,无名之火索性从脚底板窜上了心头,推开输液室的门,就嚷了起来:
“你说不嫁就不嫁?”
“你一个丫头片子知道啥!”
“爸使了多大劲才给你找的婆家,就是想让你嫁进城里头少受些罪!”
“你那心让狗给吃啦!不知道个好赖!”
“我告诉你,这门亲事,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少跟我这儿耍小性子!”
“酒醒了是吧?”
“走,跟老子回家!”
“不愿意相亲随你便!”
“敢说到了日子,你还敢像今天这样胡闹”
“别怪我们不认你这个闺女!”
粗声大气的汉子一通乱吼,把输液的人都吓着了。
更是二话不说,拽起姑娘就往门外拖。
人们光是瞧着架势就隐隐觉着疼
好家伙,也不怕把自己女儿的胳膊给扯断了
年芳十八岁的徐慧珍,哪里敢反抗当爹的呀,哭闹着就被拉出了诊所,模样跟上刑场似的
酒量奇佳的姑娘哭了个梨花带雨,许九看在眼中,亦是我见犹怜。
没办法,九爷就这尿性。
小妞儿但凡长得跟何护士一个样儿?
她就是酒量再牛,许九都不带正眼搭理的。
谁让她天生丽质有副好皮囊呢。
这叫什么?
与生俱来的资本!
须知相貌是决定一个人未来走向的第一道天赋。
冥冥之中,感受到异性相吸法则的许九,精明活络眼的瞥见了床角处遗留下来的一只布鞋。
不说想也知道,百分百是姑娘扑腾时不小心挣脱掉的。
大手一抄,揣进袖子,嚷嚷着就追了上去:
“哎,我说大爷嘿~”
小何护士见状愣住了:
“小九子,你要上哪啊?我马上就下班了,你还没请我吃饭呢,小九?许九!”
“那什么何护士,改天再说啊!”
“什么人呐!”何护士气的跺起了脚。
徐家二叔赶着驴车可是够快的,一眨眼就蹿出了三四十米。
许九紧走两步,到底是追上了徐慧真一家子。
“吁~”
“哎我说你追我们干啥?”
“量个体温而已,我们也没挂水,就这还得给钱呀?”
许九歇了一口气,晃了晃手里的布鞋:
“你闺女的鞋落诊所了,您低头瞅瞅,闺女脚上好好一双白袜子,弄得脚底板儿全是灰。”
眼角噙着泪珠的徐慧真,伸手把鞋子接了过来:
“谢谢你,麻烦你了。”
“嗨,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举手之劳罢了。正好,我家就在前头,顺路捎我一段就得。”
甭管什么时候,兹你有心撩搭妹子?
胆大心细脸皮厚。
把这七字真言记在心里,比求神拜佛管用。
许九也不管人答不答应,厚着脸皮就跳上了驴车。
“嘚儿,嚯~”
“快到地儿了吭一气儿啊~”
“放心吧您内,稍微慢着点,我就蹦下去了。”
驴车提起了速。
许九也跟着给人上起了眼药:
“我说大爷,甭嫌我嘴碎。”
“您了刚才在诊所闹这一出,可是有够显眼的。”
“当然啦,我也听得出来,您是为了姑娘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嘛。”
徐父紧绷的脸舒缓了三分,冲着女儿教训道:
“听听,人一外人都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倒好,处处跟父母唱对台戏。”
徐慧真抿着娇小红唇,悄悄瞪了许九一眼,眼底说不尽的幽怨。
许九摸了摸脑门,打了个哈哈儿,跟着话锋一转: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
“刚您姑娘说了”
“跟她相亲那爷们儿,叫什么强来着?”
“好嘛,一天见仨女的?”
“该说不说,也是有够猴急的。”
“我一外人,心直口也快。”
“有什么说什么。”
“这城里头的男人呐,真要是条件好的,是不差对象。”
“可往往条件好的呢,大部分人还真不急。”
“着急的,不敢说人家有什么吧,横竖都差着一点儿呢。”
“不是脾气孬,就是口碑差,再不了就是家庭内部原因。”
“反正啊,多多少少存在些不为人知的问题。”
“我呢,就是随口一说,您呢,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
“瞧见我没有?”
“我就是城里人,有工作也有房,今年刚十八。”
“甭看我是个瘦皮猴儿啊,我还真就不着急。”
“慢慢挑呗,挑上个三头两年的,实在不行,找一农村姑娘娶了就得。”
“当然,我不是说农村姑娘不好啊。”
“相比之下,农村姑娘显着不矫情,人也勤快,过日子准是把好手。”
徐母是真听进心里了:
“她爸?我觉得这孩子说得在理,要不咱再打听打听?”
