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世事无常
“‘鹦鹉’一队呼叫指挥部‘鹦鹉’一队呼叫指挥部”
“指挥部收到请讲”
“郑毅已被成功击毙”
“收到现在前往下一个指定地点”
“但我们察觉到一些异常”
“请详细说明”
“丧尸群被郑毅的尸体吸引正在形成类似与高速上的尸潮类似的‘死亡漩涡’”
“请立刻回到营地做详细报告”
战斗已经持续了四个小时,倾泻了营地联会将近一半的库存,烧坏了三批枪了,但是无人机发回的情报显示,从市内被牵引向营地的尸潮依旧绵延十几公里,尽管周边的无人机组一直试图在利用扩音器分散尸潮,可主力军依旧不减,就像对丧尸拥有绝对的吸引力般,无视了无人机组的吸引。
即便被郑毅吸引了大批量的丧尸,几道防线面对半座城市的尸潮依旧有些力不从心,譬如高速路上的防线,原本已经重新夺回第一道防线的战士们,开始有些向第三道防线撤退的趋势。
直到郑毅倒下,局势出现了转机,无人机在空中发现了倒在血泊的郑毅,让发出特定频率的尖叫丧尸失去了吸引力,尸潮开始向着郑毅尸体蔓延。而但丧尸来到郑毅的尸体前,却什么事都没有做,没有触碰郑毅的尸体,或者是像遇到其他被包围的人类般将郑毅生吞活剥,只是像一条被设定好的程序,抵达目标地点时,等待下一条指令般在郑毅的尸体旁绕着圈。
在看到现场录像后,指挥部内一阵哗然,但很快就总结出了猜测——郑毅本身作为丧尸病毒的免疫者,拥有丧尸同类的身体,且不会被丧尸内部的某种识别机制所感应,但他的血液区别于丧尸,依旧类似于人类,因此丧尸既察觉到了郑毅并非丧尸,又不会对郑毅的非人类也非丧尸的身体吸引,只能被这种矛盾的机制牵引,本能的围绕在郑毅身边,甚至自主的保持距离。因此,营地推测尸潮内部或许是由类似于郑毅的免疫者在控制。
营地的实验室紧急开工,对郑毅留在营地的血液进行测试,实验证明,郑毅的血液确实会对丧尸产生极强的诱惑力,但丧尸不会对血液做任何事情。
“立即召回所有无人机组,给无人机装上投弹器,对尸潮的‘死亡漩涡’中心进行大批量的投弹!”
爆炸声接连响起,当第一个死亡漩涡停下时,营地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所有的丧尸都停下来前进的脚步,围着漩涡中心不停绕圈,后续的尸潮也被堵在了路上。
这个死亡漩涡越滚越大,就像滚雪球一般在该路段形成了一个闭环,后续的丧尸也不再主动向着大部队前进,而是加入这个停下的漩涡,攻向营地的尸潮出现了断层。
“加大力度将所有无人机组都派往前线需要无人机配合的突击小队全部撤回营地”
纵使尸潮再庞大,中心带领尸潮的指挥者速度有多快,速度也比不上轻巧的无人机。在无人机的轮番轰炸之下,连续三个死亡漩涡被拦截,巨大的尸潮陷入瘫痪,后续的漩涡都被前面瘫痪阻拦,并逐渐融入成为一个更加庞大的死亡漩涡。
李亦语听着司机们不断带来的前线新消息,心里激动不已,绝望再次被希望点燃。但奇怪的是,只要关于郑毅的消息,司机们一概不知,就像郑毅并没有参加这次行动一样。
各个地区的防线枪声开始放缓,若不是面前堆成一座座小山的丧尸尸体,谁也不能相信刚刚发生在这里惨状,距离丧尸最近的一道防线已经与丧尸的血盆大口不足六七米。但这场防御战总体来说是非常成功的,所有防线都将丧尸抵御在了第一条防线前后,完全没有失守的情况发生。
各个防线接连凯旋,返回营地,留下了部分士兵轮班值守。这一整天的营地的食堂都没有停下过一刻,直到战士们回到营地依旧要准备庆功宴,装车的李亦语几人已经累瘫在了路边,李亦语决定取消今日的锻炼计划,甚至决定连着三天不动。
运兵卡车一辆辆将战士们拉了回来,大家更多是疲惫,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呼雀跃,下了车各自回到了临时征用的房间洗漱休息。
李亦语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辆辆的寻找着那台轻型装甲车。直到夜幕降临,那台挂满了乌黑发臭的粘液和动物组织的装甲车驶入瓮城。教官和‘喇叭’小队的几人下了车,李亦语急忙追上去,却没有发现郑毅的身影。李亦语凑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了烟:
“教官兄弟们辛苦了”
教官和小队几人都点上了烟,还没等李亦语开口询问郑毅的去向,教官搭了搭李亦语的肩膀,对着李亦语疑惑的眼神摇摇头,走入了营地。李亦语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虽然不清楚一个不怕丧尸的人为什么会倒在丧尸战斗之中。李亦语追上教官,并没有多提其他问题,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那郑毅大哥他有没有帮上忙?”
