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什么货色我什么脸色
“这……是你创作的歌曲吗？”
柳文清面露喜色，许久没有这般兴致了。
沈安宁饮尽美酒，才悠悠摇头：“不是。是……一位朋友所作，曲名《在你的身边》”
此言一出，柳文清眼中的期许加深了几分，有些激动，险些失了态。
他羞愧地干咳两声掩盖尴尬：“你这位朋友，当真是才华横溢。敢问，他是男是女，姓甚名谁，芳龄几许，家住何方？”
一连串的问题给沈安宁整懵了，痴痴看了他几秒，反应过来柳文清虽出身将军府，但不喜习武，反倒对文学艺术方面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现在出了这样一位“朋友”，他定不会放过结交的机会。
沈安宁大眼睛转了转，勉强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他叫盛哲，男的，呃……别的忘了，分开太久了。”
失落感席卷而来，柳文清扶了扶额，那抹欣喜尽数褪去，无奈叹气，只得作罢。
“啾……砰！”
一阵巨响响彻云霄，往复循环。
沁悦惊喜放声大喊，难掩欣喜之色：“小姐！是烟火！”
沈安宁猛然站起来，咧嘴大笑：“恕不奉陪！告辞！”
没有丝毫犹豫，她转身就跑，生怕秦陆离再阻止。
哟呵！终于出来了。
沈安宁长舒一口气，循声寻找烟火的方向，盛秦昌盛繁荣，烟火表演肯定能令人叹为观止。
“盛哲……”
秦陆离重复二字，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错觉吧。
沁悦紧跟身旁，灯光洒在她脸上，使她的表情更加生动：“小姐，这盛公子是何人啊？我待在您身边近四年，从未见过。”
“哎呀甭管了，你只要记住，很厉害就是啦。”
“哦哦……”
此刻，沈安宁只觉得身心愉悦，从未有过这般舒适之感，轻松惬意，仿佛可以摒弃杂念，超然物外，置身世外桃源，不必为柴米油盐发愁，不必为人际关系担忧。
她侧过头，眯眼开怀一笑，眼神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色，伸手牵住沁悦，尽情向前奔跑，消失在夜幕中。
翌日清晨，丞相府。
“二姐！二姐！起床了！”
红日初升，沈林渊就扯着嗓门跑进安宁轩，身影上下跳跃，热情澎湃，可爱的小圆脸洋溢笑容，一对梨涡甚是可爱。
“吱呀！”
他用力推开门，纵身一跳，压到沈安宁身上，用力扯开她蒙头的被褥。
沈林渊两只小爪子捏住沈安宁的脸颊，童声撒娇：“二姐，快起床了！”
“啊！”
沈安宁不耐烦大吼一声，把沈林渊唬住，她不停喘气，平息怒火，整理思绪。
心中的小天使不断告诉她：他还是个孩子，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她用力打掉沈林渊的爪子，眉间怒气腾腾，没好气吐槽：“你干脆叫沈秋高得了，特么的给老娘气爽了！”
沈林渊听不明白，单纯眨巴大眼睛，给沈安宁萌到了心底。
嘁！男人只会影响我干饭的速度，所以，我把饭碗丢了……
圣母心作祟，她担心沈林渊被自己吓到，温柔地伸出手摸摸他的脑袋，歪头与他对视：“干嘛啊大清早的。”
沈林渊乖巧地蹭蹭她的手，笑容无邪：“二姐，你在不夜城出名了，被传成神了！”
沈安宁一脸懵逼：“啊？我成神了？”
啥情况！
昨晚玩得太晚，回来时筋疲力尽，活脱脱一副被吸干阳气的鬼样子，倒头便睡得不省人事。
沈安宁翻身下床，弯腰穿鞋的同时问道：“传我什么了？名声都臭成那样了，还能怎么传？”
沈林渊跟着蹦下床，语气激动：“你可不知道，整个不夜城都在夸你知识渊博，通晓世事，气概豪迈，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呢。”
不是，这也太离谱了吧，只是说了秦无木几句，就传成这样，妥妥的捧杀，受不起啊。
