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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剑皇天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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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兰内乱……”

    听闻这话,沈延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在心里暗暗骂着。

    “我这嘴啊,这等麻烦事也要去问一句……”

    古兰内乱这等古兰皇族的隐秘之事,他一个外朝人听了去,鬼知道会有多大的后患在等着他,若是一个不慎被卷入了他们王朝内部的派系之争,那麻烦可就大了。

    看着略微有些不知所措的安琬琰,他不由得后退两步,已然是有了保持距离的想法。

    “公子请放心,古兰内乱之事,与玄律王朝无关,日后也定不会牵扯到二位。”

    安琬琰倒也是聪慧过人,知晓沈延的心思,当即便主动拉开了距离,喂他吃了颗定心丸。他三人不过萍水相逢,虽然已算是生死之交,但王朝内乱这等需要填进不知多少人命的可怖动荡,无论是谁都不会想沾染关系的。

    话虽如此,沈延却依旧保持着谨慎,安琬琰也没指望一句话便能打消他的顾虑,目光看向那犹自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抬头看向沈延,但却什么也没有说。

    徐临桥的目光同样落在沈延身上。他们也不是傻子,那气息的恐怖压迫感,感觉不出强弱,但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感作不了假。

    沈延与二人对视,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依旧保持沉默。他们不问,他也不会说,这秘密便烂在肚子里吧。

    徐临桥没有动作,只是注视着沈延,直到沈延回过头来。

    “在下希望二位保密。”

    借着这威压的存在,沈延才杀掉了那瘦削男子,可现在的问题是……

    “结界尚未散去,一旦散去,京城的守卫会立刻介入,若是查到我们头上,我们该如何解释?”

    安琬琰不无担忧地问道。

    沈延沉吟着,目光看向了徐临桥。

    “徐兄若不介意,便说这二人皆是徐兄所杀吧,这等贼人,上报衙门只会有功,绝不会有责罚之事。”

    “沈兄助我临危悟道,小事不足挂齿。”

    “那便再好不过。”

    徐临桥愿意将这麻烦之事揽过,沈延自然乐得脱身。

    “沈兄对于剑道的理解与我原本的剑道大相径庭,不知沈兄可否与我论道,为我解惑?”

    不愧是剑痴,这种时候还能与他论道……

    “在下不修剑道,解惑谈不上,于在下而言,剑道所重,在道而不在剑。修行剑道,修的是剑法与招式,而非剑本身,剑修惜剑,乃是人之常情,可若是拘泥于剑,那便是走偏了剑道一途。”

    看着沉默不语的徐临桥,沈延补了一句。

    “当然,道无一统,这姑且算是在下的剑道。”

    徐临桥沉默片刻,说道。

    “我师尊所传剑道,注重于人剑合一,剑即是人,人即是剑,唯有如此才能与剑心意相通,才能如臂使指地御剑,但按现在的情况看来……”

    最后的话徐临桥没有说出口,但二人都心知肚明。

    一旦失了剑,他的剑道便只是一纸空谈,哪怕有再高的造诣,在剑道一途上浸淫再久的时间,失了剑便无法施展。

    “沈兄说自己不修剑道,但在我看来,沈兄只是不修剑而已。”

    “何来此言?”

    徐临桥的手指指向了沈延的胸膛。

    “或许,沈兄修的是心剑。”

    沈延挑了挑眉,他只是个半瓢水,拿着直刀使剑法,倒是没想到徐临桥能有这一说。

    “心剑?”

    “沈兄所走之道,于我师尊看来便是倒行逆施。方才缠斗之时,沈兄使用的似乎并非是刀法,直到沈兄使出了抹剑式我才发觉,沈兄所使竟是剑法。”

    “于我而言,所追求的是一柄好剑,但对沈兄而言,手中所执之器,是剑非剑都不重要,心中有剑,哪怕提着一枝一叶,都能剑破山河。”

    提及剑道,徐临桥连话语都多了起来,沈延看着手中的烬璇刃,心中似乎有着一团混沌,感悟到了什么,但却又捉摸不到。

    心剑……

    这般论道,不只是徐临桥,连他似乎都略有感悟。

    “柳前辈,这心剑……”

    “孤尚存之时,这世上还没有剑,孤不通剑道。”

    “……”

    看着徐临桥提着那柄残剑,沈延沉默片刻,还是开口说道。

    “你的剑……”

    徐临桥抚着那残剑的剑脊,目光中略有些不舍,片刻后却还是将其丢在了地上。

    “无妨,这柄剑我用了许久,已是强弩之末了,此次回京,师尊本就吩咐我以此物换一柄剑,途中遇见这结界,这才前来。”

    “换剑?”

    徐临桥从玄玉中取出一方精致的木盒,瞬间,强烈的金律波动传开,只是瞬间,兽神的声音便在沈延脑中响起。

    “这气息,是剑皇天心兰!汝觉醒金律正需此物!”

    “啊???”

