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群英劫法场

    话说柯天凤赶到石宝寨，通知汪水龙及其他几位先期到达的寨主，乔装打扮一番后，分几个批次来到池州城内。这天正是池州府将要对吴天宝开刀问斩的日期。

    汪水龙带领一班人马，乔装成送葬的队伍，有几个人抬着一个大棺材，里面装的都是山寨兄弟使用的兵器，其它一些人乔装成送葬的亲人和前来帮忙的锣鼓队伍，五六十人一路吹吹打打，向池州走来。

    那杜老五带领黄石溪山寨几十个精明强干的兄弟，装扮成进城卖菜的、卖柴、赶集的应有尽有。那金光玉也装扮成猎户，身上背着从山里得来的兽皮、野兔之类的。后面也跟着九子岩刘公寨的兄弟，他们也扮成游客走亲戚的、游玩看热闹的、还有牛皮寨的二当家柯天凤也带领十几个兄弟都以不同身份，陆陆续续地进城来了。

    这天，王亮一个人早早地来到位于池阳门一侧的法场外围一家客栈的二楼上，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向客栈老板要了几盘菜，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的动静。慢慢地他看到街道上人也多了起来。最先到来的是池州府的衙役，他们先是纷纷驱赶街面上做小生意的摊户和一些在街上到处闲逛赶集的百姓，并很快在每个路口都派了专人把守。这时，远远地就听到鸣锣开道声，只见一匹马拉着吴天宝的囚车，这囚车用木条钉成栅栏状的大木框，吴天宝的四肢被牢牢地绑架在木栅栏上，只有头颅露在木框外面，被众多的官兵羁押着，向法场走去。池州府衙的大小官员和达鲁花刺的八抬大轿，在众多士兵的簇拥下，跟在后面，也向法场走去。

    这些都被坐在二楼窗口的王亮看在眼里，他恨得牙痒痒，真想马上跳下楼去，将囚车砍了，救出吴天宝。但看到跟在囚车后面是源源不断的官兵和府衙司职人员，单凭个人力量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只有耐心地待在楼上，等待其他兄弟的到来。

    不多久，就看见杜老五带领黄石溪山寨的兄弟装扮成进城卖菜的、卖柴的、赶集的向法场走来，那些路口的看守，看到这些衣服褴褛的乡村百姓也没有多加盘查便放入法场内。只是对那些身强力壮的兄弟，才盘问起来，一名士兵来到杜老五面前，问道：“要去哪里？”“军爷，我是上街卖牛的牛贩子，看到府爷今天要杀犯人，我也来看看热闹啊！”杜老五一脸好奇地表情。那位看守路口的兵士，看到杜老五只是一个身上围着牛鞭子的牛贩子，也不像身藏武器的山寨人，没多问，也就让他过去了。从后面走来的金光玉可是打扮成猎户模样的人，身上背着几个野兔和几张兽皮，手上拿着钢叉，在沿街叫卖。那几位看守见有猎人模样的人来到法场附近，便极力驱赶，金光玉说道：“我是本地打猎的，今天正赶巧了，也想来看看热闹啊！”那几位士兵硬是不让进去。这时候人越积越多，很快将街道堵了起来，走在后面不能过去，却在后面叫唤：“前面能不能快一点啊！”这时，人推人，人挤人，很快就形成一个千人一巷的场面。那几位士兵看到如此情形，感到事情不妙只得统统放人进去。这时候，汪水龙的人马也混杂在人群中，进入了东门法场。

    这时的法场内，已经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将东门校场临时改成的法场，围得水泄不通。池州府衙的达鲁花刺刺火儿，坐在法场中间临时搭建的台上，看时辰已到，便也就命令行刑官，宣读判书，就要开刀问斩。这时人群中出现了骚动，汪水龙的和其它山寨的兄弟开始往法场中间拥挤，站在里面维持秩序的府营官兵，又将观众往外面推，山寨的兄弟们就是要制造混乱，好趁机劫了法场。便不断地推来搡去，一会儿功夫，法场内叫骂声，哭喊声，四处响起。

    坐在二楼客栈上的王亮，看到时机成熟，事不宜迟，便施展轻功从二楼客栈飞纵而出。人群中只看到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黑色敞篷风衣，手拿长剑的蒙面大侠，踏着人头，向法场中间飞掠而来。坐在中间的达鲁花刺和围在四周的府衙官兵们，被突然出现的情景惊呆了，顷刻间，竟没有任何反应，毫无阻拦地让王亮飞掠到吴天宝身边。只见王亮手剑挥出，两名刽子手便应声倒地，山寨兄弟看到王亮来到法场，便也纷纷拿出兵器，一起杀入法场。达鲁花刺这时才反应过来，命令池州府衙的兵士，将法场统统围拢起来，那些预先埋伏的兵马，也纷纷封堵住各个路口，那些来看热闹的观群，看到如此打斗的场面，吓得往外面涌。

