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离开她
奶茶店下班已经九点了，程清欢坐公交车回家。
回到小区，她甚至觉得风有点甜丝丝的。
今天不仅她拿到了金牌，而且孟明还给她发了工资。由于生意火爆，而且生意因为她火爆，孟明多给了她三百元。
她把钱放到书包的夹层里面，吴静妍并不关心她的学习，也不知道她兼职，只以为她每天晚上下课晚。
程清欢稳定好情绪，打开家门。
客厅里灯开着，吴静妍坐在沙发上拿笔算着什么。
她长发凌乱，随意地扎在脑后，脸上带着疲惫。
看见程清欢回来也不打招呼。
“妈，我回来了。”
吴静妍一言不发。
程清欢换下鞋子，往卧室走去。拖鞋和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响声。
“你好像挺开心？”
吴静妍把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摔。
“我…”
程清欢不解，吴静妍已经挺久没对她发脾气了。“妈，出什么事了吗？”
“你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一看见你这个扫把星就来气。赶紧给我做饭，我要饿死了。”
“行……行的。”程清欢赶忙把书包放到卧室，偷偷把钱藏好。
程薇也蜷缩在卧室里，怕惹了吴静妍不开心。
看到了程清欢，像是看到了救星。
“姐”
程清欢拍了拍程薇的肩膀，“你先去写作业。”
再跑到厨房做饭。
她打开冰箱，发现冰箱没什么食材了。
她一言不发去换鞋子。
吴静妍应该是早就发现冰箱没什么食材了，这时候发火。
“你是干什么吃的？冰箱里没东西不知道早点买吗？”
“白养你这么多年！”
“你上了几天高中飘了你了！”
程清欢拿上钱关门离开，想把辱骂声也关在身后。
还好小区附近的超市还亮着灯。
她进去买了挂面，又买了一些蔬菜和鸡蛋。
匆匆赶回去。
她并没有流泪。
上次因为吴静妍流泪是什么时候呢？
记不清了，可能是一年前，也可能是两年前。
那会儿她还是一个初中生，每次吴静妍不开心拿她出气。
打她或者骂她。
之前每次都会哭，好像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不能让妈妈开心。
再后来，她长大了一些，对吴静妍的依赖减少。才意识到吴静妍的行为有多么无厘头。
程清欢渐渐有了自己的判断力。
对于吴静妍的辱骂，可以淡然处之。
她想骂就骂呗。
三年后，她要考上大学，离开这里，离开她。
回到家，自己的书包被扔在客厅。
是她从二手市场淘来的黑色帆布包。
此时被扔在地上，包里的书籍和试卷被倒出来。
金属坠地的声音，
金牌在地上打了个转，滚到程清欢脚边。
“你在学校活动挺丰富啊。”
程清欢淡定地没管地上的书包和金牌，直接走进厨房做饭。
还好提前把钱藏起来了。
不能表现出在乎那些东西的样子。
要不然第二天就会发现那些东西消失地无影无踪。
吴静妍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从程清欢的书包上踩过。
坐在沙发上，染着红色的指甲撩过头发。
“你吴叔叔的生意最近有些难做，明天我要陪他去应酬，如果他的生意做不成了，你干脆就退学去打工吧。”
程清欢搅动面条的手顿了一瞬。
她没有说话，把面条盛到碗里，淋上西红柿炖鸡蛋。
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吴静妍面前。
“妈，先吃饭吧。”
程清欢观察着吴静妍写在纸上的东西，是什么“沈嘉鸣”
“沈氏集团”“俊峰家居”之类的
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数字。
“妈妈，你别着急，吴叔叔的生意之前那么顺利，这次肯定也会好的。”
吴静妍把面条搅拌均匀。“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这次是和沈氏的合作，一旦能做成，你吴叔叔的生意就是更上一层楼。”
她话锋一转，“要是做不成，你吴叔叔就要离开安城，去别的地方发展。”
“到时候，我还怎么跟他结婚。”
程清欢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呢？”
“他不能为了你留下来吗？”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要不是你们两个拖油瓶，我早跟着他走了。”
程清欢不说话了。
吴静妍吃了一半，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纸笔回了自己卧室。
程清欢把厨房收拾干净，把蔬菜鸡蛋归类。
又把地上的书捡起来装进书包里。
最后捡起那块小小的金牌。
卧室里，程薇正在抹着眼泪。
“薇薇这是怎么了？”
程薇带着哭腔，“姐，我们是拖油瓶吗？”
程薇已经十二岁了，很多词她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程清欢扯了纸巾擦干她眼角的泪水，柔声细语地，“我们不是拖油瓶。”
“妈妈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她只是，太害怕了。”
程薇睡着，已经十一点了，程清欢洗了澡出来，帮程薇掖好被子。
打开手机，李宁欣把今天拍的照片发到了班级群里。
程清欢看着照片，照片里的女生笑的很自然，手里拿着一块金牌。
不远处的斜后方是站在领奖台上的他。
秋风吹起他的短发，露出英俊的眉宇。
还有唐绵和她脸贴着脸，笑的很甜。
程清欢看着照片里女孩子的笑容，不自觉跟着弯了弯嘴角。
笑着笑着，竟流下眼泪来。
程清欢擦干眼泪，把几张照片点了保存。
又看见沈慕澄发来的消息。
【程清欢，今天跑得不错。】
【明天再帮我带一份小笼包】
【看到回复一下。】
程清欢回复过去。
【谢谢，你也很快。】
【早上七点可以吗？】
对面很快回复。
【怎么还没睡？】
【可以】
程清欢发了一个“好的”表情包。
是一只小猫在点头。
沈慕澄看着表情包，轻笑了一声，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在奶茶店忙碌的身影，还有那个在十字路口帮小孩子拉雨披的她。
程清欢放下手机，
想到今天吴静妍说的话，内心被一只无形的拳头揪紧。
她找出藏好的钱，重新放到书包里。
她决定把钱放到学校。
藏到学校要比藏在家里更安全。
她要攒钱，把三年的学费攒够。
不能再因为学费的事情心惊胆战了。
一定要考上大学，离开这里，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