“在理什么呀在理,听他瞎嘞嘞呢,嘴上连根毛都没有,他知道个啥。”
徐父算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老话儿说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上来就对别人家事指手画脚的,我要不是看他身子弱,一脚给他蹬下去!”
“嘘,你小点声~”
许九白眼望天,全当没听见。
小声不小声的,还能小到哪去?
驴车斗子就这么大,嗡子哼哼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徐慧真望着许九的赖皮样,情不自禁的笑了,悄悄的用脚踢了踢他:
“喂,你叫个什么呀。”
“许九,今生许诺,只做天下第九。”
“为什么是天下第九?”
“因为排在我头里那八个,到现在还趴着呢。”
“趴着?”
“不然呢,我这个天下第九,那可是实打实喝出来的。”
“喝出来的?喝什么,酒呀?”
“肯定是酒啊,老爷们儿哪有喝水的。”
“你就吹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谁能喝过我呢,我爸都不行。”
“拉倒吧,你一村妞儿,眼皮子浅的才能看到哪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干了一坛子酒,这才睡了一天嘛,要换成我?两坛子我都不带嘴瓢的。”
徐父支棱着耳朵,显然听不下去了:
“你小子就可着劲的吹吧!”
“还还还两坛子酒?”
“就你这小体格子?”
“五斤水都能给你灌晕乎喽!”
“嘿?我说大爷,挤兑人是吧?”
许九左摇右晃的直起了身:
“别的事儿我还真不往心里去。”
“眼不前儿沾着酒了,我还真就得较较真儿!”
“给,我今儿身上就剩四块多,通通拍你手里头!”
“怎么着也能买十斤酒了吧?”
“你告我一地址,下礼拜五晚上,我上你们家找你去!”
“你、我、还有你闺女,咱仨一块喝儿!”
“我要是喝不过你们父女俩?”
“算我许九满嘴跑舌头。”
“大妈您还甭拦着,好歹我也号称东城区酒仙儿,这口气,我还真就咽不下了!”
徐父看着手里的钱,多少也有点懵圈。
天老爷呀,早都听说四九城的后生
个顶个的不服输
敢情还真是这样。
一言不合,直接掏钱定赌约
就冲这一点,也比光动嘴的强多了。
“行,娃子,拼酒的事我应了。”
“别说大爷欺负你,自家酿的有散酒,七十二度火烧喉,你敢来嘛?”
“我说老徐,你跟人孩子置什么气呀,快把钱还给人家。”
“别介,老爷们儿一口唾沫一个钉儿!说地址吧,我这就要下了。”
徐父报上了村名。
许九瞧了眼他闺女,徐慧真古灵精怪的眨了眨眼睛。
这事儿,就算是定了。
“天黑路陡,慢着点走,下礼拜五见!”许九挥舞着扫把。
“等着你,牛皮大王!”徐慧真扬了扬小手。
妥了,又认识一妞儿。
到了礼拜五
是啥情况不好说再看吧
自己这酒量还真不一定能喝过她们父女俩。
一坛子酒睡了一天
琢磨琢磨,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只要不是一口闷,慢慢喝自己也能行。
沐浴着夜风,许九回家了。
刚刚走进巷子口,冷不丁跳出来俩人,趁许九不注意,面口袋往他头上一套
木棒、板儿砖,叮铃咣当一通乱拍!
“哎呦喂!”
毫无疑问,许九挂了彩。
但在挨揍的时候,许九可没有破口骂街。
要知道,骂的越起劲,别人打得越凶狠。
护好脑袋护好裆
往墙角里一缩,总有打完的时候。
没多久,耳畔想起了脚步声,渐行渐远,人跑了。
许九龇牙咧嘴的站了起来,面口袋一扯,除了感觉有点晕乎,身上一大堆脚印外,也没别的外伤了。
“he~tui!”
“院儿里人真踏马够孙子的”
究竟是谁下得黑手,许九也有些吃不准。
跟上随份子的烂事儿,谁都有可能。
阎家人的作案动机会稍微大一点。
毕竟早前就拌过嘴
不管是谁吧,许九从中咂摸出来两个道理。
自己必须变得强壮。
再一个就是
背地里使阴招儿
说明他们不敢当着面削自己了
也算是个良好的转变。
这便是许九从生活中汲取的为人之道。
比书本上的文字要铭心刻骨。
遇到好事,别得意,成了再说;
遇到坏事,别沮丧,加以利用;
得到了终将失去,别纠结过眼烟云;
人生一世数十寒暑,天底下的人,谁能保证一辈子不尝口苦头?
慢说人了,玉帝老儿又如何?
不也让孙猴子闹腾过麽。
想开点儿,瘸着腿,吊着胳膊,先去找街道主任说道说道。
明儿礼拜一,自己让打残了,这班指定是上不成的。
有一说一,别看现在是周末,也得算成工伤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