教官顿时停下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身眼神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却说明了一切。
由于营地的房间大多被征用给来自其他营地的士兵们,李亦语只能跟着其他非战斗人员返回水库上的临时安置点。不过李亦语在之前戒严的时期,曾经在水库办公室打过地铺,只要回到水库办公室就有地方睡,也不用跟着其他两千多人挤在一起。但为了照顾诗安安,李亦语便放弃在水库办公室的位置,在和陈老头几人报了平安后,来到了水力发电站的养老院。
自从诗安安大闹一场过后,明显精神了不少,和老外在一楼帮手。一楼安置的基本都是未成年的孩子,从水库进来之后,只有水力发电站这一处地方有建筑,营地决定空留出来给老幼居住。
见到李亦语回来,诗安安兴奋的跑过来,有种要抱住李亦语的步势,但到了面前却停下来脚步。没等两人开口,老外兴奋的跑过来,一把搂住了李亦语:
“阿语啊,我可想死你啦”
两人被双双绊倒在地上,老外还拼命往李亦语身上蹭,惹得李亦语一阵恶心。
“那郑毅大哥呢?”诗安安蹲到李亦语身边,小心翼翼的问着李亦语,脸上写满忐忑不安。
“他觉得自己融入不了这个社区,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就离开了他帮助了我们所有的人!”
李亦语几乎是脱口而出,其实在他回到水库前,对这个事情如何告诉诗安安已经想了一路了,无论牺牲、还是意外似乎都对于这个各个缓和过来的女孩十分致命。因此,李亦语决定将郑毅已经再也回不来的事情隐瞒,用一个善意的谎言让郑毅再帮诗安安一次。
诗安安听罢,明显有些失落,但这是正常的表现,比起听闻再有一个救命恩人死去后的崩溃,这样的表现似乎是一个更好的结果。
“那就好”诗安安突然抬起头,脸上的表情释然了许多,对李亦语和老外露出了久违的笑意,继续道,“只要郑毅大哥能开心就行只要郑毅大哥能活着就行”
几人相视一笑,能看着女孩再次散发出她阳光的笑容,李亦语心中的愧疚也消除了几分,刚刚还在担忧这么做是否正确,但现在看来必然是正确的。恍惚间,李亦语似乎理解了,自己小时候在后山被处决的男人,虽然他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行。
世事总是无常的,在一切刚刚结束,大家放松警惕时,真正的灾难将会在此刻降临。
夜里,一阵骚乱将李亦语惊醒远处传来阵阵枪声。比起在隔离酒店时的自己,现在的李亦语已经不再那么青涩单纯,在惊醒后迅速夺回了自己冷静的意识,起身观察周围,屋内漆黑一片,借着月光看到大厅内也有不少孩子陆续被惊醒,窗外天边火光阵阵。
李亦语急忙摇醒睡在自己身边的诗安安和老外,老外想要起身开灯,被李亦语阻止,在这里轮班的守卫跑进来,指挥孩子们的老师和现场的管理人员控制现场,保持安静。这些孩子们在生存课上都已经经过一定训练,面对窗外的骚乱并没有尖叫或者好奇,而是在老师和管理者们的组织下,躲到墙角的阴影处,蜷缩成一团。
李亦语起身询问情况,那名士兵也不清楚,无线电台被切断了总台的信号,无法联系外界了,更加令人绝望的是,枪声不止来自于水库大坝的防线,水库内的深山也传来了骚动,水库已经沦陷了!