    顿时,沈延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温府内的那一味元材他尚未得知到底是什么,可眼前的木盒中,便是可以助他觉醒金律的剑皇天心兰!

    “嗯?沈兄?”

    察觉到沈延陡然粗重起来的呼吸,徐临桥有些疑惑。

    这剑皇天心兰是他宗门中所藏的奇物之一,价值不菲,对于金律之人大有裨益,但对徐临桥而言,这只不过是师尊交给他的换剑之物罢了,可是……

    沈延是火律吧?

    “徐兄既要换剑,何不与在下交换?”

    “沈兄有路可行?”

    “在下恰巧认识铸天径的好铁匠,不日后也要参加国子监的总试,若是徐兄愿意,便由在下为徐兄寻一把好剑。”

    徐临桥沉思着,最终在沈延暗含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我在国子监等沈兄的好消息。”

    心中悬着的巨石重重落下,沈延松了口气。

    既然事情已经敲定,这一晚上的闹剧也该有个收尾了。他走到那粗犷大汉的尸体前,一刀点在那护心镜之上,随着赤火律元的灌注,那护心镜上,细密的裂纹蔓延开来,随着一声脆响,护心镜化为齑粉,那股难以捉摸的空间力量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空间结界散去,几人打斗的痕迹早已掩藏不住,沈延一边将血迹拭去,一边望着几股强大的气息朝着此处靠近。不多时,身披甲胄的人影如流星一般降落,强横的气息将三人笼罩。

    “此处何事发生?”

    降魂境,沈延叹了口气,不愧是京城,连夜里值班的士兵都是降魂境……

    “这两贼人追杀于我,幸得二位公子相助,这才逃出生天……”

    安琬琰似是尚有些惊慌不定,眸光之中满是害怕。

    守卫走到那两具尸体旁边,血液尚且温热,身上的气息也还尚未散尽,一个降魂境一个初相境,这等修为在京城倒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是谁杀的?”

    徐临桥上前一步,同属降魂的气息释放开来。

    “嗯……此事不可单单听你三人一面之词,三位,请随我去衙门走一趟。”

    清晨,温府。

    “你说那臭小子进了衙门?”

    “昨晚的事,但具体的我尚未得知。”

    温长虹瞧着自家闺女隐隐有了焦急之色的娇颜,暗自叹了口气。

    泼出去的水果然收不回来,可这还没泼出去呢……

    “我身为天策上将,若是去官府赎人,那些尖酸的文臣免不了弹劾于我,圣上信任,但我也不能逾越雷池。何况这小子惹出这等事,你还管他干什么?”

    “爹……”

    “……”

    见温长虹没有动静,温清颜当即便气鼓鼓地站起身,白了温长虹一眼,转身便换上红袍,骑着那焰王驹朝着官府疾驰而去。

    温长虹无奈地笑笑,随机目光变得锐利。

    “古兰人敢在我京城作乱,到底是谁……”

    此时,衙门外。

    沈延三人录完了口辞,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徐临桥回了国子监。安琬琰也去寻找自己在京城的落脚点,沈延也是准备动身去寻找锻剑所需的材料。距离陈家交换烈阳心还有一天的时间,待换到烈阳心与剑皇天心兰,他也就可以着手准备总试了。

    “嗒嗒嗒……”

    马蹄声忽然由远及近,沈延回头,却是看见了那缭绕炽焰的高大马驹。

    “焰王驹?”

    骏马之上,佳人红衣,倒不失为一幅美景。

    “柳前辈……”

    “别想了,收起九魂之前,汝需是童子之身。”

    “……”

    温清颜勒紧缰绳,焰王驹嘶鸣一声停下了脚步。她急匆匆地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沈延面前,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延……你没事吧?”

    “在赌赢之前,我都不会有事的。”

    “……”

    真会聊天,一句话差点没把温清颜噎死……

    “你做了什么事能牵扯到衙门?”

    “孔家暗地里促使的一些事……不过无妨,我算是为民除害。”

    “……”

    自温府一约过后,再度见面,温清颜竟不知该向沈延说些什么。二人分明是未婚夫妻,此刻却像是陌生人一般,连一点共同的话题都没有。想到这儿,温清颜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竟未曾学些女红之术,这哪里像个姑娘家,分明是个汉子……

    “先前让人送了个泥人,温小姐可曾收到?”

    沈延一句话点醒了温清颜,她伸手在腰间束带后摸索着,将那悬挂的小泥人取了下来,递到沈延面前。

    看她这般呆呆的模样,沈延不禁失笑。这副模样,哪里像是那初见时的飒爽女将?

    “挑了个与你相像的,喜欢吗?”

    温清颜的纤指磨挲着那小巧可爱的泥人,点了点头,面上已是多了两分酡红。

    沈延同样在腰间摸了摸,一个身穿红袍的小泥人出现在手里,泥人腰间还挂着柄直刀。他朝着温清颜摇了摇手中的泥人,眸中带着略显调侃的笑意。

    “挺巧的,泥人小贩说,这俩泥人是一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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