谁知沈林渊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坐不住：“你在繁华盛说的那些，被掌柜的连夜请了书法大家认真书写出来，装裱过后挂在了门口呢，引得不夜城的女郎们纷纷前去围观背诵！”
“啊？”
沈安宁当场石化，顿时呼吸停滞。
骂人骂出名了，老脸往哪儿搁啊？骂的还是皇家人，会不会一堆精兵锐士等着取我狗命？
“小阿渊，我现在出去，还能活吗？”
她一本正经，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沈林渊“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踮起脚尖又捏了捏她光洁白皙的脸颊：“二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怎么就不能活了。”
随后，沈林渊催促沈安宁梳妆打扮，前去正厅用早膳。
途中，沈安宁越想越不对劲，平日什么时候起床全看心情，早膳会由沁悦送进来，现在大清早就让沈林渊来叫人，有猫腻。
她步伐慢了些：“小阿渊，今天是有什么人来府上吗？”
沈林渊抬头对视，用力点头：“嗯，长公主领着三皇子来赔罪呢。”
“没搞错吧？我骂了他，满城皆知，不找我麻烦就是好事，竟然还来赔罪？”
沈安宁何时有这么大的脸了？
正厅。
秦嫣然与秦无木行礼后入座。
仔细看去，她一袭宫缎素雪绢裙，梳着朝云近香髻，用蝴蝶缀珠簪和凤蝶鎏金银簪点缀，面容姣好，娇唇红润，婉约而不失优雅，大方而不失端庄。
秦无木坐在身旁，那股猥琐之气被衬得格外明显。
客套几句后，沈安宁、沈林渊恰好赶到。
她翻了个白眼，无视秦无木，朝身旁的秦嫣然福身：“见过长公主。”
秦嫣然眼含秋水，微一勾唇：“二小姐快免礼。”
沈安宁很喜欢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婉大气，没有娇柔做作，没有搔首弄姿，只是坐在那儿，便能一眼看出异于常人的清新淡雅。
当然，身为有权有势的长公主，城府，是必不可少的。
仔细上下端详沈安宁后，秦嫣然赏识一笑，气若幽兰：“二小姐果真如传闻那般秀外慧中，明眸皓齿。称不上倾国倾城，却眉清目秀，灵气十足，如出水芙蓉不染淤泥。”
一番夸赞让沈安宁心花怒放，仔细回味秦嫣然的每一个字，发音恰到好处，如莺声燕语，好听得很。
她回以一个明媚笑容：“多谢长公主夸奖。”
秦无木自见到沈安宁便面色铁青，不顾颜面反驳：“我呸！还出水芙蓉，我看是泥中蚯蚓，恶心至极，堂堂丞相府二小姐，脾气比石头还臭。”
沈尽欢面色冷下来，很是难看，眼看就要动怒，沈安宁抢先一步，不紧不慢回怼：“我的脾气随人而定，你什么货色，我就什么脸色。”
闻言，秦无木怒火加倍，一张贼眉鼠脸扭曲得恐怖至极。
秦嫣然只是横了他一眼：“不可无礼，本宫领你前来，乃是给二小姐赔礼道歉，并非让你在此造次。”
秦无木将口中的污言秽语憋了回去。不敢再说话，只是咬牙切齿，瞪着沈安宁。
“不是要赔礼道歉吗？抓紧啊，道歉了我赶着用膳。”
丞相府虽是太后一派，但沈安宁是未来的摄政王妃，秦陆离权倾朝野，不容小觑。
长公主此番举动，在太后看来，是替她监视丞相府的动静；在沈尽欢看来，是给沈安宁一个人情，免得日后皇家借此找她麻烦。
一举两得，有利无弊。
往后无论哪派得势，长公主皆可受益。
秦无木自然知道这点，自知无论才华还是智谋，都比不上其他的兄弟，长公主愿意拉他一把，已是仁义至尽。
他支支吾吾半天，一咬牙挤出一句话：“昨日是我唐突，冒犯了二小姐，还请二小姐见谅。”
沈安宁没有回应，假装听不到，倒了一杯热水。
“安宁。”
沈尽欢提醒她一声。
长公主不同于别的皇子公主，她可参政议政，掌管盛秦银库。给她这个面子，对以后的权势之争也有帮助。
沈安宁自然知道这些人各自心怀鬼胎，算盘都崩到脸上了。
但他们的纷争，可不要带上我。
她的话让他们吃了一惊：“他赔礼道歉了，我可没说一定得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