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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四避难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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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

    走在前面的安全员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道。李亦语顺着安全员所指的方向搜索了一番,除了尸潮路过后的一片狼藉外,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

    见众人一脸茫然,安全员补充道:“那块路牌!”

    李亦语又是一愣,刚刚也没有看到路牌啊,再仔细一看,赫然发现远处的一块高速方向路牌上,似乎泛着一抹红色,但那块蓝色的路牌距离几人得有小两公里,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到。

    “上面写着字!”

    李亦语彻底懵了,他感觉自己能看清蓝色路牌上有一抹红色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安全员还能看到路牌上的字。

    诗安安问:“上面写了什么?”

    “看不清。”安全员摇摇头道。

    李亦语感觉松了口气,如果这样还能看清,那该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

    “哪呢?什么东西啊?”李亦语以为自己的视力已经够差了,没想到泼妇的眼神更不好。

    几人加快脚步,十五分钟后,几人站在路牌下。

    “第四避难营地东颜村在前面。”

    路牌很大,上面用油漆了这几个大字。

    李亦语霎时间有些哽咽,这一路来虽然不过几天,但死亡一直伴随着他,每一个跌倒或疏忽都可能让自己落入它们的嘴中,但自己依旧活下来了。或许是运气,或许是坚持,亦或是深藏的勇气和决心这些借口他自己清楚,能够活到现在更多是来自于脚下用他人的生命铺成的路,周慕、郑毅、车神他对那些落在他身后的人有些愧疚,但并不多,他的逻辑将这份愧疚自适应为了“运气”。望着不远处的高速路出口,心中满是对自己这条苟延残喘的生命难得的珍惜,和对恢复秩序后的未来那满怀的期待。

    无论如何,他都感到自己是幸运的。

    “就在前面不远了。”安全员道。

    几人稍作休整,继续上路。边走着,诗安安回头问:“你们觉得昨天的尸潮到哪去了?”

    “应该被那些疯子引到很远的地方了吧,如果就将丧尸吸引到附近,以那么庞大的丧尸数量应该会向我们的位置反扑”

    李亦语想了想,继续说道,“至少得有个二十公里远,不然当那种密度的尸潮停下时,涌回来的丧尸很快就能回到我们这里。”

    “话说你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一声爆炸声啊?”泼妇插上了一嘴,几人齐齐回首。

    见几人面面相觑,泼妇补充道:“应该挺远的”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听到”诗安安抚着下巴,仔细回想着。

    李亦语也陷入回忆,但印象最深的是昨晚的那个梦,这倒也不奇怪,自从六年级那个下午听到那声枪响后,他至今二十七八岁依旧常常会做那个梦。但要说唯一不同的是,通常他都不会被惊醒,而这一次他却被那声枪响惊醒了。

    “好像有哦!”李亦语摸着后脑勺回忆着,“我像是被那声爆炸惊醒的。”

    “欸,在那根杆子下面是什么东西?”安全员打断了话题,指着远处应急车道旁的路牌杆子道,手中的水瓶都被甩在地上。

    几人凑上前去,一个方方正正的铁盒子被一层透光磨砂的塑料薄膜盖住,薄膜很干净,和旁边被丧尸踏过的地方相比显得很突兀。李亦语伸手掀开薄膜,里面赫然悬挂着一台电话,上面没有任何按键,只有一个听筒挂在挂机键上。固定电话的铆钉很新,像是刚装上不久。

    李亦语在众人的期待下,拿起听筒,听筒内传来一阵电流嘈杂音。

    “喂?”李亦语问了一句。

    听筒对面泛起一阵更加刺耳的电流声,接着回应道:“喂?是幸存者吗?”

    对面的回应显得十分急促,但却使李亦语差点憋不住泪。

    但没等李亦语开口,听筒对面突然喊道:“幸存者!马上离开高速公路!”

    李亦语的惊喜被打断,身子一怔,急忙问道:“什什么意思啊”

    “哎你你往回跑,现在!向着来时的方向跑,我们会派人去接你的”声音停顿了几秒,接着问道,“你们几个人?”

