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礼物

    待唐昭在顾言的帮助下整理好了桌椅后，唐母借口要去照看唐父没有上席。本来顾若婵也不应上桌，但是顾言没有言语，唐昭自然乐得如此，还招呼了小桃坐了下来。给唐父唐母每样菜都择了许多送去厢房后，唐昭才坐了下来和众人庆祝乔迁。

    不得不说，小桃的手艺还真的很好。唐昭买的都是时鲜，在有限的材料和时间里，小桃做了烧香菇，水煠肉等几个小菜，得到了唐昭的大力称赞，把小桃早前的闷气夸得飞到了九霄云外。

    这顿饭宾主尽欢，直到太阳西下，小桃帮着收拾完，顾家兄妹才带着小桃告辞，毕竟再晚些兄妹二人还要去老夫人那问安。

    夜里的时候，唐昭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于是悄悄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院中。此时万籁俱寂，还未入夏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望着天上不圆满的上弦月，唐昭想着不知王大人现在怎样，契弟有没有到家，又想到本心的问题。自己的本心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真的困扰了唐昭许久。从第一次王大人和他提起时，不时萦绕在脑海里。

    少年人人生中第一次对自己的困惑无计可施。或许他可以谈兵时滔滔不绝，谈情时虽说大多被动但偶尔也会鼓起勇气，但这种困惑不是智慧和勇气可以解决的，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的积累和岁月的沉淀。

    唐昭也不知道这一夜思索了多久，直到第二天清早唐母才发现儿子竟然在院中睡着了。在母亲的絮絮叨叨中，唐昭连连道歉，直到保证不会再犯，才略显狼狈的回了自己房间。

    简单的梳洗后又换了身衣衫，一家三口简单的吃了点昨日剩下的饭菜，母子二人便将唐父留下看家，准备回乡下家中收拾点日常物事。

    出了院门发现早有一辆马车和两个小厮在门口等着，询问了一下，才知道是顾二少爷派来的。唐昭想了想顾言那略显不靠谱的性格，心下想着定是婵儿要他派人来的。心中欢喜间招呼母亲上了马车直奔唐家庄。

    待等母子二人回到嘉兴府城已是第二天午后，一家人又收拾到晚间才算彻底在府城中住了下来。

    时间一晃过了一个月，已入盛夏。

    唐母搬来没多久就在城中镖局找了个浆洗缝补的活，唐昭还真就偶尔在附近摆摆字摊，母子二人也不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怡然自得。顾言偶尔也会过来串门，只是自那日分别以后再也没见顾若婵。唐昭识趣的没有多问，有了顾二公子这个免费邮差，倒也能稍解相思之苦。

    前些时日，唐昭收到了一份包裹，里面是批注过的近些年会试卷子刻本，唐昭研读了一下，才发现竟然是王华（王守仁父亲，已从南京礼部尚书位致士）老大人的点评。嗅着书间依然残存的墨香，唐昭知道这是伯父对自己的期待，心中的信念愈加坚定。唐昭之前思索了很久也没寻到本心，便将科举中第视为自己暂时的目标。毕竟，如果不中，虽说也有当官的资格，但最好的结果就是史书上某年某月某地知府唐昭致士告老。

    这一日，唐昭又接到了一封来自泉州的包裹——里面是一封信和一本书。唐昭心知这是契弟俞大猷所书，忙打开来观看。信中所述倒也简单，只说了自他到家以后，被父亲押着去往定亲的女方家里道了歉，两家人商量着把婚礼还是给办了。新婚妻子同样出自一户落魄将门，两人倒也算得上相得益彰琴瑟和鸣。现在他已被要求在家不准乱跑，字里行间的意思里透露出一种幸福，也有一丝无奈。放下信件，拿过书本看了下封面——《剑经》，唐昭哭笑不得。想他唐昭乃是一书生，要这玩意干嘛？不过也是自己契弟一番心意，便放到卧房的书架上放了起来。又与母亲商议回些礼物给契弟，毕竟人家新婚，自己这个契兄也不能没点表示。

    其实唐昭家中现在也算是富有的。自从他中举后，不少乡亲将自家田地挂到了唐昭名下，只是唐昭不忍收乡亲的佃租，与父母商议了以后，父母也赞同唐昭的想法。想来乡里乡亲几十年，祖上可能都是一家人，乡亲又大多过得不算富裕，怎好做那丧良心之事。又加上唐昭之前乡试中了解元时收到了大量仪程，唐昭当初返乡时大部分交给了唐母，因此家中尚有存银。

    只是母子二人商议了许久也不能统一想法，唐母的意思是送些首饰，唐昭则是想着送件兵器，各自都有各自的理由。所幸这一日顾言来了，虽说顾言也是难以抉择，但唐昭可以写信问顾若婵不是？二人吃吃喝喝间，跟着顾言来的小厮就带回了顾若婵的回信。唐昭看完一阵苦笑，惹得顾言好奇的抢去观看。原来顾若婵给的建议是既送兵器也送首饰——还真是两不得罪。

    晚些时候，送走了顾言，母子二人议定后，决定第二天分头行动。哪料到第二天侯府来个小厮，悄悄给了唐昭一柄宝剑。唐昭感动间将宝剑和母亲选的几件首饰打包送去了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