    王亮便命一个山寨兄弟，背起吴天宝，让其他人跟在他后面往外面冲去。这时的王亮很清楚，专门选择人多的地方跑，遇到阻拦官兵，就使出他学得九华凌厉的剑法，一路冲杀过去。那些官兵，看到山寨人马各个都是“拼命三郎”也不敢硬抵，眼睁睁地看着王亮带领山寨兄弟势如破竹，很快冲出法场，这时达鲁花刺已经命令关起城门，全城戒严，过路行人一律严加盘查。王亮带领山寨兄弟来到池阳门边，先由几个兄弟乔装成过路游客，吵吵嚷嚷地吸引城门守卫人员的注意力，汪水龙的山寨人马又乔装成送葬队伍，将吴天宝藏在棺椁里，一路又是吹吹打打往城门边走来。

    那些城门守卫看到如此众多的人，要同时出城，感到事情不妙，便严格盘查起来，但看到一位山寨小兄弟身上带有佩刀，便没有多问，就要抓人。王亮感到事情紧急，大喊一声，在城门边打斗起来，这时尚没有出城的山寨人马，发现这边动起手来了，便一齐向池阳门掩杀过来。陡然之间形势突变，山寨人马相反比官府鞑子士兵还多，几个回合下来，守城官兵被杀的四散逃跑。于是，打开城门一齐冲出池阳门，向九华山方向跑去，半路上又遇到接应的山寨兄弟。王亮想：这时池州府衙官兵，在后面肯定派人马追踪而来，便对其它几位山寨头领说道：“你们带领兄弟们赶快回去，我要回去拦截他们！”这时，走在人群中的柯天凤，看到大哥又要去冒风险，便没有多言，暗自带领几位随从兄弟，沿路折返，跟在王亮后面，迎着官兵的来路，埋伏在险要之处，专等官兵的到来。

    好王亮，单人匹马来到齐山路口边，站在高处，看到山寨队伍已经远远离开池州城，那边官兵纠集了近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青阳九华山方向杀来。王亮想：一个人这里干等着他们到来也不是办法。于是便仗着艺高人胆大，迎头冲去，那些气势汹汹的府营鞑子兵马，看到一人一马迎面冲来，没有在意，不巧这王亮拿出看家本领，专门捡走在前面官兵迎面杀去，几个回合就有五六个官兵倒在剑下。走在后面的还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队伍怎么就停了下来，人挤人，马挤马，一时阵脚大乱，等到前面的官兵，将军情报告给后面的达鲁花刺后，王亮已经杀开一条血路，相反却向池州府方向斜驰而去。

    达鲁花刺看到这单人匹马，反而往池州城内跑去，便命令分出一队兵马，随后追来。其他兵马又继续前行，不巧走不多久，又遇到柯天凤的人马出面截杀一阵，无奈达鲁花刺害怕城内出事，只好罢兵回府，择日进兵山寨。

    这王亮放开马，疾驰一阵后，看到追兵已经被远远地甩在身后，心想：就这么回去！也太不划算了。于是，在城边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栈暂时住了下来。

    白天无事可做，为了探明情况，就在街上闲逛起来，不知不觉间信步来到了儒学巷，这是池州府内一个人口集中而又繁华的街巷，所聚集的都是池州府内的商贾和望族。离巷口百十米左右，有一座观音寺，寺内供奉的观世音菩萨，灵验异常，有求必应，一时成为池州人烧香祈福之地，香火旺盛，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王亮也想看看热闹，便跟在一顶青衣小轿后面来到寺前，这里早已围集众多的游人，有烧香拜佛的，也有卖香火，卖小食，卖玩偶的，还有看相算命的，等等，一块小小的空地上却是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王亮见那位乘小轿的小姐被服侍的丫鬟扶下轿子，两人搀扶着，径直往大殿去了。王亮便跟在后面，尾随而进。

    那位小姐身材高挑，云鬓雾鬟，发髻俏丽，白皙的皮肤，再加上华丽的服饰，戴金冠银的派头，在众多的香客中，格外醒目。那小姐来到观世音像前，燃起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插上香案，盈盈地拜了下去，一边念念有声，一边闭目祷告，这神情王亮看在心里，怦然一动，好像在那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便也没有深究。见那小姐烧完香后，被师父引进后院寮房，一边走，陪在一旁的僧人，讨好似的问道：“小姐今次前来，好像心中有事，可否向老衲说来？”

    小姐道：“前番师父为家父祈福平安，近段时间，池州府内常闹山寨强人抢掠钱财，亏得师父祈求灵验，使得家中平安，免于祸灾。”