    “四人!”

    “快跑!别愣着!”

    李亦语挂上电话,回头望向一脸期待的几人,咽了口口水,将不可置信的心情压下了些,开口道:“跑他让我们跑。”

    “什么跑?”

    “他让我们快跑,往来时的方向跑。”

    “等等!”安全员走向公路上的一处水洼,那是她刚刚不慎落地的水瓶里,流出来的水,接着转身招呼着几人靠近,“你们看。”

    李亦语三人也低头仔细一看,那处小水洼此刻正以极小幅度的扩散着涟漪,在烈日下清澈的净水显得十分浑浊。

    “震动难道是尸潮?”

    “快!快跑!”

    几人拔腿就跑,向着反方向狂奔而去,一路上的车不是被昨天的尸潮冲坏了车门,就是被彻底锁死,而且高速路两边都是防泄洪的护栏和混凝土土坡,不能从侧面跑出高速公路,只能拼命向着来时的路跑去。

    忽然,几人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轰隆声,那声音不断在道路两旁的混凝土土坡间穿荡,是发动机的呼啸声。声音由远及近,速度极快,比起昨天摩托帮逗丧尸的走走停停相比是天壤之别,而且声音更显得低沉。很快,声音没过奔跑的几人嘴里的悲叹和哀嚎,来到了他们身后的公路拐角。几人回头,愕然发现来者并不是昨日的摩托帮,而是一辆军用越野。

    越野速度很快,在对向车道向李亦语几人疾驰而来,车头巨大的保险杠不断冲开路上的废车,硬生生撞出了一条道路来。

    “快过来!”越野顶部探出一个脑袋,顶着发动机的轰鸣,扯着嗓子向几人喊道。

    接着越野一阵急刹车,滑行了十几米后停在了李亦语几人的对向车道,越野的厚重的铁门随之被推开。几人见状,越过挡路的汽车,跨过中间的护栏,跑向迎接自己的越野车。

    就在这时,一阵带给几人噩梦的呼啸声传来。

    “是摩托帮!”诗安安喊道,“快上车!”

    越野车底盘很高,几个女生爬的很吃力。李亦语是垫底的,轮到他时,他看到了远处冒出了一辆摩托车,和摩托车上疯狂的骑手。就在越野关门的刹那,司机一脚油门向前开去。摩托帮并未对越野车有什么兴趣,依旧在越野车后走走停停,逗着后面的丧尸,很快就消失在越野车的视野中。

    “你们是哪里的幸存者?”副驾驶是一名士兵,和主驾驶一样全副武装,手里握着一杆95式,回头对几人问道。

    李亦语回道:“我们是落在机场的被拉到前面的一个镇子上的隔离酒店隔离”

    “那你们能走到这里确实幸运。”说着,士兵坐回原位。

    几人这才缓缓放松下来,看着人民子弟兵在身旁,久违的安全感油然而生,泼妇和安全员抱在一起痛哭。

    诗安安在这时问道:“现在我们为什么不去避难所?”

    主驾驶的士兵司机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你们应该见过那尸潮吧?如果冲进去,丧尸会绞进轮子,把驱动锁死我们有几个弟兄就是这么没的”

    “哦抱歉”诗安安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下头。

    “那你们知道那个什么没有未来摩托帮是这么回事吗?”李亦语问道。

    “他们就是一群疯子,这么逗丧尸没有任何目的,纯粹为了玩,就是因为他们,让一个避难营地失守了我们也正在考虑这么解决他们”副驾士兵道。

    车上陷入沉默,李亦语并未就这么陷入庆幸,事情远未结束,他的内心依旧隐隐感到不安,望着车窗外的凌乱不堪的场景,一股悲伤从内心深处窜出,他的哥哥和妹妹不知此刻身在何处,还有自己唯一称得上是好朋友的死党耗子李浩。

    喂——

    “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泼妇一怔,突然说道。

    副驾士兵也示意着让司机减缓速度:“好像谁喊了一声”

