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乱世下棋人3
风吹过高台，老书生的眸子有些浑浊，老皇帝在的袖袍随风摆动，他没有急于回答这个相伴了三十多年的书生的话，而是望着天边的云思量许久，然后才感慨的说道：“闻世，我们都老了，当年我还是皇子时，面对先皇留下的烂摊子，那番雄心壮志终究是被岁月磨了去，如今也没了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了，但这个担子我还是想在收拾收拾”。
“陛下，召回李子安，对西南之地加以利用，是大随现在还能争取的”
“这个棋还是我先走几步吧”老皇帝走下高台，书生没再跟上，一群宦官弯着腰匆匆跟在其身后，不时有黑衣人，到其身前一拜，然后地上纸条。
第二日朝会，老皇帝先行发火，将一大叠吏部侍郎黄玉亭贪赃枉法的账目砸在群臣的脸上，然后痛斥之前叫朝臣筹措军饷之时黄兰亭带头哭穷，说什么俸禄微薄，捐之无以养家，结果就是这样忽悠他的，之后更是叫人去将在家养伤的黄玉亭拖到朝堂以金瓜锤死，再抄其家，当晚，吏部侍郎黄玉亭家抄得白银一千五百万两，其他金银珠宝无算，震惊朝堂，更是将一众红紫公卿吓得瑟瑟发抖，他们没想到一向仁厚的皇帝陛下竟然命人当庭捶死朝廷重臣。
梁不花几人继续跟随三公子一行北上，中途三公子接到要叫人去保护李子安回京的消息着实被震惊到了，那个在西南荒蛮之地烧了快半辈子炭的老头，这次回去又会闹出什么风波呢，他叫身边的一名黑衣人离队而去，由那人去召集潜伏在周围郡县的绣衣郎去保护吧。
跟随在队伍中的赵颖，赵秀两兄弟一开始是跟着韩渠阿在马车上的，不知怎么今日两个小家伙死活也不愿意再到那个马车上去，三公子觉得那个老头又在拉着人家小孩子祸害，老头讪讪一笑抵死不认，没法，只得一个孩子坐到刘凤阳的马上，一个坐到三公子的马上，这让无法再舒服躺在马背上的三公子有些郁闷。
赵秀问三公子，为什么那个老头乱配药给人吃还要雇佣他当郎中，对于这个问题三公子也无法回答，同时对他一些天马行空的问题也回答得有些支支吾吾，实在没办法又叫一个人把赵秀接过去骑在那个人人的马上，然后自己又舒坦的躺在马背了，梁不花见三公子这般骑马的姿态，也试着尝试了一会就被马鞍硌得腰酸不得不座起来，仔细看三公子那个被改装过的马鞍时才恍然大悟，当即要以数十两银子购买，但是被拒绝了。赵秀换了一匹马，便有许多问题问那个黑衣人，黑衣人却像块木头一样什么话也不说，让他自觉十分无趣，又见刘凤阳和哥哥有说有笑，顿时眼泛灵光，开始滔滔不绝的拉起刘凤阳讲话。
赵颖见人马走的地方由小岭逐渐开始变成磅礴大山，他语言乖巧“刘哥哥，是不是进到这些大山里面就到了黔中呀？”
刘凤阳笑道：“不是的，这不过才是刚刚见到这些山，黔中还有的走呢，要先走过五万座山，再从极高的山上下到一个谷底，渡过一条大江之后在能到，这些山看着是近，真要走起来那是望山跑死马。”
赵秀瞪大眼睛，嘴巴张开，有些不可置信，天真的眼眸望着眼前那座越来越近的大山，这样的山要翻过五万座，那得翻到猴年马月呀？
“刘哥哥，你骗我的吧？要是有这么多山黔中的人不得和山上的野人差不多了。”赵秀打定主意是刘凤阳在骗他。
刘凤阳淡淡一笑，转而轻叹：“黔中多山，一山比一山高，山外有无数座山，山上也有山，是山重山，山加山，山叠山，真要细数下来说有十万座都不过分，山中土地贫瘠，一年忙到头所获都不大，真要说是野人也差不多”。
三公子闻言笑了笑，开口说道：“自古大山阻兵乱，山多人烟稀少，确实是个躲避兵祸的好地方。”
刘凤阳点头赞成，然后开口说道：“可惜土司横行，掠夺山民为奴，贪官暴敛，本就不养人的土地便更加不养人了，山中许多人家裤子都穿不起，夫妻二人谁干活时，谁就穿家中唯一的裤子出门，山地所限，天时所剥，苛政所离，倒是叫其他州地的人取了个所谓的黔穷儿，并非山中人不勤勉，实在山太多了，压得山中的人腰都快低到泥土里面去了”。
对于这个十七岁的少年说出的话语三公子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倒是一旁的梁不花把话茬子接了过去。
“土司，不过就是一群土狗，和中原的世家有什么区别，要我是中原的皇帝早就收其兵，纳其民了，凡有不服者平灭之，分其土地与民耕种，免税或予之轻税以取民心，何愁山中贫穷？”。
“这是一个错的办法，但是梁公子大概是小觑了有兵有甲的土司了”三公子对此不置可否，但也忍不住提点。
一旁的赵秀听得头大，他们怎么说话从五万大山开始就到什么土司什么了，一点也听不懂，便在马背上扣着自己的脑袋听着他们谈论，也不插话。
“算了，算了，家国大事与我等升斗小民有何干系，不说这些了，倒是梁公子一身才学何不去考个功名，入朝为官也不算枉费了一腔才学”三公子不想在那个影响心情的话题上深入探讨，便转移说道。
“嗐，赵公子你也看到了，我不过就一贱籍商户，何来资格去考举中榜”梁不花悠悠一叹。
“不过，我大随的科举倒是集大林以来最为完善的，以诗文考学子风雅，以策论考学子对时局之看法，可谓是得了文雅诗公子，又得了治国安家的稳谋士，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学那探花郎，摇身一变驸马爷，实在叫人羡慕”梁不花又一年向往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