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久不见
安城机场。
故事的开始总是发生在这样一个时节。
又是一个秋天，风已经有了微微的凉意。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照在身上，依旧是夏的余温。
程清欢拖着行李走出机场，身上出了一层薄汗。道路两旁的银杏树已经变成深黄色，每次风吹，扑扑簌簌落下一些叶子，路边已经铺上一层银杏叶地毯。
她身穿西装套裙，套着棕色大衣，长长的卷发温顺地搭在后背，一部分被斜挎包温顺地压着。一只名牌墨镜被她随意抬起，别在发间。
望着这座熟悉的城市，程清欢内心各种各样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她沿着银杏树在公路上走了几步，四处观察着这座熟悉的城市，良久，她轻言轻语，仿佛说给自己听：沈慕澄，我回来了。
先前住的房子变卖了，好友唐绵听说她要回来，主动帮她找了一处住所。程清欢按照地址找到小区门口，唐绵刚好也赶来。
远远看见她，唐绵探出车窗向她挥手。
“欢欢，这儿！”唐绵一边挥手，一边笑着向程清欢打招呼。几年未见，唐绵依然精致漂亮，皮肤白皙，大眼睛，高鼻梁，一笑起来嘴角的酒窝就陷下去。黑色长直发如同瀑布一般垂在背后。
程清欢一下车，就被唐绵一个熊抱紧紧抱住，唐绵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传来。
方野仙踪。
“等很久了吗？”程清欢把行李从车上拿下来，语气温柔。
“没有，刚到。”唐绵直接跑到程清欢身边，帮她拿过行李箱，看向她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欢欢，我感觉你变了。”
程清欢莞尔一笑，“哪里变了？”
“说不出来的感觉，”唐绵一把揽过她肩膀，“变更漂亮了。”。
一路跟着唐绵，电梯门打开，唐绵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程清欢，她伸手接过，上面挂着一个粉色的草莓熊钥匙扣。
“打开门看看吧。”唐绵指了指左边那户。
程清欢打开门，发现屋子已经被人细心收拾过，必备的家具应有尽有。“糖糖，真是太感谢你啦。”
“嗯哼，那还不请我吃饭。”
“那我们晚上吃火锅？”程清欢语调上升。
“行！”唐绵爽快答应。
收拾差不多后已经是傍晚，唐绵带程清欢吃火锅。
许久未见面，一起吃一顿饭是感情解冻的最佳方式。
唐绵点了麻辣和番茄锅底，把一盘羊肉卷下到麻辣锅里。
“这些年怎么样？”
轻抿一口奶茶，程清欢说道：“还挺好的。”
“那就好。”
唐绵看着程清欢，只觉得她的身影依旧单薄，虽然妆容精致，长发微卷，衣服也都是一些名牌，却还是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孤独感。
唐绵搅了搅锅里的羊肉卷，随即盖上盖子，锅里的蒸汽从锅盖的小孔里冒出。
“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程清欢脱下了大衣，咖色毛衣显得整个人很温柔，长发微卷，唐绵隔着火锅冒出的蒸汽看着她，恍然间觉得一起穿着校服在校门口吃糖葫芦的日子还是昨天。
程清欢一只手撑着下巴，视线定格在咖啡杯的把手，微微撇了撇嘴，“如果顺利的话，就不打算再离开了。”
“顺利？”
“嗯……我这次回来……是想……找沈慕澄。”程清欢精致的手指摩挲着杯子的把手。
“什么……”唐绵一副吃瓜群众第一线的表情，“要旧情复燃，破镜重圆了？”
程清欢依旧摩挲着咖啡杯的把手，叹了口气，“想要破镜重圆，只有三种可能：要么没破，要么没镜，要么……没圆。我和他，啧，有点难。”
……
一顿火锅吃完，整个身体暖了过来，北方的暮秋干冷，让人感觉四肢百骸里好像结了霜。而吃火锅，则是融化那层霜的最有效方式。
唐绵接了个电话，说是拍卖会有关事项亟需商榷，匆匆忙忙走了，程清欢打算独自在这个离开七年的城市逛逛。
想到需要买一些生活用品，程清欢根据导航找了一个离住所最近的商场。
程清欢独自进入商场，这个商场是新建的，二十几层，楼上十几层是各种吃饭的餐厅还有酒吧，下面几层则是不同品牌的衣服，包包等奢侈品。
五楼往下是生活用品超市。
电梯旁边的广告牌全是对清澄集团的介绍。
清澄集团，已经涉猎了多个领域，多乐商场就是清澄集团旗下的。
结账时，路过冰激凌店，程清欢买了一个香草味的甜筒，她一手提着购物袋子，一手拿着甜筒，小口地吃着。
商场的电梯是上下并排的，程清欢站在下行的电梯，戴着墨镜，一边吃甜筒一边发呆。
目光中，远远看见下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站上了上行的电梯，那人站得笔直，身形落拓，不知是商场灯光的原因，那人皮肤很白，穿着裁剪合适的西装，整个人笼罩着一种贵气，恍惚中，那人的眉眼竟然和记忆中的一张脸重叠。
记忆中，他像一束月光，清远而疏离，一双桃花眼，不笑的时候很冷淡。笑起来时很温柔。薄唇，左眼下方一颗小小的泪痣。
又出现幻觉了？程清欢内心想。
突然想起来自己此时身在安城，程清欢内心正想着应该不会这么巧，那人已经和她隔着墨镜对视。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恍惚。
是他，虽然已经成长为25岁的成年人，但是眉宇间的气质同时夹杂着少年气与成熟感。
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孩。二十岁左右年纪，扎着俏皮的丸子头，青春气息满满。
女孩跟在他身后上了电梯，又上前几步挽住他的手臂。
男人先是肌肉僵硬了一瞬，然后看着旁边电梯长卷发，戴着墨镜的女人，愣了一瞬。女孩顺势把头靠在他肩膀。
很是亲昵。
程清欢和他对视了三秒，才惊醒扭过头去，甜筒有些化了，她不想吃了。程清欢又回头去看他。
他并没有回头。
难道，认错了？
下电梯后，程清欢朝楼上又看了看，心想可能真的是认错了吧。扔掉甜筒后出去打车。
一路上，程清欢脑子里想的都是刚刚电梯上的相遇。
没想到回来第一次相遇就这么猝不及防，还这么抓马。
程清欢想起那个挽着他手臂的女孩子。年轻漂亮。
是新女朋友吗？
商业联姻？
未婚妻？
她一边铺好床单，一边安慰自己不要想这么多。
收拾好后，她坐在飘窗前，打开电脑，查看最近的邮件。
暂时没有清澄集团的。
程清欢看着自己给清澄集团发邮件的页面。盯着“清澄”两个字陷入沉思。
“清澄”
啧，有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