    喂——

    “在后面!”安全员喊道。

    李亦语也回头看,在越野后方两百米处的高速护栏里窜出一个人影。

    司机立刻刹停车子,挂上倒挡,一脚油门往后开去。

    那人影发现叫停车子后,扶着护栏内对向车道的一个人出来,接着陆续出来了十几个人。

    这台军用越野看似很高大,其实车厢内很窄,坐上李亦语六人就略显局促了,只能勉强再挤进来两个人。车子停稳后,士兵与司机跳下车,但李亦语四人却依旧坐稳在自己的座位上,谁都不想滥发善心,保不齐死的就是自己。

    “那是是周慕吗?”诗安安拍了拍李亦语的大腿。

    李亦语回过头,看到那个在护栏边将人们一一扶出来的身影略有些眼熟:“好像真的是他还活着!”

    诗安安爬上越野车顶的圆形天窗观察口,向高速路上的人群挥着手:“嘿!周慕大哥!”

    接着李亦语和诗安安跳下车,走向人群,周慕也迎了过来。

    “好啊大家都活着”

    诗安安一把扑进了周慕怀里,李亦语明白,如果不是周慕,诗安安恐怕已经死在那片树林里了。如果当时在出城的公路上,周慕因为诗安安没能阻止货车集装箱被几个利己主义者关上门,而就这么被尸潮吞噬的话,诗安安恐怕会内疚一辈子。

    李亦语和周慕紧紧的握了握手,李亦语也有些愧疚,自己能活到现在,一半的原因是周慕一次次的相救,不然仅靠自己的话,根本不可能走出隔离酒店。

    “就剩你们俩了吗?”周慕问道。

    诗安安摇摇头,指着越野车:“还剩我们三人,和半路救下的一个人。”

    周慕叹了口气,但还是挤出他招牌的善良笑容道:“活下来就好活下来就好”

    士兵走过来,将周慕拉到一边,跟司机三人讨论着解决方法,十几个人不可能坐上那辆越野。李亦语发现了水坝车神田和彦与老外,他们蹲在路边抽着烟,见到李亦语过来,双双站起身,上前搭住李亦语的肩膀。李亦语本来还担心两个救命恩人会怪罪自己,没能让他们上集装箱,但此刻发现两人压根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李亦语再怎么利己主义,现在也因此觉得很高兴。

    周慕和士兵将越野后面的绞盘,挂到路边一辆较为完好的大金杯面包车上,虽然有些挤,但好在都上了车,趁着摩托帮还未将丧尸引来,两车十几人上路。

    “现在应该去哪?”李亦语问。

    士兵回答道:“等一下下高速,到市郊区避开摩托帮迎来的尸潮,然后再上高速。”

    泼妇凑上前问:“那为什么不直接从外面公路走国道去避难营地呢?”

    司机回答:“因为我们不清楚高速下面的情况,高速上虽然可供操作的空间不多,但在上面的情况也因此会比较单一可控。”

    挂上一辆面包车的军用越野完全不吃力,李亦语根本感受不到速度因此变慢,甚至起步时还有一阵推背感。车神和老外两人挤上越野,车内变得十分局促。

    “你们没有上集装箱,之后去了哪里?”李亦语问道。

    “你们将门关上之后,我们人都傻了,只能继续跑,但好在周慕跑在前面也找到了一辆货车,爬进了货车的后车箱,车箱上的锁只是用两条扎带绑着,我们直接剪开,躲了进去”

    老外用他流利的普通话讲述着,给李亦语一种极强的违和感,就像面前这个金发碧眼的鬼佬,嘴里放着一个同声传译的机器,而且十分灵敏。

    “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诗安安问道。

    老外又开始在狭窄的车厢内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躲进货车后车厢后,里面没有锁,又黑得一批,不过我们在两个铁门上有个钩子,只能轮流抓着钩子,这才没让门敞开了没过多久,门外的丧尸声音就不见了,但我们没有轻举妄动,硬生生呆到了天亮结果出来之后,发现路上的丧尸全都不见了。我们下了车,接上另外一辆车的人,这才知道你们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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