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出意外的话再也不来了
果不其然，里面已经没了沈安宁和沁悦的身影，柳文清将药材放在桌上，焦灼万分。
秦陆离快速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但转念一想，沈安宁未曾习武，又重伤未愈，若是歹人想要掳走她，可毫不费吹灰之力。
“时卿！”
一声呼喊，时卿从门口进来：“王爷。”
“迅速带人去找，势必在今日之内找回二小姐。”
“是！”
秦陆离担心拖的久了，沈安宁会遭毒手。
柳文清静静看着他，总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往的秦陆离，除了自己，是不会为了任何人表露出担忧这种感情。
“你很担心她？”
柳文清的问题让秦陆离稍微愣了一下，又脱口而出：“只是怕丞相那边不好交代罢了。”
“嗯……我们也去找找吧。”
柳文清提议，脸上看不出波澜。
秦陆离表面上是不想与丞相闹的太僵，实际上是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而沈安宁是自己的病人，于己身，必须要亲眼看到她痊愈，事后她出什么意外，便与自己无关。
“你不必为她费神，若是出了意外，我去丞相府道个歉即可。你为了采集药材几日未眠，今日就留下来好生休养。”
秦陆离说得很轻松，似乎丝毫不在意沈安宁的生死。
柳文清眼里的光暗沉了几分，不顾秦陆离的劝阻，决然离去：“我做不到心安理得等待她的死讯，你当初把她的命给了我，我便要负责到底。”
清风徐来，撩起他的衣角，白衣胜雪，一尘不染，好似仙人下凡，误入此地，匆匆离去。
秦陆离无奈，只得跟上去，他一直如此，对自己的病人，比对任何人都要关怀。
不夜城大街。
“天道之眼，博古通今，探前窥后，答疑解惑，分文不取，只求一两～”尾音仍旧绵长。
“唉唉唉！我说你这老头，怎么这般不讲理啊？你看清楚了，这是菜场，不是你招摇撞骗的地儿！”
老人换了个地方摆摊，身侧恰好是一位膀大腰粗的大婶，脸上老肉横飞，她喘着粗气，单手叉腰，指着老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她的话引得周围的菜商投来目光，纷纷面露不悦，有一眼没一眼的地瞟着老人。
这是菜场，他一个算命的在这儿摆摊，显得格外招摇醒目，路人第一眼注意到的皆是他。
老人闭着眼，不紧不慢悠悠道：“施主，莫要戾气太重，影响财运。”
果然，“财”是最好的论据。
大婶立马沉声，嘴中小声咒骂：“什么财运，谁听你的，真是的……”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诚实的很，老老实实坐下，不再对老人指指点点。
“行色匆匆，远雾茫茫，所寻之人，近在一旁～”老人摇头晃脑，苍老的声音不大不小地吆喝着。
原本已经走过的柳文清停下脚步，后退，安静地打量他。
秦陆离疑惑：“你还信这个？”
话后秦陆离很快反应过来，他爹柳子衿信这些，他这个儿子从小在他爹的熏陶下耳濡目染，这样一想就通了。
柳文清半跪在地，如绸缎般柔顺的青丝垂到胸前，姿势优雅，递上去一两银子。
还未等他开口，老人接过银子便问：“姻缘、气运、官运、疾病、学业、风水……”
“敢问老先生，可否算出人之所在？”
柳文清实在没耐心听他一一罗列，出口打断并询问。
老人缓缓睁开眼，眼皮因衰老而垂下大半，端详一番后，赞许地点点头，似乎很喜欢柳文清的模样。
他慢条斯理，捋捋胡须：“东行一仞，尽头便是。”
“多谢。”
柳文清道谢后起身，与秦陆离离开了菜场。
老人神情惋惜，摇了摇头，自顾自说道：“多好一个小伙子，可惜了。”
不到半个时辰，沈安宁和沁悦就抵达了不夜城东方尽头。
放眼望去，此处与城中相比，冷清许多，人烟稀少，只有稀疏几户人家。
而其中一座建筑十分醒目，望之俨然，庄重肃杀，整体呈黑调，二层楼房，比一般的屋舍高了许多，正脊、垂脊、戗脊分别安放吻兽、垂兽、戗兽，屋脊边缘处安放走兽。
两扇漆黑的大门紧闭，上了些灰尘，门框上放着一个巨大牌匾，写着「通天馆」三个字，中间是两个麒麟头铜环锁。
沈安宁上前握起铜环，敲了三下门。
一阵大风吹过，大门缓缓打开，但是空无一人。
沈安宁一只脚迈进去，沁悦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地方，心中升起惧意，神情紧张地拉住沈安宁：“小姐，这里面会不会闹鬼啊，刚才就是那阵鬼风把门吹来了，里头一个人影都没有。”
通天馆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确实有种危险的气息。
“没事，你在这儿等我。”
沈安宁另一只脚也迈了进去，大门“嘭”的一声突然关上，把沁悦吓了一跳。
得亏知道这里不是啥凶险之地，否则这股寒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真要以为来了什么不该来的地方。
忽然间，四面八方的鎏金青铜鹿灯燃起，偌大的通天馆被照得柄如观火。
这才看清了馆内的面目，一楼装饰简易，摆设稀少，只有两旁的墙壁挂着古色古香的山水人物壁画。正中摆放一个巨大屏风，画着美人出浴图，隐隐约约看到屏风后有一个做工精湛的庞大黑色座椅。
沈安宁视线上移，左侧有阶梯直通二楼，正当想继续观察二楼时，屏风后传来了声音。
“欢迎光临通天馆，吾乃通天馆馆主君临，姑娘有何需求？”
这是一道男声，听起来约莫二十五左右，音色纯净，又带了几分慵懒，煞是好听。
沈安宁被这声音拉回视线。
这家伙何时来的？竟悄无声息。
她坦言：“我找个人。”
“可以，不过通天馆的规矩……”
“我知道，等价交换嘛，要多少银子？”
沈安宁紧盯屏风，想看清他的样子，奈何太远，只能模糊看到那人身形修长，衣着松垮，斜倚在座椅上，一只手撑头，另一只手持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风，长发没有一丝装饰，尽数垂下。
“吾知姑娘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身外之物，所以吾要别的。”
沈安宁蹙眉，这家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记得当初写的时候就是用钱财作为交换，没有别的啊。
“馆主尽管说，只要我有的，能给就绝不藏着。”
“爽快！”
君临合扇，缓缓起身。
门外，沁悦焦急来回踱步，心脏砰砰直跳，担心沈安宁的安危。
终于，半个时辰后，大门打开，沈安宁惊魂未定冲出来，大门瞬间合上。
沁悦跑到身前，满脸担忧：“小姐，你怎么了？里面的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呵，长得人模狗样的，人干的事他是一点不干。”
沈安宁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裳，无语怒骂。
“啊？小姐你……见到馆主的样子了？可是我听说，通天馆馆主武功高深莫测，替人解忧时也从不露面，在不夜城就是谜一般的存在。”
“呃……没见到，瞎说的。”
既然是谜，就别打破规则了，那位神算也说，不可妄图违背天意。
“好吧，还以为以小姐的身份，他会亲自接见呢。”沁悦略显失落。
沈安宁叹了口气：“不出意外的话，我这辈子不会再来这里了。”
“为何啊？”
“别问，走了，云雪家的位置，我知道了，即刻出发，刻不容缓。”
两人离开不久后，秦陆离和柳文清到达。
“尽头，通天馆？”秦陆离将信将疑，“莫不是，通天馆馆主掳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