    师父道：“这不是老衲的功劳，而是佛祖保佑。杨老爷为人乐善好施，自有福报啊。”

    王亮听到“杨老爷”三字，心中一动，这位小姐莫不就是青阳号称杨百万的女儿？原来看着这般熟悉呢？

    杨百万本名杨应和，青阳巨富，可谓良田千顷，富甲一方。他养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杨之南，二儿杨之北，女儿杨之灵。杨之灵随父亲居住池州府读书；杨之南现任青阳首辅签判；杨之北就在青阳打理田产，曾与人吹牛 “十年九涝一年收，狗不吃剩饭，猫不吃鱼头”。 他也仗着家庭势力，为恶乡里。

    有一次，杨之北带领他的几位家丁抢占附近村民的良田，硬是要那家村民将他的良田低价卖给他，那位村民家中仅有这几亩田地来养家糊口，自然是万般不答应，但杨之北派几个家丁日夜看守那良田上游的水源，硬是不给人家稻田里放水，害的那家本来是高产的良田，结果却是眼睁睁地看着禾苗干枯死亡，此事被告到县衙，结果又是被其兄长杨之南平息下来，在本地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还有一次，杨之北看中附近一位村姑，硬是要娶那位姑娘为妾，并扬言如果不愿意将要危害其父母，以后谁也不准娶她。这事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结果被牛皮寨王亮的兄弟们知道，想哪天下山去杀了杨之北。

    但今天，王亮看到这姑娘来为她哥哥杨之北祈福消灾，心中不禁暗笑起来。

    杨小姐喝茶小坐片刻后，看看无事，便就走出大殿，准备回程，刚到来到门口，正好遇到几位鞑子在一位头领的带领下大摇大摆地走进寺内，看到杨小姐模样娇美，便忍不住凑上前来，强拉住她的手调戏起来：“哪家的小妞，如此漂亮，我家大人正缺少一位小妾，带你享受荣华富贵去！”说罢就强拉硬拽，欲行猥琐之事。杨小姐乃是千金小姐，哪里受过此等侮辱，挥起手，一巴掌打了过去，那鞑子也没有见过一个民女胆敢动手打他，顿时，举手就打了过来，两位抬轿子的轿夫和前来陪同的侍女看到小姐被欺负，一并加入了争斗，但他们哪是蛮横鞑子的对手，几下就被打翻在地。小姐也被鞑子扭绑起来，眼看就要被强行拉走。王亮本不想参与进去，尤其是现在正到处张贴告示要悬赏捉拿他的时候，但看到这些鞑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意横行，强抢民女，实在又无法忍受，情急之下，便忘记了个人安危，冲上前去，厉声喝道：“将人放下！”

    那鞑子看到有人为其出头，不禁怒从心起，骂道：“你竟敢坏老子的好事，找死啊！”说罢举刀就向王亮砍来。

    王亮急忙抽出剑来，迎面将砍过来的刀向侧一拨，紧接着趁那鞑子向前歪斜的力度没有消除，剑锋顺势当胸一迎，那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剑即已深深刺入胸腔之中，那鞑子“闷哼”一声，就萎顿倒了下去，不能动弹。王亮眼看其他几位喽啰正舞刀冲上前来，便仗剑向那几位喽啰迎去，并大声对杨小姐喊道：“你们快走！”

    杨小姐一看出了人命，而且是官府鞑子的性命，自知闯祸不小，顾不上小姐的矜持，拉着王亮，一起跑出观音寺。

    观音寺门前一时像炸开锅似的，游人和香客纷纷叫爹唤娘，作鸟兽散，那几个未受伤的鞑子一边抢救受伤校尉，一边派人回去搬救兵去了。

    且说杨小姐拉着王亮一直往前跑，一边跑，一边问：“这位大哥，你是哪里人啊？为何要出面救我？”王亮也不隐瞒，直言相告：“我就是莲花峰王亮，平时就看不惯这些鞑子欺负百姓。”

    杨小姐突感惊讶，原来这人就是令她仰慕不已劫法场的蒙面大侠王亮，他不是刚突出重围，这是他本不该露面舍身我救的，难道他不要命了！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激动，却带埋怨地嗔怪道：“你不要命了？这时候你还不离开池州！想让他们来抓你呀？”“哈哈，我就是要与他们玩玩！”杨小姐方才知道，搭救她的人，就是前番劫法场，飞侠一般的英雄，牛皮寨王亮。他们转过几条街巷，就来到杨府门前，王亮迟疑了一下，本不想进去，杨小姐却执意将他拉进门内：“一会儿肯定要全城戒严，你能跑到哪里去！先到我家躲躲再说！”说罢，吩咐看门的家丁将大门赶快紧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