水力发电站的院子里,护卫的士兵们安静的搬着杂物,将那扇生锈破旧的大铁门堵上,拿着木板将镂空的护栏遮蔽,以保证不会被丧尸看到内部的情况,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所有孩子们被送到二楼,士兵们也将进入水电站二楼以上,将一楼的入口堵死,到二楼窗口和天台布防。进入水力发电站的道路只有一条,是从环湖路分叉进来的一条岔路,没有其他出口,因此这处建筑既是一座堡垒,也是一个死胡同。
环湖路开始骚动起来,枪声也越来越近,直到进入发电站的那个路口。对于此时此刻的这种感觉,能活到现在的人,除了自从灾前就进入营地生活至今的人之外,基本都是感到麻木,或许会有些唏嘘于美好的家园将会不复存在,但更多是立刻行动起来,保证自己此刻可以活下去。就像李亦语,他无法知悉自己活着的意义,但却在一次次的危险中,爆发出来强烈的求生欲望,如今也是一样。
啊——
一阵沙哑的嘶吼声传来,枪声也渐渐向着水库方向撤去。
“完全失守了呀”守卫队长意识到现在的这句话有些不合时宜,清了清嗓子又道,“大家只要保持警惕,保持安静,等从山里来的丧尸全部跑到大坝那边过去,我们就安全了”
跑过几个零星的丧尸后,尸潮蜂拥而至,很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水库位处城南,想要从山里反攻水坝并不是没有办法,山里有一条路确实能穿过山区,互通山区两头的邻市,不过需要从城东或城西像南走,绕上很大一圈再进山,接着穿过山里崎岖缭绕破路向着水库走,这样的路光靠走,得至少一天半的时间。
正因如此,营地放松了对水库内山路的把守,重点将防御假设在了水坝的方向,再有即便是从这个方向攻打水库十分崎岖坎坷,但营地平日的布防也绝对不可能使得这样的尸潮进入这里,唯有今天,前线防御吃紧,营地指挥部只能临时调取这个方向的士兵支援前线,摩托帮应该也是猜到了这一点,早晨的防御战只是个幌子,用来调虎离山!
但此刻的李亦语想再多也毫无意义,面对这么一个有纪律,又疯狂,又可以控制丧尸的群体,营地毫无招架之力,李亦语的焦虑也毫无意义。
就在这里,一只丧尸出现在发电厂的大门外,它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在门外停下了脚步。二楼和天台的几杆枪都对准它,几人紧张兮兮的上了膛。
在门外嗅了好一会,这只丧尸被远处的枪火声吓得一愣,扭曲着身子转过身,离开了进入发电站的岔路,跑回环湖路汇入尸潮,发疯般朝着水坝上的前线跑去。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架在床边的枪口并没有放下。看着不远处环湖路上的尸潮,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无奈和沮丧,营地大部分的居民都在比发电厂更深的地方安营扎寨,丧尸既然已经到达了这里,就说明山里的安置点已经沦陷,并且无一幸存。
幸运的是,尸潮并未朝着发电站而来,或许是隐藏在尸潮内部的指挥者,也并未将这栋饱经风霜的旧楼放在眼里;不幸的是,水坝处的枪声渐渐减弱,坝上的丧尸密密麻麻的,水库被攻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