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都市王小八
提到去鬼市庙会玩，姜从溪神情平静，他之前来过一次鬼市的庙会，没什么他特别喜欢的，跟凡人的夜市没什么不同，人挤人的。
倒是黎月明摇摇头：“我就不去了，云家的人发来了孤儿院的新情报，我整理一下发给你。”
他不提，宋知则都快忘了孤儿院这个事了，无论是鼠疫还是仰山月的名气都太大了。
“把方徵弄醒。”宋知则说，“他也是孤儿院出去的，没准会有新情报。”
黎月明点头：“好。”
虽然他被棠晚晴关进了祠堂，但他在云家还是有自己的势力的，因此他留下来替宋知则查东西最好不过。
而且他需要让自己忙起来。
忙起来就没有空去想那些现在的他不该想的事情了。
目送着一行人出门，黎月明打开电脑整合文件。
已知被解开的归一阵眼附近都发生过“真假千金”事件，且假千金都出身于孤儿院，母亲父亲确认死亡，无三代以内直系亲属，属鳏寡孤独。
对方的手段很高明，开的是自由洲的账户，用杀猪盘的手法去转移资金，但是黎月明不需要知道这些资金流向去了哪里，查不明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情报。
最后，根据对沈夏言的调查以及程曦来那边给他的卷宗，虽无直接证据，但黎月明已经可以确认，沈夏言的养父沈阕，就是沈家叛逃到稻妻岛上的“大阴阳师”，孤儿院背后的“高人”。
而沈阕所修的道法在隐世六家都算得上珍稀，他修的是千年前颇有名望的大魔留下的功法，能够调换气运。
“真是，摊上了不得了的大事啊。”黎月明苦笑，手腕上的红绳闪过一丝流光。
鬼市庙会上，宋知则一左一右两个少年人，右侧的程惑怀里抱着一只胖乎乎的长毛狸花猫。
庙会很是热闹，人声鼎沸，但是仔细想想倒让人有些发冷。
飞白看上了一个摊位上的胖鲤鱼，用爪子扒着程惑的衣服不让他走，一身青色绣松仿国风的少年抱着它去摊位上买鱼，姜从溪则继续跟着宋知则向前走。
“糖葫芦——”
“炸小酥肉，热乎的炸小酥肉——”
“这里的东西真的能吃吗？”姜从溪压低声音问，“不会出……”
“当然能吃啊。”宋知则在路边买了一份小酥肉，竹签子炸了一个热乎乎的肉送进少年嘴里，“十殿阎罗有四个活人。”
小酥肉确实很香。
姜从溪没敢问那剩下六个呢。
姜从溪忽然瞪大眼睛，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宋知则身后，一如恐怖电影里的鬼怪一样缓慢又沉重地拍了三下宋知则的肩膀，耳朵在披散的头发之中冒出来。
“老乡，你看我像人像鬼。”
身形年轻的女人口中发出的声音却苍老至极，嗓子活像被压路机反复碾压多次一般，姜从溪黑色云纹边的袖中滑出一张朱砂写就的黄符。
“小八，你把我小师弟吓到了。”宋知则转过身，把女人的头发撩起来，露出一张圆润可爱的脸，“我朋友，王小八。”
小八的尾巴晃了两下面露认真的纠正：“是都市王，小八，好歹我也是十殿阎罗之一嘛。”
姜从溪行了个道礼。
“都市王殿下。”
“你这小师弟眼力还挺不错的嘛，没叫我狐狸精。”小八拉着宋知则去自己的摊位，头也不回地对着姜从溪说，“先说好啊，我是黄鼠狼精，才不是狐狸精。”
“鬼市名叫鬼市，但实际上是妖族与散修聚集的地方。”宋知则浅笑着解释道，“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死了以后会去的鬼界鬼市，我可没有那么强，但小八确实是鬼市的主人，鬼界十位阎罗序八。”
姜从溪别开脸：“我也没有很……”
他才不是怕鬼，他只是有点担心。
“好了小师弟，在鬼市我来保护你好了。”小八抓住姜从溪的右手，看他手上的金珠红绳，“这个你都给他了，你倒是蛮喜欢他的。”
宋知则靠着小八的摊位垂垂眼皮：“是啊，毕竟他可是我弟弟。”
姜从溪心里咯噔了一下，她都知道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理，他既害怕宋知则拆穿他的谎言，又期盼着能够名正言顺地留在宋知则的身边。
即便姜从溪早就明白，他们的把戏早就被宋知则识破了，但真正到了这层窗户纸被捅破的时候他还是心怀恐惧。
犹如秋后问斩的死刑犯。
“我……”姜从溪试探着开口，他看不清宋知则的眼睛，“对不起……”
“你的手还蛮好看的嘛。”小八抓起他的手，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串佛珠在他手上比划着，“戴上试试看。”
锁链严严实实地绑在青年双手上，几百上千年过去，曾经捕杀过罪兽梼杌的捆仙锁也变成了生锈的废铁，稍微一挣就能挣脱开来。
但是，毕竟这么久了。
“就这么让我弄坏也有点舍不得……”
青年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罪兽伏诛！”
中年男人嗓音浑厚，犹如洪钟一般穿透压下来的黑云，他粗粝的手指间夹杂着一张黄符，在风雨间不住飘摇着，直到被绑着的青年前香案里的三炷香燃尽，方才有照亮整个夜空的惊雷劈过。
祭台之上，贺敏快步上前，连给她打伞的助理都没跟上，她拽住贺钧的衣领，这是非常失礼的一件事，自从她成为贺家的家主以后她向来行事优雅不慌不忙。
她现在真是气昏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贺云槐。”
这个名字被念出来的时候，贺钧的脸上稍微闪过一瞬间的失神，但是很快，他就又恢复了往常淡然自若的模样。
“除魔卫道，母亲。”贺云槐语气淡淡，“他是杀害大长老的罪人，他还杀了晋叔他们。”
“你是故意的。”贺敏松开手，“你是故意让他顶替你的身份，让他杀了所有你不想让他们活着的人，然后你再回来杀了他，重新继承家主的位子，如此名正言顺。”
贺敏语气不自觉的有些颤抖：“当初那场叛乱，到底是贺晋不愿服从一个小儿，还是你的故意煽动？”
她总是不愿意去猜测，贺云槐当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就有那么可怖的心思。
但是没有母亲认不出自己的孩子，被贺晋绑走的是贺云槐，但是他们带回来的那个人，不是她的孩子。
“是我。”贺云槐坦然承认，“晋叔说他愿意去死，他们都愿意。”
为了大业，一些牺牲是必要的。
贺敏抬手扇了他一巴掌：“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