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藏书

    堂内现在只剩下唐昭和顾家兄妹。

    顾言起身说道：“听闻贤弟好读书，家中藏书必然不少，愚兄可否一观？”也不等唐昭答复，顾自去了内间。唐昭刚搬过来，就算是有藏书，也是在乡间自家，这里怎会有？这理由也是牵强的可以。堂内二人都这般想着。二人却也知道这是顾言留给二人说话的空间，也都不揭破这蹩脚的谎言。

    静了一会，顾若婵方才开口：“昭哥哥能不能和婵儿说说那几个月？”本来是想说些别的，可是看到顾言的身影在里间若隐若现，知道这位不靠谱的二哥绝对是在偷听，所以就问了些自己也算感兴趣的问题。

    唐昭想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当初我和契弟逃往赣西去寻王大人庇护，便是想着宁王随时可能会反，到时或可立些功劳，再请王大人说项，或可免除这次祸事。”见顾若婵面带担心之色，便略去了二人逃亡的过程。这时唐昭又微笑着继续说道：“现在回想，当时也确实是没想这许多，还好王大人收留了我们，不然后面我也不知该当如何。”

    顾若婵说道：“确实是莽撞了些，王大人日理万机，又不曾与你有旧。也幸亏吉人自有天相。”说罢抚了抚胸口。

    唐昭见了，赶紧低下头去接着说道：“王大人确实是位能人，我与契弟到时，王大人正在收降贼寇，那时已近年底，忙完了收降我就随王大人去了洪都。”说到这里，唐昭顿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低沉的说道：“在洪都，我见到了孙巡抚孙老大人”

    顾若婵见他如此，知道唐昭可能是想到不开心的事，却不知何事，更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下正自焦急间，就听唐昭继续幽幽的说道：“王大人带着我在孙老大人家吃了年夜饭”唐昭讲到了宁王的礼物，也讲到了名为老黄的老仆，当讲到了王守仁得知宁王已反时将自己关了一夜时，唐昭不再说话了。

    唐昭正自失神间，就听到顾若婵轻声说道：“王大人当时应该是猜到了孙老大人已然殉国吧？”

    唐昭回过神来，缓缓说道：“是啊。王大人后来和我说，孙老大人在坚守本心，孙老大人也守住了他的本心”说罢，深深的叹了口气。

    “那后来呢？”顾若婵见唐昭又开始伤心，却还是忍不住去问。

    “后来？”唐昭这次语气平缓了许多“后来，王大人在吉安召集大军”当讲到宁王妃身死时，唐昭说道：“当时我真的能感受到王大人的哀伤和心痛，王大人当时就站在那里王大人没有说，我便没有问再之后，王大人昏倒了，我和邢大人商量了一下，就送王大人回了洪都。”

    趁着唐昭喝水的间歇，顾若婵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心底的秘密。王大人其实也是个平凡人，也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唐昭好似茫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或许吧。可是我看得更多的是他的哀和愁。”似又想起了什么，说道：“王大人知道你，也知道”好像不知道该如何措辞的顿了一下“王大人送了一只玉钏给我”说着从怀中拿出玉钏。

    “我只一眼，就知道它和你很配，我，我”唐昭又开始紧张的结巴了起来。

    顾若婵笑眯眯的说道：“昭哥哥是想送给我？”

    “是我想送给我的婵儿。”唐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

    只见顾若婵换了一下位置，坐到唐昭边上，伸出手臂到唐昭面前，说道：“那能不能请昭哥哥帮婵儿戴上？”

    唐昭望着眼前的玉手和露出的一小截藕臂，颤抖着手给顾若婵戴了上去。在唐昭怅然若失间，顾若婵早已收回了手，爱抚的摸着左手上的玉钏，轻轻的说着：“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谢谢昭哥哥！”

    唐昭见她好像红了眼眶，忙说道：“王大人是想要我送给我想守护的人。我，我就想到了你！我想守护婵儿！”说话间抓住了顾若婵的双手，也不知道唐昭暗中给自己鼓了多少气。

    眼见着自家妹妹就要往唐昭怀里靠去，顾言大声咳嗽了一下说道：“贤弟啊！你家里的藏书呢？我这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啊！”说话间走了出来。

    唐昭赶忙放开双手，顾若婵也慌忙低下头正襟危坐。就在顾言还要说话时，院中传来了唐母的声音：“昭儿，小二送酒菜过来了，你收拾一下。”

    唐昭暗暗松了一口气，赶忙答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